獨占金枝(美食) 第144節
他若沒記錯的話,上一回游船之上,姜四小姐身邊那個叫香梨的丫鬟不就自上船之后一直在念叨“小姐做的菜”了?如此可見應當是好吃的。再加上那位姜四小姐的身形……十個廚子九個胖,由此可見不管從哪方面來推理論斷,這姜四小姐做的菜定然很是好吃。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么?段斐才跨出門的腳收了回來,轉頭回了晏城衙門。 可以嘗一嘗姜四小姐的手藝的話,看一看那個國子監鬼見愁的臉色也不是不可以。 回到堂中的時候,姜韶顏同季崇言已經拿著食盒去了廚房,徒留林彥一個在堂中翻卷宗。 “你想看看姜四小姐的手藝?”正在翻卷宗的林彥抬頭看向段斐,見他一臉的口不應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沒事干嘛要遭那份罪?姜四小姐的手藝自然是好的,只是有崇言在,看得到,吃不到豈不是更糟心? 第三百零六章 助我 段斐點頭,當即咳了一聲,正色道:“那是自然,我當是要看看叫崇言如此喜歡的會是一個如何蕙質蘭心的女子的。你知道的,我也一貫最欣賞這樣的女子了?!?/br> 林彥聞言下意識的斜了他一眼,神情詫異:“是嗎?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人,我一直覺得你就是個膚淺的?!?/br> 段斐:“……” 這林彥是同季崇言是待久了也跟季崇言一樣的“會說話”了? 他就算當真是這樣的人,也不能說出來??! 那廂的林彥還在說:“喏,這一點上看你就跟季大老爺一個樣,活到八十歲也還是喜歡年方十八,貌美如花的?!?/br> 段斐:“……” 不過不管如何,段斐既然要看,林彥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說罷便朝段斐點了點頭,道:“段斐,你隨我來!” 姜四小姐帶的食盒眼下就在廚房里。 魚丸加了菘菜放入魚骨熬的湯里一燙,撒些鹽與西域的胡椒粉,就足夠鮮美了。帶來的烤雞特意烤至八分熟,剩余的兩分留到了晏城衙門的廚房里,還未全熟,那香味已然散出來了。做好的蝦仁菌子豬rou餛飩做了醬拌的。 東西瞧著也沒多少特別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香的很。 季崇言在桌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咬餛飩喝魚丸湯,待到烤雞上來,拿手一扯,一只腿就這么撕扯了下來,看著季崇言一口咬下,還有焦脆的聲音。 段斐看的口水直流,不住的吞唾沫。 烤的雞rou,魚丸的湯以及餛飩這三樣東西他又不是沒吃過,可不知道為什么看季崇言此時吃來偏偏叫人食指大動,口水止都止不住。 真不知道是季崇言的問題還是一旁那位做菜的姜四小姐的問題。 許是在吃東西,沒工夫注意他們,季崇言吃的不算快,很認真,卻也沒有往他們這里看來,段斐在一旁看著等著,冷不防腦袋上挨了一旁的林彥一記輕拍。 “干嘛?”捂著腦袋的段斐不解的看向林彥。 “看完了嗎?”林彥指了指正在吃飯的季崇言,道,“看完就走吧!” 段斐:“……” 看林彥一臉認真臉上沒有半點笑意的樣子當真是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墒恰戊晨聪蛄謴核f看看姜四小姐做的吃食,這林彥就當真只是讓他看看? 看完還愣在這里干什么?看崇言吃飯嗎?哪個有毛病沒事看崇言吃飯的? 林彥推了推段斐:“走吧!” 這段斐以為還能吃不成?這可是姜四小姐特意為崇言準備的。 況且以他對姜四小姐的了解,特意從寶陵來一趟晏城,姜四小姐必然是有事要同崇言說,既然如此還在這里站著干什么? 不等段斐開口,林彥朝季崇言點了點頭,便將段斐拉走了。 待到段斐走后,姜韶顏才輕哂了一聲,開口對季崇言,道:“我倒是不知曉段世子也在?!?/br> 食盒是兩人份的,林彥的也備了,只是再多一個怕是有些不夠吃了。 “無妨,他一日三餐皆大宴,挑嘴的很?!奔境缪月勓詫仡伒?,“往后也不用準備他的了?!?/br> 就段斐先前意圖拉阿顏進火坑的意思,他怎配吃阿顏親手做的吃食? 待到一盤餛飩一碗魚丸湯半只烤雞下肚,季崇言擦了擦嘴,放下筷子,看向姜韶顏,認真的問出了出來:“姜四小姐今日特意來尋我可是有事?” 姜韶顏點了點頭,抬頭看向他,正想開口,眼角的余光瞥到入目的灶臺桌碗卻又愣住了,愣了一愣,卻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眼下要談的決計不算什么小事??烧勥@樣的大事,在廚房里特意支起的木桌子旁,雖說周圍的人早被季崇言遣走了,可在這般略有幾分簡陋還散發著烤雞香氣的地方談大事,姜韶顏還是忍不住想笑。 說了這一番之后,季崇言也跟著笑了起來,待到女孩子笑夠停下來了,才開口悠悠道:“有你有我的地方怎會簡陋?” 他目光所及之處,有她在的地方便有一股人間煙火的溫暖。 姜韶顏倒是認同他的說法,不過卻是因為別的緣故。季崇言這話倒也沒有錯:看著面前風姿比皮囊更甚幾分的年輕人坐在面前,倒是當真讓人想到了“蓬蓽生輝”四個字。 當然,這想法也只是略略一想而已,姜韶顏很快便甩了甩頭,將這想法拋了出去,轉而說起了正事。 “我在對付大麗,”女孩子沒有客套寒暄,開口便道,“有一事想請季世子助我?!?/br> 女孩子的直接并沒有讓季崇言覺得意外,聽女孩子說罷之后,季崇言便點了點頭,道:“姜四小姐要我做什么?崇言定竭盡所能辦到!” 且不說提出這個要求的是她,他拒絕不了她提出的任何要求。便是不是她,對付大麗這種事也是為了他的母親,季崇言自然不會拒絕。 “我想請季世子幫我攔截楊家的信?!迸⒆诱f到這里頓了片刻之后,又道,“還想請季世子幫我將信送到楊家?!?/br> 這個要求一出,季崇言頓時恍然,目光閃了閃,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神情愈發鄭重:“你是要切斷楊衍與姑蘇楊家祖宅這些人的所有聯系?” 就知道不必她多做解釋,他就明白了。 姜韶顏坦然的點頭應了一聲“是?!?/br> 她沒有問季崇言能不能做到,而是篤定他能。倒不是一味的頭腦發熱或者強行給季崇言找麻煩,而是確定他有這個能力。 這一點,是從先前他對付楊仙芝的手段上發現的。 雖說季崇言的年齡手段一度讓姜韶顏自愧不如:想她同季崇言這么大的時候還著實單純的很,能在這個年紀就布下這么大一張網,難怪他敢對楊家人動手了。 先前那一出同楊仙芝的躲貓貓,初看叫人只覺得啼笑皆非,季崇言就似個還有幾分玩心的孩子一般做著這些事。 可細想,在表面的孩子玩心似的躲貓貓背后,若非對整個江南道的形勢了如指掌,如何做到自己前腳剛走,楊仙芝后腳便來的? 最重要的是切斷楊仙芝同楊家的聯絡這件事他先前就曾在那“躲貓貓”里做過了,所以,姜韶顏敢篤定這一點。 切斷了楊衍同姑蘇楊家的聯系之后,她方才好開始出手。 一切都要從季崇言這里的布局開始。 第三百零七章 兇手投案了 “好?!奔境缪渣c頭應了下來。 女孩子胖乎乎糯米團子似的臉上笑容舒展開來,本能的開口向他道了聲“謝”:“多謝季世子出手相助!” 雖然大麗是兩人共同要對付的,她所托付的季崇言要做到于他而言不難??捎谒圆浑y不代表這件事本身便是一件易事。 攔截楊衍同楊家的聯系本來就不是一件易事,否則春mama也不會如此避之不及了。 不難是因為比旁人多了多年的籌謀布局而已。 又是這般客氣的道謝,季崇言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其實便是他一時間難以做到的事,只要是她提出的,他也定會竭盡所能去為她做到,更何況她提的于他而言原本就是舉手之勞。 也不知什么時候阿顏才不會同他這般客氣,季崇言嘆了口氣。 走一趟晏城,事情在晏城衙門的廚房里,支起的木桌邊三言兩語便已經談完了。 姜韶顏想了想,到底沒有多留:如方知慧取笑她“貴人事多”那樣,她近些時日要做的事確實不少,若是沒有那么多事,留在晏城衙門,看看小白菜這張長勢愈發喜人的臉散散心倒也是不錯的。 她并不是個拖泥帶水的性子,既然做了決定便起身同季崇言告辭了。 “待江南道事情一了,我再帶你去萬島湖游船,釣魚吃全魚宴?!睂⑺蜕像R車前,季崇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 這客套寒暄的話叫人很是受用,想到被白管事釣上來的黃老騙子的尸體,姜韶顏點了點頭,笑著道了聲:“好!” 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直到馬車在視線范圍內化作一個黑點,再也看不到了,季崇言這才收回了目光,轉身回了衙門。 林彥好歹官居大理寺少卿,不說大富大貴,卻也衣食無憂,至少在晏城這等小地方,不管哪家酒樓點滿一桌子菜的請客都是請得起的。 對著滿滿一桌子菜,段斐卻有些不是滋味。 林彥一番真就讓他看看以及一旁季崇言的不顧外人不動客氣的舉動讓段斐眼饞不已。不過好在林彥這人雖說同季崇言待久了,學了幾分“說話”的本事,性子卻還是要比季崇言的古怪要好一些的。哦不,同季崇言比起來,林彥簡直可以用敦厚老實來形容了。 看出他眼饞,林彥當即便找了晏城衙門最好的酒樓請了段斐一頓。其間勾起段斐肚子里饞蟲的烤雞、餛飩、魚丸等都點上了。 菜似乎還是那個菜,味道也沒有什么大毛病,可不知道為什么,換了個地方,從廚房換到酒樓里,段斐卻突然沒了胃口。 只是林彥的好意不能拂,待吃完回到晏城衙門時,衙門門口姜家的馬車已經不在了。 段斐四顧了一番,確實沒看到姜家馬車的影子,這才忍不住問林彥:“姜四小姐……她就這么走了?” 林彥聽罷點了點頭,對上段斐詫異的眼神,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了:“是啊,姜四小姐說完事便走了?!?/br> 段斐聞言更是不解:“你不是說姜四小姐是季崇言的心上人嗎?這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見了面,這來一下就走了?” 不是怎么著也該你儂我儂,互訴衷腸,呆個一兩天,再游山玩水什么的再走嗎? 還你儂我儂?互訴衷腸? 林彥抽了抽嘴角,頓時明白段斐那一船艙的鶯鶯燕燕是怎么來的了。 “姜四小姐忙得很,崇言也忙得很?!绷謴┪竦谋硎粳F在沒有辦法互訴衷腸,不過頓了片刻,想了想,又道,“況且姜四小姐眼下還不知崇言心意?!?/br> 原來是這樣!段斐聽的立時毫不客氣的大笑了開來:季崇言這鬼見愁也有今天!搞了半天還是單相思呢! 雖說對季崇言這鬼見愁的眼光段斐不敢茍同,可一想這位姜四小姐還有這等叫“鬼見愁”牽腸掛肚單相思的本事,心里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有些舒心呢! 回到堂中見到季崇言的時候季崇言正在翻閱卷宗,雖是沒有抬頭,不過兩人前腳才踏入堂中,正翻卷宗的季崇言便頭也不抬的開口了:“段斐,你東川王一脈在江南道布局這么久怎么連楊家的底細都查不出來?” 這才幾天?要是楊家的底細容易查早查出來了,京城那些楊衍的政敵早借此大做文章了,哪還會落到他來查的地步? “再給我些時間?!倍戊呈掷锬昧烁炞犹蘖颂扪?,知曉季崇言單相思之后心情很是不錯,心情不錯這膽子也比平時大,張口便道:“季崇言,你講些道理,不要強人所難!” 季崇言聞言只掀了掀眼皮,沒有出聲。 眼見他不出聲,段斐卻仍有些不安。 這位鬼見愁要是能講道理才怪了,畢竟是陛下的侄子,安國公府的世子,在長安城里能橫著走的角色。他以前見這姓季的收拾那些紈绔子弟的時候可沒講過什么道理。 就如同那些沒做過平頭百姓的難以理解百姓疾苦一般,所以這訓斥的力度還要再大些。 段斐想了想,對不為所動的季崇言開口道:“你這般要我幾天的工夫查出楊家的底細就同我要你眼下就給出殺了陳萬山的兇手一樣,是蠻不講理,不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