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211節
蠟丸碎裂,露出里面火漆封印的圓形紙團,上面正是易家獨有的印記,木青暉快速檢視一下,點點頭:“是易前輩的獨家封印,字跡也吻合?!?/br> 周堂主道:“還請木仙長讀出來吧!” 木青暉微微猶豫,看了一眼元清杭。 元清杭目光幽深,淡淡道:“木仙長請?!?/br> 木青暉低頭看向紙條,輕聲讀道:“驚聞千重山巨變,心甚憂之。細細揣摩商淵異狀,更是心驚。諸仙君務必留意,商淵極有可能早已走火入魔,躑躅在元嬰與魔嬰之間。金丹不夠,墮入魔道后,便可能轉而用魔丹補充,還望清杭小友多多小心?!?/br> 舉座嘩然,有人喃喃出聲:“易白衣前輩也是這樣推測,那必然有道理!” “也就是說,商淵尚未真的踏入元嬰境,修煉功法走火入魔后,雖然竭力追求靠近元嬰,卻始終無法達成,極有可能會變成魔嬰境?” 已經有人眼光閃爍,看向元清杭和不遠處的姬半夏,若有所思。 宇文瀚忍無可忍,怒道:“那又怎樣?商淵若是要金丹維系,并不想墮入魔道,他要殺的就是仙宗諸位,魔宗諸人幫我等抗爭,你們又有什么不滿的!” 另一位仙宗宗主臉色微青,臉上肌rou微顫:“若是別有所圖,那也不用感激涕零?!?/br> 元清杭淡淡看了他一眼,道:“魔宗圖你們什么了?從始至終,似乎都是我們被冤枉陷害,就算真所圖,怕也只有一個目的?!?/br> 他一字字道:“那就是洗掉你們不分青紅皂白扣上的罪名?!?/br> 說話的那位仙宗宗主就有一位胞弟在征戰中死在魔宗之手,這些日迫于形勢,才不得不壓下仇恨,此刻終于不想再忍,冷笑道:“你們希望商淵吸收足夠的金丹后,正式晉升元嬰境,穩定下來,自然就不會再殺戮魔宗?!?/br> 元清杭詫異地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白癡:“那我們束手不管,任憑他殺仙宗、奪金丹,豈不是對魔宗最有利?” “可這樣依舊隱患無窮,誰知道他哪天又境界不穩了?所以現在慫恿仙宗拼死和他廝殺,若是真殺了他,你們坐享其成,若是殺不了,也等仙宗流血就是?!?/br> 元清杭氣急反笑:“于是呢?大家不該和他拼命,就等著他一個個慢慢殺過去?” 一片詭異的安靜,有人低下了頭,悄悄視線試探,似乎都在想著什么。 元清杭心里又是詫異,又是不解,皺眉看向同樣神色奇怪的陳封:“陳殿主,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說?!?/br> 陳封緊緊閉著嘴巴,一言不發。 篝火遠處,姬半夏筆直站在陰影中,腳下影子忽長忽短,他忽然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冷笑。 他一雙茶色眸子在火光下冷厲銳利,幾近透明,譏諷之意呼之欲出:“他們的意思是,立刻避戰躲藏,用盡全力藏匿一段時日,逼得商淵無金丹可用,轉為魔嬰境后,那自然就是魔宗的災禍,和他們再無關系……” 元清杭眸子猛然一縮,愕然望向對面的陳封等人。 陳封垂下頭,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反駁。 就連常媛兒的父親、海青門的常掌門,也心有慚愧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元清杭的心,終于慢慢沉了下去。 姬半夏的語氣更加譏諷:“你一向聰明,卻想不到他們這點小小齷齪心思,知道為什么嗎?” 元清杭怔怔抬頭,看向他。 姬半夏身子一晃,劈手抓住他手腕,向遠處急拽而去:“因為你善極近蠢,根本想不到有人會希望用別人的死來自保,可惜這就是人心!……” …… 連綿山脊上,山風呼嘯。 元清杭坐在最高處,一頭長發漆黑如絲,被風吹得狂飛卷動。 他靜靜望著下面點點帳篷,隱隱燈火,臉色清冷。 姬半夏已經不知所蹤,魔宗屬下也不敢前來打擾,不知道在山頂上吹了多久的冷風,他才緩緩站起身。 霜降小心翼翼從遠處的林中走過來,看著他臉色,竟也不敢再嗔怪埋怨,只小聲道:“少主,姬護法叫我留話給您?!?/br> 元清杭道:“什么?” “他說,他和宇文老爺子喝酒道別去了。不過無論你做什么決定,他都不反對?!?/br> 元清杭默默不語,半晌輕輕笑了笑:“我的決定,一定很任性。所以不用你們再跟著了,我自己做就好?!?/br> 霜降大急:“少主您胡說什么?無論你犯什么傻,我和庭安他們都跟著您,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什么打緊?” 元清杭眼中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憤怒,也沒了迷惘沮喪,清澈如昨:“你都知道我是在犯傻了,又怎么會帶你們?!?/br> 霜降更加焦急,惶恐道:“那少主您接下來到底要做什么,總得叫左右護法派人保護。商淵那個大魔頭,又豈是你一個人對付得了的?” 元清杭溫和地沖她笑了笑:“盡人事,聽天命吧?!?/br> 霜降又驚又怕,眼淚終于簌簌而下:“少主,我們不管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了,我們走吧,好不好?您若是擔心鴻少爺沒爹沒娘,在神農谷孤單難過,就把他也帶走?!?/br> 元清杭伸出手,輕輕在她臉上擦了擦:“霜降jiejie,我也不是沒想過要走?!?/br> 霜降的淚流得更兇:“那就趕緊走嘛!” “但我剛剛想了很久,若是換了我現在陷落在萬刃冢中出不來,他卻留在了外面?!痹搴嫉?,“假如是我們魔宗的人被商淵追殺屠戮,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他雖然沒說寧奪的名字,霜降卻心里雪亮,她張了張嘴,半晌才低低道:“他會……會和你現在一樣?!?/br> 元清杭點點頭,神色柔和又驕傲:“為了救魔宗的人,他也同樣會一力承當,絕不退避,更絕不會丟下你們任何人?!?/br> 霜降又是難過,又是無力辯駁,跺腳道:“可、可他是仙宗驕子,做這些本就是應該的呀,我們一眾邪魔外道,被人誣陷懷疑,何苦來哉,又到底圖什么?” 元清杭笑吟吟搖頭:“你這話好沒道理。我堂堂魔宗小少主,大魔頭元佐意的親外甥,難道就輸給他了?” 擺了擺手,他臉色一肅:“不用再說了,我要去做的事,本就是大戰前的第一步?,F在聯盟雖然已經瓦解無疑,可我若不去做,卻沒辦法心安的?!?/br> 換了那個人在,他也一定會和他做完全一樣的決定。 就算是孤身單劍、就算是血戰到底,他也一定會踏上這條路途。 ……夜深人靜,不久前的爭執和爭端暫時藏在了夜色中,短暫的一夜后,又將迎來什么樣的局面,元清杭已經懶得去想,也懶得去問。 午夜已至,他悄悄起身,仔細準備好要帶的各種事物,又將宇文瀚送他的各種法器檢查完畢,才出了帳篷。 繞開外面睡熟的霜降,他略略辨別方向,身形輕縱,向大陣邊緣急奔而去。 有處陣眼在極隱蔽的遠山山坳里,他足下不停,很快繞到那里。 陣眼本就是他和寧奪共騎蠱雕時,在空中找到的,隱藏的陣旗更是他親手布下。 這里也是唯一一個被天然遮蔽陣擋住的所在,無需派人值守。 他雙掌在亂石陣中一處按下,正要開啟,忽然,身后就是一陣微亂的腳步聲,向著這邊傳來。 雖然個個都竭力隱藏了響動,可是哪里瞞得過元清杭耳目,細細一聽,竟有十來人之多,而且正是向這邊奔來。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元清杭慌忙收起手掌,隨手一劃,隱在了一個小遮蔽陣中。 腳步越來越近,漸漸混亂,一群人鬼鬼祟祟,臉罩黑紗,奔到了陣眼前。 “咦?應該就在這里啊,人呢?” “這都堵不到,他怎么跑得這么快?” “快快,一起出陣,分頭去追,決不能讓他跑了!” ……正在壓著聲音七嘴八舌,忽然,最后一個人的肩膀被人鬼魅般一拍:“諸位在找誰?” 那人嚇得叫了一聲,扭頭劈劍就刺:“誰!” 萋萋草叢中,一個少年黑衣勁裝,眸光如星,手疾眼快一把擒住他手腕:“你們要找的人?!?/br> 一群少年一驚一乍地紛紛跳起來,一眼看見他,驚喜地大叫出聲:“元少主!是你!” 元清杭:“……” 為首的青年一拉面紗,露出一張方正英挺的臉,興高采烈:“你還在???太好啦!” 他身邊一個窈窕身影也慌忙扯下面紗,俏麗活潑的笑臉上,一雙杏眼顧盼靈動:“元大哥,我們來啦?!?/br> 正是李濟和常媛兒。 他們身邊的十來個人也紛紛揭開面紗,各家弟子都有,大多是千重山頂閉關室里被元清杭救下的那些人。 人群最后面,還有兩小撥人默默站著,沒有吭聲。 元清杭面無表情:“霜降jiejie,你剛剛倒是睡得很沉啊?!?/br> 霜降訕訕探出頭來,小聲道:“從小伺候小少主嘛,您起來,奴婢哪里睡得著?” 趙庭安也老實道:“小少主,您丟下我們亂跑,萬一出點事,姬護法會剝了我們的皮?!?/br> 元清杭咬牙切齒:“他們是你們叫來的?” 霜降壯著膽子,嘀咕道:“我只和常姑娘說了一聲?!?/br> 常媛兒搶著道:“我也只告訴了一個人?!?/br> 這一個人自然是李濟,他必然是又去找了另一個好友,一個又一個,然后就有了這么一幫子人…… 另一邊的兩個人彼此似乎全不認識,可臉上卻并沒有遮擋。 一個臉色慘白木然,一個沉略顯稚氣,卻是厲輕鴻和木嘉榮。 看見元清杭目光看來,厲輕鴻依舊一聲不吭,木嘉榮卻嘶啞開口:“你放心,隨便他們怎么說,我們都信你?!?/br> 那十來個年輕人紛紛附和,摩拳擦掌:“元少主,您想去做什么,帶上我們唄!” “天天縮在這里,憋都憋死啦。殺敵也好,偷襲也好,我們一起共進退?!?/br> “什么魔宗仙宗啊,一起斬邪除佞,就是好朋友?!?/br> 元清杭怔怔望著面前一張張年輕熱情、神采飛揚的臉,眼眶似乎有點奇怪的熱意,半晌不動。 滿腔的郁結像是烏云被清風驅散,一絲微弱陽光照了進來,一切都不再重要,也再無懷疑。 他看向霜降,笑意宛如清風拂過山崗,月華映上波光粼粼的清湖。 “霜降jiejie,你方才問我圖什么?!彼麚P眉道,“大概就圖這個吧?!?/br> 只圖這紛亂世間,正氣猶存,也圖這少年恣意,熱血不滅。 他雙掌轟然擊出,在陣眼上震出一道裂縫,揚聲高笑:“走吧!一起去?!?/br> 第157章 替代 蒼穹派坐在的主峰半山腰,一座廢棄已久的破敗小院四周,守衛森嚴。 澹臺家的數位門人守在外面,院門口,一個隱隱的監禁陣擋在正前方,殺機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