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263節
元清杭身子晃了晃,寧奪默默帶著他往邊上一側,閃過皸裂的地縫,攔著他腰間的劍鞘卻更加用力。 元清杭紅著臉:“這么驚悚……當然得算噩夢?!?/br> 寧奪輕輕嘆息:“你真這么覺得?” 元清杭看著他眼中落寞,心里倏忽一軟,不知哪來的勇氣,驟然反客為主,同樣狠狠吻了回去。 無邊無際的異境中,天地變色,靈髓迸射光華,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元清杭一邊胡亂親吻,一邊氣喘吁吁:“小七君……唔……你說我們倆要不要試試?” 寧奪寬闊堅實的肩膀好像忽然軟了那么一瞬,瞬間又挺得筆直,低低道:“你說什么?” 元清杭白皙的臉上紅得像是要滴下血來,晶亮的眸子也變得霧氣蒙蒙,他一咬牙:“我爺爺都驗過你啦,說你還是童子精血,至陽至純……那個,我、我也是!” 寧奪低頭看著他水蒙蒙的眸光,眼底幽深得像是要將人吸進去。 元清杭看著他俊美容顏,星眸劍眉,想著或許頃刻之間這人就要尸骨無存、魂飛魄散,心里不由得又酸又痛。 他閉上眼睛,手指就去解寧奪胸前衣扣:“我倆就要死啦,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br> 手剛抬起,腕間寶鐲正碰上寧奪手上那只,兩只鐲子輕輕一撞,發出悅耳的“叮當”一聲。 一股吸力驀然傳來,兩只鐲子許久沒有合體,乍一相逢,其中的兩顆寶珠滴溜溜轉動,依依不舍地就想靠向一處。 元清杭半閉著眼睛,正被寧奪吻得腿軟,無意識地斜睨了一眼兩人手腕,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著:上次寧奪和商淵對戰時,這“遏禍”就曾立下奇功,算是擋住了商淵臨死前最后一擊。 遏禍遏禍,也只能遏制那么一次而已…… 可忽然的,他腦海中卻似乎有什么一閃而過。 那念頭仿佛靈犀一現,在他心中點燃了一簇煙火,驟然升起。 他猛一睜眼,忽然伸出手,用力推開了寧奪! 寧奪正在情動,完全沒有防備,身子向后一退,險些跌落在后面一道深溝中,他愕然抬眼,卻看見元清杭眼睛閃閃發亮,輕聲叫:“小七,等等!……” 他飛快地抓過寧奪的手,將兩人各戴一只的“遏禍”寶鐲摘下,重新并在一起。 兩顆寶珠在鏤空的花紋中驀然相遇,欣喜地旋轉飛舞,和以前一樣,頓時光亮閃動,華彩四溢。 元清杭盯著那一直缺損了一小塊的微縮陣,手指急動,劃破中指,用精血滴進那斷開的遠古符文中,喃喃道:“小七,你記不記得斗商淵時,他最后一次瘋狂反擊,你是怎么勝的?” 寧奪看出來他神色無比凝重,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悸動,冷靜下來:“遏禍幫我擋了那一擊?!?/br> 元清杭搖搖頭:“與其說是幫你擋了一下,倒不如說,是它當時吸收了商淵爆出來的靈力?!?/br> 寧奪一怔:“有什么不同?” 元清杭瞇著眼睛,手指間亮出一根銀針,在手鐲缺損的豁口處雕刻了一串精細的符文:“當然不同。致勝克敵,可以靠自己強悍出擊,也可以靠消弭對手的攻擊?!?/br> 他手下的符文金光閃閃,帶著萬刃冢中悟出的些許遠古氣息,在那缺損處不斷跳動。 元清杭一邊小心雕刻,一邊道:“遏禍當時將商淵爆出的攻擊力量吸收大半,你才能抗的住,再將他順勢擊殺?!?/br> 他緊緊盯著寶鐲上精妙繁復的符文,又道:“小時候,姬叔叔第一次見到它合體的時候,就說過,它缺損的那塊豁口,是導致它神效消失的關鍵?,F在我知道了,它最初被造出來時,最神妙的地方在哪里?!?/br> 寧奪問:“什么?” 元清杭手指一捻,亮出一張儲靈符,眼中光芒閃爍:“和這儲靈符有點類似,但是儲靈符只能被動吸收輸入進去的靈力,可‘遏禍’在遇到強力攻擊時,卻能主動吸收?!?/br> 遠古大能制作的東西,不僅用的是上古珍稀材料,又加持了精妙無比的微雕陣,功效比他能制作出來的儲靈符強了何止百千倍。 “對了,你再回想一下,還記不記得它事后有什么異常?” 寧奪凝神思索,半晌道:“我依稀記得遏禍當時白光巨閃,商淵襲來的力量的確驟然消失,再后來,它有好幾天都不斷往外散溢出靈力,無聲無息,只有我感覺得到?!?/br> 元清杭猛地一拍手掌:“加在它上面的微雕陣法,不僅僅能吸收,還能存儲。假如不損壞,這些吸收來的靈力,按說就可保存在寶鐲里,可現在被我舅舅強行撬壞,導致存不住靈力,所以才會慢慢泄露干凈!” 寧奪盯著那華光四射的寶鐲,忽然站起身:“鐲子給我,你全力向我出擊!” 元清杭沉默半晌,卻黯然搖了搖頭:“這種絕世高手做的東西,制作之初,就不會考慮我這種金丹修士的攻擊力?!?/br> 所以寧奪遇敵多次,遏禍從沒顯出異相。唯一的一次,就是接近元嬰層次的商淵出手,才觸發了遏禍的啟動!…… 兩人相對無言,似乎眼前都出現了一條隱約的小路,路上卻布滿濃霧,野草叢生,看不盡頭。 寧奪緩緩望向腳下,瑩白如玉的俊美面龐上,被靈髓散出的巨大華光映照得宛如神祇。 他淡淡道:“就這樣等死,你甘不甘心?” 元清杭揚了揚眉,在一瞬間明白了他心意:“……我還沒有雙修過,自然是不甘心的?!?/br> 寧奪耳根微微一紅,可神情依舊冷肅,隱約傲氣:“要不要試一試?” 元清杭笑了笑,歪頭看著他,靈動眉宇間,同樣意氣飛揚:“試試就試試!” 話音落處,兩個人同時出手。 寧奪劍上附著身上剩下的所有儲靈符,元清杭手中白玉黑金扇赫然張開,應悔劍金光縱橫,斬虹刀殘魂兇悍,雙雙向腳下靈髓發光的方向斬去! …… 傀儡魚頂著狂濤,在水中艱難逡巡。圍著豎瞳環繞了大半圈,速度越來越慢。 魚背上的礦石魚鱗在巨大的沖力下,片片掉落,露出了魚脊背上的一根獨骨,瑩白森森。 宇文瀚身上貼著避水符,手指不斷彈出一個個小型的避水陣,罩在自己和傀儡魚的身上,可力氣也逐漸消耗,正在絕望,忽然眼前的渾濁水中,有什么東西隱約閃過。 他心里猛地一動,急急催動傀儡魚轉向,游到那邊,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小小的沉亭! 雕梁彩欄,上面牌匾猶存,“清韻”兩個字俊秀清麗。 看上去,似乎就是鏡湖中被洪災摧毀,落入湖底的一個小亭子。 可宇文瀚的臉色,卻微微變了。 整個湖底水流渾濁,死魚水族飄蕩浮沉,可這小小的亭子中,卻隔絕著一方清澈透明的活水,甚至有幾尾金色的小魚在里面悠悠游動! 宇文瀚躍下魚背,在水中頂著巨大水壓,一點點靠近。 手掌剛剛碰到那亭子外圍,忽然身后就是一陣暗流急涌。 他猛然轉身,一道符篆帶著幽幽磷火,在水中猛然砸向身后,厲喝一聲:“誰!” 無人應答,無數巨大的死魚從四面八方飛快游來,長著腐爛的嘴,利齒森森,圍著他打轉。 宇文瀚怒吼一聲,寬大衣袍在水中獵獵舞動,無數符篆飛出,一一封在那些死去水族的額頭。 一張追蹤符夾在其中,磷火爆開,在水中反向而去。 燃燒的火線遇水非但不熄,卻更加氣勢洶洶,片刻后已經燒到了遠處。 宇文瀚的身形一晃,隨著磷火,閃現在了磷火忽然熄滅的盡頭。 望著水中隱約一閃的身影,他嘶聲道:“別躲了。你的瞬移術的確青出于藍,可別忘了……最初也是我教你的?!?/br> 這世上,本就沒人比他更熟悉這套瞬移術! 那身影幾乎就要淡去,可隨著這一句,卻終于頓了頓。 半晌后,一道飄逸的身影在水中現了出來。 宇文青峰身上穿著利落的貼身短衣,眉宇間帶著無奈:“……父親?!?/br> 宇文瀚身子微微一顫,眼中絕望:“果然是你?!?/br> 宇文青峰輕輕嘆了口氣:“我也只想將您逼走,并未想真的傷您?!?/br> 宇文瀚的臉龐在水中似乎更加蒼老,他喃喃道:“這洪災、這異相,都是你做的?” 宇文青峰微微思索了一下:“仙門修煉,何嘗顧忌過凡人生死?若非情不得已,我也不至如此?!?/br> 宇文瀚忽然暴怒:“什么情非得已,不過是貪念作祟,心智迷失!你當年害死牧云,我尚且能信你一句無心之失,可現在呢?……外面洪水滔天,良田盡成澤國,你死無數次,都不夠洗清身上罪孽!” 宇文青峰搖了搖頭:“父親,您從小看著我長大,就算一直不喜歡我,可總該知道,我從不是嗜殺之人?!?/br> 他抬起頭,看向頭頂那遙遠的水面:“可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任何修仙之人都無法拒絕的通天坦途,我踏上去后,就能飛到商淵也達不到的高度?!?/br> 他看向宇文瀚,又道:“父親,在您心里,難道不是一直希望宇文家能大放異彩、傳承百世?我可以向您保證,此事一成,我自然能叫宇文家成為龐然巨派,凌駕于所有仙門之上,您不高興么?” 宇文瀚厲聲道:“我不想聽你的胡話,清杭呢?你若是敢傷他一根寒毛,我親手殺了你!” 宇文青峰淡淡道:“離兒也來了,他身上有那么重的傷,父親你怎么不問他一句?” 宇文瀚一愣:“離兒在這里?他沒跟著眾仙門去下游救人?” 宇文青峰笑了笑:“瞧,您心里,他連被提起都不配。不過您放心,您那位魔宗乖孫兒就要死啦,以后您就只有離兒一個血脈至親?!?/br> 宇文瀚怒吼一聲:“你做夢!” 他身子猛然前沖,手掌一揮,一個圓形的桎梏陣順著水波,牢牢罩住了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兒子:“縛!” 宇文青峰臉色青白,身形在陣中凝滯了那么短短瞬間,宇文瀚的掌風已經迎面劈到。 宇文青峰不躲不閃,心口挨了這一下,口中一股鮮血噴出,染紅了身邊一片水流。 宇文瀚猛地一愣,手掌輕顫,再也打不下去。 宇文青峰身子輕輕一晃,像一只妖魅的水鬼般,幽幽退后幾尺:“父親,這一掌,就算我還您養育之恩。從這刻起,我再做什么,您可不要再怪我?!?/br> 宇文瀚一咬牙,不再去追他,轉身向著剛才的小亭子奔去。 剛剛游到亭子邊,他的眉心就是一跳。 密密麻麻的死魚中,數只巨大的死鰲翻著冰冷的白眼,團團圍住了那個湖心亭! 聞到宇文瀚身上的陽氣,那幾只巨鰲巨口張開,里面一排利齒閃著嗜血的寒光,四爪忽然劃動,向著他疾沖過來。 遠處昏暗的水流中,宇文離身子一動,就要舉著寶劍迎上,旁邊,宇文青峰冷冷開口:“你干什么?” 宇文離臉色鐵青,赫然扭頭:“他年紀這么大了,你真的想他死?!” 宇文青峰淡淡道:“等他重傷,再把他弄走也不遲?!?/br> 宇文離眼睛赤紅:“你瘋了!” 宇文青峰眼神冰冷:“他只要能主事,宇文家就會是一派死氣沉沉。到時候,他癱瘓在床神志不清,你接管了家族,想怎么孝順都行?!?/br> 宇文離冷笑一聲:“宇文家的東西我說過不要了,不用你塞給我。我們現在不過是合作關系,天天做出一副為我好的模樣,又給誰看?” 宇文青峰奇怪地看了看他,好像沒有生氣,只是極為好奇:“老頭子那樣對你,你倒是對他孝順得很?!?/br> 宇文離不再理他,身子向前疾沖,游向前面的戰場:“他再糊涂再偏心,也養過我,教過我法術,你又算什么!” 話沒說完,身后一道細細的符線無聲飛到,纏上了他脖頸:“別動。不聽話的孩子,會被教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