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七分鐘之后停在狗場門口，程斯蔚的手機震了幾聲，他低頭看了眼，但是沒接。沈峭也聽見了，他偏頭看他一眼，然后站起來，說：“我送你出去?！?/br>
    兩個人慢慢走近大門，沈峭始終站在右邊，隔絕掉大部分強烈日光，確保程斯蔚不會被曬到。拉開車門，程斯蔚停下來，轉身看站在門口的沈峭，心跳忽然重了起來。

    “沈峭?！背趟刮岛八拿?，“你到時候記得來接我啊?！?/br>
    “好?！?/br>
    “我會給你帶禮物?！?/br>
    “好?！?/br>
    拋出問題能得到回應，已經足夠讓人心滿意足，程斯蔚坐上車關上車門，和司機確認目的地之后，車重新啟動，輪胎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飽滿的圓弧，朝另一個方向開。平時坐車的時候，程斯蔚從來不坐靠窗的位置，但這次除外。

    搖下車窗，程斯蔚把腦袋探出去，看著還站在門口的沈峭，朝他揮了揮手。下一秒，變得越來越小的沈峭也抬起手，很小幅度地沖他晃了晃。

    這就夠了，程斯蔚重新坐好，頭靠著椅背傻笑。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程斯蔚推著行李箱出來，看見站在候機大廳沖他微笑的楊建華時，程斯蔚沒忍住嘆了口氣。在臨市的兩個月不算輕松，分公司的一把手知道下來的是程家人，賬面做的干干凈凈，一點兒錯都挑不出來。

    晚上程斯蔚給程淑然打電話，提示音響了四聲才接通，程淑然應該是喝了點酒，說話的語速很慢。聽他講完這邊的情況，程淑然很輕地笑，然后說：“急什么，還有兩個月呢?！?/br>
    確實不用急，在公司里待了一個星期，程斯蔚就發現楊建華想要把他架空。不管他去哪兒，身后總是有個助理跟著，美名曰是照顧他，實際就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別說檔案室，就連公司內部賬號程斯蔚都沒有。

    既然什么都用不著他管，程斯蔚索性什么都不做，換了辦公室的主機，買了新的頭戴式耳機每天按時上線跟賀萊他們打游戲。

    這邊程斯蔚藏在集裝箱后狙死一個人，在等待換子彈的空隙，賀萊問他：“辦公室打游戲，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

    “這有什么，程斯蔚只要想，去總經理辦公室打真人cs也沒事?！标愇目@邊正在笑，突然被人打了一槍，畫面一紅，陳文楷連著罵了一串臟話。

    “肯定是有問題，要不然也不至于看他看的這么緊?！?/br>
    “好歹也露幾個小錯給我看看，讓我回去交差啊?！弊訌椫匦律咸?，程斯蔚晃了一下鼠標，匍匐著往前爬，十字準星瞄準山上的人，在按下鼠標的之前，程斯蔚笑著說：“蠢貨?！?/br>
    這邊正在縮圈，程斯蔚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他瞟了一眼，愣了幾秒，把耳機往后挪了一點，露出一只耳朵。

    “剛剛在干活?！鄙蚯偷穆曇艉艿?，簡單五個字，程斯蔚反復聽了好幾遍，直到第二條語音發過來，程斯蔚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點開。

    “忙嗎?！?/br>
    耳機摘掉丟在桌上，顧不上語音里賀萊的尖叫，程斯蔚走到落地窗邊，直接撥了個語音過去，在對面人接通的下一秒，語速很快地說：“我不忙?！?/br>
    第47章

    兩個月比想象中還要難熬的多，程斯蔚從剛進入八月就開始倒計時，甚至在小攤上買了一本紙質日歷，每過一天就撕掉一頁，讓等待和耗費時間這件事變得更有儀式感。

    待了一個多月，楊建華對待他依舊像供佛一樣，早晨八點半叫客房服務把早餐送進房間，晚上會給他預約私人溫泉泡湯，甚至還送了他一副嶄新的高爾夫球桿。

    “應該是定制的?！背趟刮蹬吭诖采?，抬頭看了眼擱在墻角的深藍色皮面球包，“球桿上沒有logo?！?/br>
    程淑然在電話那頭遲遲沒有開口，過了半晌，程斯蔚聽見很輕的關門聲，緊接著，程淑然說：“知道了?！?/br>
    “沒什么事兒就回來吧?！背淌缛幻蛄艘恍】诩t酒，“你也應該玩夠了?！?/br>
    程斯蔚從床上坐起來，說：“那我過幾天訂票?！?/br>
    “用我找人接你嗎?！?/br>
    “不用?！背趟刮祷卮鸬睾芸?，頓了幾秒，笑著說：“賀萊他們會來接我?！?/br>
    掛斷電話沒有一分鐘，程斯蔚光腳跳下床，搬著筆電坐在地毯上，打開航班表，買了第二天晚上的航班。短信發過來，程斯蔚復制粘貼，把航班信息發給沈峭。等了將近十分鐘，手機亮起來，程斯蔚拿著手機跳上床，點開信息。

    【怎么這么晚?！?/br>
    程斯蔚不自覺露出笑容，胡謅了個答案回復說：這個航空公司的飛機餐好吃。

    【好?！?/br>
    【那你多吃點?！?/br>
    也只有沈峭會信他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程斯蔚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幾圈，就連頭埋進枕頭，翹著的嘴角也沉不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程斯蔚收拾好行李，吃完早餐去前臺退房，這邊剛把房卡還過去，還沒走出大門，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就連著震了好幾下。程斯蔚拿出來看了一眼，很輕地挑了挑眉，手肘撐著行李箱拉桿，接通了電話。

    “楊總也起的這么早啊?！?/br>
    “小程總不也是?！睏罱ㄈA笑了幾聲，語氣十分隨意地問，“是住不慣嗎？酒店剛剛告訴我您退房了？”

    “怎么會，我在這兒住的都快不想回家了，我有個朋友碰巧在這邊玩，叫我過去陪他住幾天，您不用擔心我，我玩幾天也就準備回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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