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金枝(美食) 第68節
“明兒出生時,我與麗小娘認識已兩年了,先前一直以為明兒是我的種!” 季大老爺聽到這里忍不住一陣牙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所以,你便是故意讓我給你養兒子?你這混賬東西!” “都給我閉嘴!”安國公又給了兩個兒子一人一巴掌,這才冷著臉,對季二老爺,道,“你說你以為……這明兒不是你的種?” 季二老爺恨恨的搖了搖頭:“我先前以為明兒是我的種,畢竟明兒長的不像我,這又沒規定說兒子一定要長的像老子的,況且我一直覺得明兒長的有些眼熟,”說到這里,季二老爺不忘抬頭看了眼徐氏,道,“如今一鬧出來,我才發現明兒長的活脫脫就跟徐家人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 徐氏和徐大老爺兩兄妹自幼就長得像,他日??倢χ焓线@個枕邊人,自然便覺得明兒長的眼熟,他先前還以為這是所謂的“父子連心”,眼下才發現這是明兒在提醒自己給大哥帶了頂綠帽,卻也被別人戴了頂綠帽而已。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阻攔 那孩子……竟長的如此像徐大老爺嗎? 徐大夫人臉色慘白,一旁攙扶著徐大夫人的徐大公子抬頭看了眼神情復雜的徐家二老,臉上滿是恨意。 以他對徐氏二老的理解,那個外室如何他不知曉,可那個外室子一定會進徐家大門的。 不過此時在場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開口道出原委的季二老爺和一旁還不曾開口的徐大老爺身上,并沒有人注意徐大夫人和徐大公子。 “這姓徐的明知是自己的種,卻故意叫我……我和大哥,”季二老爺說著不忘抬眼看一眼季大老爺,說道,“叫我們給他養兒子!” “你這混賬東西還好意思說?當時你迎娶我妹子時許諾過什么了?分明便是你對不起我妹子在先!”被官差架在懷里的徐大老爺恨恨道。 被這般一提醒的徐氏立時尖叫了起來:“季瀾,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養外室……” “我養外室怎么了?說的你這口口聲聲說我混賬的大哥沒養一般!”季二老爺“呸”了一口,哼道,“他不但有外室連外室子都出來了!” “啪”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 季二老爺兩頰也早被安國公的巴掌打腫了,他愣愣的看著給自己甩巴掌的安國公不解:“爹……” 安國公繃著一張臉,冷冷道:“我季家可丟不起這個人!這話還有什么好說的?不就是一個娼籍女子手段高超將你們一個個的玩弄于鼓掌之中?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一個個又是什么好的?眼下沒什么好說的了,孩子尚且無辜,那女子卻決計是不能輕饒的,”說到這里,安國公轉向一旁的紀峰,問紀峰道,“紀大人,你看看此女能不能重罰?” 大周律法完善,不過很多時候不鬧大,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不過眼下依安國公的意思,真要事事按照律法來的話,一個無戶籍逗留長安數年之久的娼籍女子便要關上幾個月一年了。 再加上她跟隨有婦之夫,一女侍三夫這種女德之上的問題,這種事都是可大可小的,端看接手之人怎么解釋了。 若是一切都要往大里來算的話,這叫麗小娘的女子定然要在牢里吃些苦頭了。 是以這話一出,季二老爺便瞬間變了臉色:“爹,你……放過麗小娘吧,是兒子纏著她,她說過好幾次要與我斷了關系了!” 那大牢里是什么地方?若是能打點還好,眼下爹都親自招呼了,這天底下還有幾個人能打點的?麗小娘若是進去了怕不是要脫層皮! 一旁的徐大老爺聞言也跟著急了:“此事麗小娘縱是有錯,也只是不敢拒絕而已,況且明兒還是我的孩子,爹,你救救麗小娘吧!” 比起季二老爺來,徐大老爺也沒糊涂到底,知曉求饒要向憐惜子嗣的徐家二老求饒。 徐家二老正在犯難間,冷不防一道驚呼聲突然響了起來。 一旁默不作聲暗自垂淚的徐大夫人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突然奮力向一旁的石柱上撞去,她撞的突然力氣又大,即便有徐大公子及時撲上去到底也沒完全攔住,撞上石柱的徐大夫人當即便見血昏了過去。 徐大老爺著實被嚇了一跳,他這發妻一貫是個溫和賢淑的,平日里連說話也是溫聲細氣的,此時突然暴起撞柱可將眾人嚇的不輕。 這一撞可算徹底捅了馬蜂窩了,徐大公子咬著牙握著拳頭死死的瞪向徐大老爺:“娘若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這輩子再不進徐家大門!” 素日里孝順有加的老實人被逼急了也要咬人,更何況此時躺在地上的徐大夫人滿頭是血,委實有些可怖。 徐大老爺也被嚇懵了,他怎么也未想到溫柔的發妻會突然暴起撞柱,待到回過神來本能的一慌,開口便要推卻反駁:“我……我……她就是故意的,做做……做做樣子……” “啪”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徐大老爺的臉上。 這一巴掌可比方才徐老太爺那一巴掌重的多了,徐大老爺的臉一下子腫了起來,愣愣的看著甩巴掌的人:“國公爺,你……” “徐老大人舍不得打兒子,”即便徐老太爺方才憤怒之下給了徐大老爺一巴掌,可比起季家兩個臉上腫的饅頭似的巴掌印,徐大人只是略略紅了紅臉,那一巴掌估摸著也就比打蚊子重點而已。安國公早看不下去了,開口道,“本官這個上峰看不下去動手了,如何?” 這話一出,當即說的徐老大人面紅耳赤。 一旁挨巴掌挨懵了的季大老爺和季二老爺臉上現出一絲快慰之色。 還是爹好,一視同仁。 “本官聽聞徐大公子在國子監讀書讀的也不錯,可見徐大夫人素日里教導的好。一個替你生子,教子有功,不曾犯錯的發妻撞柱,眼下情形危急,你不想著反思自責反而推諉道‘她做做樣子’?”安國公冷冷的瞥了眼面色青紅交加,很是難看的徐老太爺,說道,“徐老大人舍不得打,本官這個上峰來打。明日本官也會將打了徐大人之事奏請上殿,請群臣做主!” 徐老太爺聞言臉色頓時一白,想也不想便對著一旁還在發懵的徐大老爺狠狠的打了上去。 這一次徐老太爺沒有手軟,也不敢再舍不得兒子了,一巴掌一巴掌的下去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你這畜生,為人父為人夫為人子有哪一點做到的?”徐老太爺一巴掌一巴掌甩的極為用力,便是他再疼愛兒子,也說不出今日被拉來的這三個有哪個做對了? 這件事真捅到殿上去,整個徐家也會被牽連到,他若是不將樣子做足了,便是教子無方,到時候這長安城里頭哪個還敢嫁到徐家來? 眼看徐大老爺被這一巴掌一巴掌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安國公才哼了一聲,道:“罷了,先看看徐大夫人怎么樣了吧!” 他說著便對上了咬著唇恨恨盯著季二老爺不滿的徐氏,又道:“徐氏,你放心!老夫決計不會叫這兩個兔崽子的傷比你兄長輕上半分?!?/br> 徐氏聽的臉色一白,頓了頓,立時紅著眼睛看向安國公,道:“請安國公為兒媳做主!” “好說!”安國公點了點頭,指著被官差架在那里的季二老爺對徐氏道,“你想怎么打隨你,只要不打死打殘隨你?!?/br> 徐氏抿了抿唇,沒有開口:這種事哪是打個一頓兩頓能解了的?她心里怨恨…… “若是還不滿,兒媳你若想和離,老夫也絕不阻攔!”安國公瞇了瞇眼,開口道。 和離?怎么可能?徐氏臉色頓變。 第一百五十章 圓滿 徐氏從來沒想過要同季二老爺和離過。 即便在這件事上她怨恨季二老爺,可比起季二老爺來,她更怨恨那個麗小娘。 那個將自家兄長和夫君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麗小娘。 “怎么?你不想和離?”看著徐氏發白的臉色,安國公指著被架在那里,神情狼狽不堪的季二老爺,道,“老夫這兒子做出這么混蛋的事你還不想和離?” 這次還不待徐氏開口,一旁被這一幕驚呆了,直到現在才回過神來的季崇歡聞言連忙開口道:“祖父,你說什么胡話?怎么能讓我母親同父親和離?”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安國公揮了揮手,讓季崇歡閃到一邊去,而后道,“此事老夫自有主張!” 徐氏白著臉色,連忙求助似的看向臉色不太好看卻沒有開口的安國公夫人:“老夫人,你快勸勸……” “夫君的話很清楚?!卑矅蛉藚s搖了搖頭,對她道,“他沒有逼迫你,只是問你要不要和離。你若想要和離,我們兩個老東西定會助你。你若不想,來日鬧起來是你們自己的事,莫要拿今日之事怪罪到我們兩個老的頭上來?!?/br> 安國公夫人雖夫妻和睦一生,不曾經歷過卻不代表不了解這種事會留下的膈應。 今日這件事,若說徐氏不會在心里留下膈應,那是不可能的。 往后不管老二那混賬東西會不會改,這一對夫妻必然會為此爭吵。想到早逝的昭云長公主,安國公夫人便忍不住嘆了口氣。 先時他們兩個老的也是同時人一樣有著“勸和不勸分”的想法。長子那般不像話,不管怎么打怎么罵都沒用,再加上昭云長公主于此事之上的忍讓,才讓昭云長公主早早便走了。 于這件事他們一直無比愧疚,每每看到言哥兒便會想到這一出,是以也不再同時人那樣勸和不勸分了。 既然心里過不去那個坎兒,那便分開,兒子不成器他們還有孫子,在一起互相折磨是做什么? 所以今日之事一出,安國公才會問出這樣的話。 徐氏聽的一怔,連忙道:“老夫人、老太爺,兒媳不想和離,我若和離,歡哥兒……” “歡哥兒是歡哥兒,他是個大人,再者說我們兩個老東西還會虧待孫子不成?是他的就是他的,誰也拿不走!”安國公開口看了眼一旁想要開口的季崇歡,道,“莫要拿歡哥兒說事,只說你,想不想和離?” 她當然不想和離。且不說以她的本事再嫁能不能嫁到好的,就算嫁人恐怕也遇不到安國公二老這樣講道理的公婆了。 更何況,她對季瀾那個混球……徐氏一咬牙,對上徐家二老朝她連連搖頭的舉動,忙道:“兒媳不想和離,兒媳……” “好,你不想和離!”安國公卻不想多說什么廢話,開口一言定音,“往后你們兩個間的事也莫要鬧到我們兩個老東西面前來,我等可沒有這等精力來處理這些事了!” 說罷這話,安國公看著一旁不明所以的季崇歡,心里嘆了口氣。 今日這件事這般荒唐,可不是他不想傳出去便不會傳出去的,事情傳出去之后,不管安國公府還是徐家必然會成為他人的笑柄。 這件事的錯處自然在那三個被叫什么麗小娘的外室女迷昏了頭的混賬東西身上,不過他再怎么氣,也不至于犯了糊涂。 紀峰突然跑去寶雀坊查戶籍也定然是收到風聲了。 老大、老二和徐家,再聯想到一旁互相恨恨看著對方就是不肯合理的的老二夫妻,安國公此時也已經回味過來這件事同誰有關了。 能讓紀峰如此深信不疑還能指使得動的多半是言哥兒這孩子了。老大、老二他們確實不像話,可選擇這個時候將事情抖出來,多半是因為這個不省心的二媳婦的事了。 因著歡哥兒同楊家女訂了親,二媳婦心思活絡了起來,甚至開始為歡哥兒籌劃世子位了。 且不說這世子位他從來都是打算給言哥兒的,就算沒有言哥兒,歡哥兒也不合適。安國公年紀雖大,素日里也不愛管事,人卻還不到糊涂的時候。 歡哥兒也就能做個吟詩作對的富貴閑人罷了,真將偌大的安國公府交給他,估摸著同東平伯那一家先時兩任東平伯一個樣,能將家底糟個精光。 不過二媳婦看不明白,只想著那個位子,卻沒想過歡哥兒是不是那塊料。 德不配位可是要壞事的。 二媳婦這些時日在京城里這么跳,今日這一遭事多半是言哥兒給她的教訓了。 長孫如此手段,做事一擊必中讓安國公忍不住感慨:也不知什么樣的女子才能治得住他們言哥兒,那個長相美麗聽人說也聰慧的楊小姐不知道怎么樣。 沒準備和離的徐氏心里憤懣無處發泄,指著季二老爺的鼻子罵道:“季瀾你個沒良心的,養外室……” 今日這話徐氏說了不下五遍了。 大抵是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季二老爺徹底扯下了素日里儒雅隨和的偽裝,梗著脖子開口瞪向徐氏:“徐婷,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當年嫁我之后同我那風流大哥夜游花園的事可要我說出來?” 拿著口供的大理寺一行人聽的目瞪口呆:原本以為今日這一場荒唐戲已經落幕了,哪知突然殺了個回馬槍! 季大老爺與季二夫人還有關系? 從季二老爺同徐大老爺對上開始便默不作聲的季大老爺僥幸躲過了幾巴掌,正在慶幸間,冷不防自家那個故意給自己戴綠帽的二弟突然提起了這一茬,他整個人也懵了。 季二老爺卻似是終于發泄出了在心底憋了許久的不滿,冷笑了起來:“那是你嫁我不久之后的事吧!那時候昭云長公主還在,我這好大哥還不敢這般放肆,時常呆在府里。你二人晚上自花園回來叫我撞上的事你以為我忘了?” 季二夫人聽的臉色一僵,隨即辯解道:“我那是崴了腳,大哥扶我一把!” “誰知道是真崴了腳還是故意的?”季二老爺瞥了眼一旁如同吞了蒼蠅一般的季大老爺,道,“他什么樣的人,整個長安城哪個不知曉?話說回來那個時候……歡哥兒就是十個月后出生的呢!連我這好大哥自己都說歡哥兒像他,言哥兒不像他,哪個知道你這潑婦是不是早給我帶了綠帽居然還好意思說我?” 眾人聽的目瞪口呆。 紀峰理了理折了角的口供,挑眉:如此,這出戲還真叫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