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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高貴,血脈優秀。我的祖輩們,裴家的先祖,世世代代都是東州州主,不曾改變過。 雖然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只要在每五年一屆的魔法師比拚大賽脫穎而出,打敗現任州主,城主或者縣主,便可以取而代之。 三百多年來,歲月流轉,可謂人才輩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那些州主、城主、縣主的位子上不知更換了多少人,多少代,累累枯骨,湮沒成灰。 而東州州主的位子,卻始終是我們裴家人在坐。這是何等的殊榮! 雖然我知道皇帝一定不愿意看到我們裴家做大做強,因為自從第一代皇帝定下這個規矩,就是為了防止某些家族長期盤踞一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只有通過不斷的血脈更迭,才沒有真正強勢的家族可以與皇族對抗,才能保證他們宇文家穩定、長久的統治基礎。 但我卻很自豪,別人做不到的事,裴家做到了。而我,是裴家的正統血脈。 我的父親,裴清,現任的東州州主,我的大姑姑,,我父親的嫡親meimei,已故的先皇后裴琳。 我從一出生就覺醒了光、風、火、雷四種元素,從小在家中就備受重視。裴家的嚴格是出了名的,我努力修煉,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五歲那年我來到了京畿的貴族魔法學院學習。這所學院,是大陸中最優質的學府,只有最高貴最有天賦的人才能進入 而我,便是其中之一。 后來,我的親弟弟裴念出生了,他和我一樣,覺醒了同樣的四種元素,但他從一覺醒便是低級中階,比我高了整整一個階段。 我父親因此十分高興,因為大部分人最初覺醒的時候都是低級低階,只有少數天賦異稟的人才能在最開始的時候突破這個階位,我父親把他當成了重點培養對象,對他也是寵愛倍加。 后來他也來到了貴族魔法學院學習,再后來,我遇到了那個人——宇文乾。 那年隆冬,學院廣場前,一抹修長的碧影佇立遠處,泠泠白雪,似朦朧,似虛幻,看的不甚真切。 我只知道那是一名年輕男子,如此而已。 只見那人抽出腰間長劍,迎著漫天飛雪,劍如游龍,身姿卓約。 他的腳尖時而急促輕點,身軀時而急旋飛躍,迎著冷冽的寒風旋轉著,舞動著,他似乎在配合著一套厲害的劍法修煉元素屬性。 我眼中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了,仿佛此間世界,僅此一人。 武畢,他驀然回首,我遙望他,一眼萬年。 但我知道,他并沒有在看我。 初遇他時,我才十五歲,卻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雪地里那抹舞劍的身影,總是浮現在眼前,再也揮之不去了。 那天過后,當我再次來到學院廣場時,便再也不見了他的蹤影,日復一日,日日如此。 一切仿佛還停留在那下雪的十二月天,只是那人已不在,廣場上空空如也。 情竇初開,似乎是到了春風化雪的季節? 我拚命派人查找,希望能得到那人的消息,尋覓到那人的一絲蹤影,哪怕是一點點小道消息,我也能心滿意足。 但是沒有,那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就好像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 腦海中只剩下的,唯有那日復一日的思念,愈來愈強烈,愈來愈強烈。 我想,我從來不曾如此在意一個人,高傲如我,又怎么會輕易動情呢? 不是沒有看過別人舞劍,小時候在東州的家里,五歲后在魔法學院,那么多年輕的修煉者,總有那么幾個人是練劍的。 但是,為什么呢?為什么眼中就只有他的身影呢,為什么對待別的少年追求者沒有這種特殊的感覺呢? 我想,大概是大多數人習武的時候,都練不出那種味道吧。 氣質冷冽,人劍合一,劍在人在,如影隨形,看過之后便意猶未盡了。 我弟弟說,我這是得了相思病。 春去秋來,那個萬物凋零的時節,也是我最討厭的季節來臨了。 然而,已經十六歲的我提前結束了我的學業,正準備回家了。 因為,我父親通知我立馬回去,說是有人上門提親,一位很尊貴很尊貴的人。 尊貴的……人?父親這是要把我嫁出去了嗎? 心仿佛墜入冰窟,顫抖了,凍僵了,如臨深淵,寸步難行。 得到消息的當天,我哭了,哭了整整一晚上,腦海中總是有那么一抹碧影,閃過,閃過,飄蕩著,飄蕩著。 然后幻滅。 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得,注定得不到的,便真的得不到了。 終究還是要離去了,終究還是要將初心在此地掩埋。 再見了,學院。再見了,那個人。 已登歸途的我,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秋風蕭瑟,映襯著我孤獨蕭索的背影,遠去,遠去。 --------- 我想,我是在做夢? 剛到家,換上了正式的衣服,拜見了父親,就看見了客廳主位上的——一抹碧色的身影。 那人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模樣,眉目清越,氣質冷冰,卻笑眼盈盈地望著我。 我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掐了自己一把,嗯,很痛,于是迅速回歸現實。 那人還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似乎是看見我的舉動,莞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