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金枝(美食) 第84節
“那你是不是傻?”正要閉口不言的香梨到底沒忍住說了起來,“你的長處就是錢,他不圖錢就是不圖你的長處,這骨頭當然難啃了!” 原來是挑錯骨頭了!方知慧擰了下眉心,卻再次開口了:“可他一開始是圖錢的,還受了我的錢財去書院讀書來著?!?/br> 原來是個讀書人,想到季二公子同樣是個讀書人,香梨冷哼一聲:“果然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下好了,讀書人風評被害! 第一百八十四章 畫花糕 只可惜說了一句之后,那廂無緣無故“喝醉”的方知慧又自己醒了,不肯多說了。 香梨看著那被喝了大半壺的茶水,有些遺憾:如果是真的酒,也不知道方知慧還會不會繼續說下去。 姜韶顏見狀起身對方知慧道了一句“你自便”便起身回屋了。 方知慧可不是那等會同她客氣的人,在姜家別苑半點沒有做客的架勢,跟在自己家一般自在。 一口氣吃了七八個花糕,直到肚子被吃的鼓了起來,方知慧才收了嘴,半躺在軟椅上打著瞌睡準備睡個午覺。 那廂起身回屋的姜韶顏此時倒是拿著些畫筆顏料回來了。 這舉動看的方知慧一個激靈,才漸漸升起的困意頓時消了一大半,好奇的對著姜韶顏拿回來的畫筆顏料湊過來問道:“姜四,你干嘛呢?” “送些花糕與靜慈師太、慧覺禪師還有……”想到季崇言口中今夕不知何夕的柴嬤嬤,姜韶顏輕嘆了口氣,將畫筆顏料在桌上放了下來。 花糕自是要拿盒子去裝的。畫畫技藝不精的姜韶顏畫起花糕點心來倒是綽綽有余。 以她的水準畫起意境高遠的山水畫火候不到家,這按著工筆畫的技藝有樣學樣的畫些花糕點心還是可以的。 花糕做了很多種,將花糕藏在木匣子里,又在木匣子表皮之上畫上里頭的花糕樣式和內陷樣子。 這做法放在現代不算少見,可也算別具一格,放到這里則更是有幾分別具匠心的意味了。 就連“見多識廣”的方知慧見了都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姜四,我瞧著你長的不怎么樣,內里倒是個內秀的,你好厲害!比某些繡花枕頭厲害多了!” 姜韶顏:“……” 這嘴和香梨的一樣,還是不要用來夸人了。 其實要送與靜慈師太和慧覺禪師,花糕盒子就夠了,這些畫倒全然不必,不過想起留在季家別苑里的柴嬤嬤,姜韶顏垂下眼瞼,苦笑了起來:有些事柴嬤嬤或許不記得了,可她還記得。 所以這承諾,她還是想守一次。 轉眼便是七夕了。 大清早的,小午便跑了一趟光明庵把花糕交給了靜慈師太,而后又同香梨拎著兩盒花糕和姜韶顏出了門,直奔季家別苑。 季家別苑的正主眼下正在晏城,當然不在。不過他們也不是來拜訪季崇言和林彥的,而是慧覺禪師以及柴嬤嬤。 將其中一盒花糕交給慧覺禪師之后,看著盒子上方的畫,慧覺禪師便是眼睛一亮,而后饒有意外的看向姜韶顏,道:“姜四小姐果真是個才女!” 這夸贊著實讓姜韶顏自己也忍不住老臉一紅:才女是原主,可不是她! 三世也沒做出首像樣的詩詞來,前世作為江公獨女更是連半句像樣的詩詞都沒做過,除了顯而易見,一眼便瞧見的外表這個長處之外,確實沒有半點江公“文武雙全、冠絕天下”的樣子,難怪被當成個禍國的禍水了。 “哪里哪里,畫得不好?!钡降啄樒み€沒修煉到家,姜韶顏紅著臉推辭了起來。 慧覺禪師倒是果真出家人不打誑語的點了點頭,道:“確實不好,不過勝在有趣?!?/br> 姜韶顏:“……” 慧覺禪師的嘴似乎也沒比香梨和方知慧好到哪里去。 有了吃食的慧覺禪師自也沒有心思與姜韶顏多說了,姜韶顏拎起另一只食盒,問那個將他們引進來的管事:“聽季世子他們說如今別苑里還住著一位嬤嬤,也不知這位嬤嬤吃不吃花糕?!?/br> 引路的管事聞言似是有些意外,不過旋即便點了點頭,道:“姜四小姐稍等,容我等去看看柴嬤嬤起了沒?” 原本只是想讓他們將花糕交給柴嬤嬤的,卻不想這位管事話里的意思竟是想直接將她帶去看柴嬤嬤。 這……姜韶顏有些意外:隱約覺得這季家別苑的人似乎對她也太放心了。 不過被信任總是一件好事。姜韶顏心道。 等了片刻,管事卻獨自一人折了回來,無奈道:“柴嬤嬤還睡著?!鳖D了頓,似是怕她不相信或者以為他們在推辭,忙解釋道,“柴嬤嬤自從當年受傷之后便無比嗜睡,時常說睡就睡,這一點世子爺也是清楚的?!?/br> “我知曉?!背苁曼c了點頭,姜韶顏笑了笑,又道,“那管事待柴嬤嬤醒了之后再替我將花糕交給柴嬤嬤吧!” 說著又轉向另一邊已經三個花糕下肚的慧覺禪師,道:“禪師,如此的話我就不多留了,先告辭了?!?/br> 拿著花糕的慧覺禪師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卻不忘似笑非笑的對她道:“姜四小姐,貧僧莫不只是個陪客吧,主客是睡著的那位?” 雖然不知道姜四小姐什么時候識得那位病的如同稚童一般的柴施主了,不過方才那語氣,若只是從季世子口中聽聞了柴嬤嬤的處境便開始同情以至于如此……慧覺禪師覺得姜四小姐委實不必如此費勁。 大抵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直覺使然吧,他總覺得姜四小姐或許應當是識得柴嬤嬤的。只是算了算兩人的年歲,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難道姜四小姐只是生了個十五六歲的臉,內里卻已經不小了不成?這想法讓慧覺禪師覺得有些荒唐:又不是鬼怪話本子,難道還能長生不老不成? 到底是同玄乎的東西打交道的,慧覺禪師腦袋里的想法也千奇百怪的很。 對慧覺禪師開玩笑似的試探,姜韶顏只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多說。 因一大早就出來送糕點了,是以走了一趟季家別苑回到姜家別苑時還不到巳時,不少人此時甚至還未起床。 方知慧素日里就是個晚睡晚起的,今兒想著要同姜韶顏過七夕特意起了個“大早”,跑到姜家別苑來找姜韶顏。 而后就碰到了從季家別苑回來的姜韶顏。 “起那么早作甚?”方知慧對此表示不解,“還有,你去給誰送花糕了?” 說最后一句話時她有些警惕的看向姜韶顏:莫不是姜四這丫頭人不可貌相,拋棄了她這個巾幗英雄吧! “慧覺禪師?!苯仡佌f道。 哦,慧覺禪師??!方知慧松了口氣,那沒事了。這七夕,她還是要和姜四這死丫頭過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柴嬤嬤會哭? 七夕節聽聞寶陵城串了半條街,哦不,小半條街的燈籠做燈會。 方知慧翹著二郎腿對姜韶顏說著,挑著刺:“那個沒什么意思的,我年年看,那燈籠還都是縣衙舔著臉找燈籠鋪子要的?!?/br> “你說不要錢的能給什么好的?也就點個亮吧!委實無趣的厲害!”方知慧說著,手里在手邊的鹵食盤子中挑挑揀揀,挑中一只豬蹄啃了起來。 一向錦衣玉食,挑剔的厲害的方知慧居然也會啃豬蹄??粗罄踔i蹄啃的方知慧,一旁小馬扎上的香梨悻悻的收了原本想要去拿豬蹄的手,被迫拿了只雞爪。 都是腳,雞的跟豬的應當也差不多吧!香梨了無生趣的啃著,只是嘗到嘴里啃著那沒一點rou的雞爪子再看方知慧啃得滿臉都是rou,還是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 這粘臉上的可真是浪費了。若是她來啃,定然啃得干干凈凈,一點不剩。早知那好好的豬蹄會落到這老實不客氣的方二小姐的手上,她一定不會矜持,先一步將那豬蹄拿過來了。 說起來也是小姐吃食太過斯文的緣故,小姐做的一手好吃食,自己卻吃得不算多,吃相也斯文,從來不同她搶食,這臉…… 看著姜韶顏rou呼呼糯米團子似的臉,香梨心道:小姐真是越長越好看了呢! 至于外頭那些人,懂什么叫美人? “也就乍一點亮個燈,遠看好一些?!狈街哿嘀i蹄繼續啃著,批評著七夕這等節日,“真無趣!你說這素日里牽著手在街上走的一對對的也就算了,偏還要專門弄個節出來,我瞧著買的花糕燈籠花草什么的都是便宜那些jian商了?!?/br> 姜韶顏手里舉著一串串了豆干鵪鶉蛋的鹵串咬了一口,瞥她:“可我聽聞你方家也賣花糕、燈籠和花草?!?/br> 這位嘴上抱怨著jian商的自己也是個jian商。 這話真是……方知慧埋怨的瞥了她一眼,道:“眼下我不是方家當家的二小姐,我是你姜四的朋友方知慧!” 姜韶顏笑了笑,沒有多說,只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鹵串。 看著她手里素的不行的鹵串,又瞥了眼自己手里的大豬蹄,方知慧抽了抽嘴角,對姜韶顏道:“姜四啊,有rou你干嘛吃這個?這個除了吃相比我們斯文些還有別的好處嗎?” 至于吃相斯文這種事……需要嗎?似她們這樣的誓要舉鼎的女霸王需要嗎?方知慧想著。 姜韶顏舉著手里的鹵串,淡淡道:“先時在晏城,我吃了一串這樣的,不大好吃,早想自己做一些來吃了?!?/br> 哦,這樣??!方知慧坐了回來,沒有太過在意,只繼續啃著手里的豬蹄,道:“七夕過了就是中元節了,我們這里的庵廟道觀都是要做法會的,你們京城有嗎?” 姜韶顏瞥了她一眼,道:“自是有的。都是大周,南北差距還沒有那般大?!?/br> 七夕要吃花糕,那中元節就要供糕點了。 好不容易有兩個臨近的節日,可吃食之上卻幾乎毫無變化,對于一旁啃雞爪的香梨而言便有些興致缺了。 不過此時提起中元節也不是為了吃的。 “我父親母親過世的早,所以到時候準備去光明庵參加法會,你去嗎?”方知慧問姜韶顏。 這話倒是提醒姜韶顏這具身體的殼子有個紅顏薄命的母親了。 想了想,姜韶顏點頭輕聲道:“自是要去的?!比羰强梢?,也可以替趙小將軍供一份糕點。 “那中元節那一日我再約你,”方知慧說道,“雖是沒有父母緣分,總也要盡孝的?!?/br> 有人說“子欲養而親不待”,她方家姐妹卻是還不待被養大就親不待了。 或許也是如此,只虛長她兩歲的大姐早早便肩負起了“為母”的重擔,只可惜,大姐眼下人在晏城。 哪還會為一兩個每年都過的節日特意跑一趟?方知慧唏噓不已。 她今日是將手頭所有的事都拋到了一邊,專門跟著姜四了。左右什么吃食到了姜四手里做來都是好吃的。 方知慧對上回那個拿rou皮做的小籠灌湯包印象深的很,有些期待今日會吃什么了。 確實不必為一兩個每年都過的節日特意跑一趟,遠在晏城的方知瑤苦笑著搖了搖頭,對著錢莊里堆疊如山一般的賬冊繼續翻看了起來。 好在這些天從季世子和林少卿他們兩位的舉動來看似乎并不想落井下石,這也讓方知瑤放了一半的心。 至于另一半,則在這里,她要找出這座錢莊背后的秘密。 每一日都習慣了頭一個起來到季崇言面前報到的赤兔今日卻撲了個空。 “世子爺呢?”赤兔對著空空如也的屋子懵住了,隨即嚷了出來,“不好了,世子爺不見了,世子……” 才來得及喊一聲轉身便對上了走過來的林彥:“崇言回寶陵了,明日一早會回來?!?/br> 哦,原來是世子爺回寶陵了,并不是不見了。赤兔松了口氣,不過旋即卻又將才放下的心提了起來:“世子爺回寶陵怎的不叫我?他一個人路上豈不是不安全?” 林彥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給了一句戳人心窩的話:“他帶了的盧?!?/br> 赤兔:“……” 真是晴天霹靂,這種時候世子爺居然帶了的盧,是覺得他武藝不如的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