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103節
那么為什么,他會專門對澹臺超出手呢?…… 心里總有點古怪的感覺,似乎有什么被他忽略了,正隱藏在某個秘密的地方。 正在心思紛亂,他一眼望見旁邊的澹臺夫人,不知怎么,腦子里就有個念頭冒了出來。 這澹臺夫人,總覺得很是面熟似的。 不是因為和澹臺蕓相像,卻好像曾經在哪里見過。 這可真是古怪,他若是真見過這么好看的女人,又哪會記不住呢? 他正胡思亂想,忽然,寂靜的夜里,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聽方向,似乎正向這邊而來! 元清杭嚇了一跳,急忙從棺材中拿出手來,雙臂用力,將棺材蓋合上。 他疾奔過去,拖著澹臺夫人,慌忙藏進了靠窗的重重白幔后面。 “澹臺夫人,麻煩忍耐一下?!彼S手加了一道定身訣在澹臺夫人身上,歉意地小聲道,“我得躲一下?!?/br> 澹臺夫人死死瞪著他,眼神似乎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一樣。 偏殿的門“吱呀”開了,暗淡的夜色中,兩個人影踏了進來。 順著白色喪幔的縫隙看出去,元清杭一怔。 男的長身鶴立,女的面帶戚容,皆是一身白衣,卻是宇文離和澹臺蕓。 澹臺蕓領著宇文離,兩人在正中的棺材和靈位前站定,澹臺蕓低低道:“多謝宇文公子特意前來祭拜?!?/br> 宇文離在旁邊拿了三根線香,親自點燃,在靈位前恭敬地拜了三拜。 他將線香插入靈位前的香爐中,才幽幽嘆了一聲。 “我在迷霧陣中吸入毒霧,事后身體一直余毒不清,休養了一段時間才好,故此未能及時前來吊唁,還望勿怪?!?/br> 澹臺蕓眼眶紅了:“宇文公子有心,已是感激不盡了。兄長生前雖然和公子未有深交,可對宇文公子心里也是極為敬佩的?!?/br> 元清杭屏住氣息,心里想:“這可就胡扯了。澹臺超對這位平輩中的佼佼者,怕是忌憚討厭得很?!?/br> 宇文離沉默片刻,和聲道:“澹臺小姐也中了毒,現在身子可好了?” 澹臺蕓低垂了頭:“多謝宇文公子牽掛。被仙宗馳援的長輩救下后,及時服用了清毒的藥,妨礙不大?!?/br> 宇文離輕舒了口氣:“那可真是太好了。當日我想著再去救人,將姑娘單獨留下,雖然在你身邊布了遮蔽陣,可是姬半夏那魔頭本就厲害,萬一路過發現,豈不是害了澹臺小姐?” 他苦笑:“事后每每想起這事,在下都一身冷汗?!?/br> 澹臺蕓側過身,并不看他,施了一禮:“宇文公子仗義施救,大恩大德,小女子……一直還未親自道謝?!?/br> 靈堂里燭光昏暗,窗外月光已經藏在了烏云中,她神情憔悴,可臉上卻有一絲極微弱的紅暈。 元清杭視線對著窗口,正對著她臉龐,心里悄悄一動:“這澹臺小姐平時冰冷高傲,可是對宇文離卻挺羞澀?!?/br> 宇文離急忙也回了一禮:“澹臺小姐快別客氣。舉手之勞,而且慚愧得很,在下也沒真的幫上什么?!?/br> 澹臺蕓臉色更紅,聲音更低:“那種情況下,帶著人逃亡就是累贅,說不定便會連累了自己的性命。宇文公子心胸寬廣,不計較兩家素日……” 她停了下來,不便再說下去。 宇文離苦笑道:“宗門之間的嫌隙,和我們晚輩本來也沒有什么關系?!?/br> 他頓了頓,又道:“術宗大比中,澹臺小姐……和令兄的風采學識,在下一直敬佩得很。若不是宗派有別,在下和貴兄妹二人也未必不能成為惺惺相惜的朋友?!?/br> 澹臺蕓輕聲道:“宇文公子的術法造詣才更加厲害……各大術宗同門也是真心佩服的?!?/br> 宇文離站在那里,修長身影映在地上,有點莫名的蕭索。 他淡淡道:“是嗎?我還以為人人都在背后譏諷,宇文家的后人枉有本事,卻身世不明、身份尷尬呢?!?/br> 澹臺蕓驀然抬頭,急切道:“宇文公子不用理那些的!木秀于林,才會有嫉妒誹謗,你又何必去管外人的閑話?” 宇文離沉默著,半晌和聲道:“澹臺小姐一向這樣惠心妍狀,心存善念?!?/br> 澹臺蕓臉色更紅:“宇文公子謬贊?!?/br> 宇文離搖了搖頭,幽幽道:“我說的是心里話。我還記得幼時被祖父接回家,處處陌生,只覺得不安驚惶。祖父帶我去拜見仙門長輩,結交同輩玩伴,我也總是格格不入,沉默害怕?!?/br> 澹臺蕓一怔:“啊……是嗎?” 元清杭躲在簾幔后面,暗暗叫苦:“這兩個人都拜祭完了,怎么還不快走,磨磨唧唧的,閑聊些什么?” 宇文離道:“是啊。我知道那些人瞧不起我,也不愿意和他們玩。有一次我躲在山石后,就聽到外面一群術宗小仙君在玩耍,似乎在比賽什么術法?!?/br> “不知怎么,就隨口談起我來,有個驕貴小公子便道:可惜宇文家那個新來的不在,不然可以叫他扮靈獸,給我們騎著玩。旁邊一群人哄堂大笑,又有人說:那不行吧,長輩們會罵?!?/br> “我躲在那兒,心里又氣又茫然,只聽到又有聲音道;不怕,聽說他是從路邊撿來的,是不是宇文家的骨血,還說不定呢?!?/br> 窗外月色漸暗,烏云在樹梢翻滾,窗外月色漸暗,烏云在樹梢翻滾,元清杭屏住氣息,心里模糊地奇怪。 都說宇文離身世不清,可好歹也是宇文老爺子親自接回家中的,到底是什么樣的出身,才會成了仙宗笑柄一樣的存在? 只聽澹臺蕓低低道:“幼童無知,宇文公子那時候雖然剛學術法,卻已經顯出天賦卓越,難念引人妒忌?!?/br> 宇文離不答這句,聲音淡淡的,接著道:“外面笑聲不斷,我氣得渾身發抖,就想沖出去打一架,可是又想到必然打不過,徒惹更多羞辱,便又猶豫不敢?!?/br> 元清杭默默聽著,雖然恨宇文離恨得牙根兒癢癢,可心里又莫名覺得他可憐。 他平時并沒關注過這些仙門的私事八卦,只以為宇文離風光無限、才華逼人,卻沒想到背后也是這般身世坎坷。 宇文離又道:“就在那時,忽然有個女童的聲音不高興地道;哥哥,你再這樣胡說,我就回去稟告娘了,看她怎么罰你?!?/br> “從山石縫里看出去,是個穿著寶藍色衣衫的小姑娘,粉雕玉琢,如同冰雪,胸前帶著個八寶瓔珞圈,上面滿是瑪瑙靈石,照耀得我眼前發花?!?/br> 澹臺蕓一怔,臉色頗有點羞窘:“我娘自己不愛粉黛打扮,卻喜歡給我戴這些,小時候還常常被人說,整個澹臺家的珠寶庫都堆在我身上啦?!?/br> 宇文離出了一會神,才幽幽道:“澹臺夫人素有佳名,未嫁之時便以博聞強識、蕙質蘭心聞名仙家,對子女也是百般寵愛溫柔,真是叫人羨慕?!?/br> 澹臺蕓不好意思道:“大了以后,我嫌棄這些累贅,她才消停了些?!?/br> 宇文離微微一笑:“澹臺小姐無論是珠玉滿身,還是素顏清面,都一樣的好看?!?/br> 澹臺蕓滿臉通紅,手指默默絞起來。 宇文離又道:“然后,你哥哥好似不太服氣,道;我又沒有胡說,人人都說那個小子的娘親身份卑賤得很,還死了!你當時更加生氣,皺著眉頭說;人家死了娘親,已經很可憐啦,你們這樣背后說人,一點兒也沒有仙門教養。那群孩子大概也覺得羞慚,便訕訕地一哄而散了?!?/br> 澹臺蕓更是滿臉通紅:“我小時候有那么兇嗎?我已經不記得啦?!?/br> 宇文離輕輕一揖,神色恭敬:“十幾年來,在下一直記得,從未或忘?!?/br> 第69章 真相 兩個人相對無言,沒人接著說話,也沒人說要離開。 殿中,宇文離忽然輕聲道:“澹臺小姐,有一件事……恕在下唐突,可否一問?” 澹臺蕓道:“但說無妨?!?/br> 宇文離猶豫了一下:“在下偶然聽人閑談,說是最近有兩家術宗長輩親自上門,向令尊遞上家中晚輩的生辰拜帖,而令尊也有意考慮此事?” 澹臺蕓的臉色“唰”地白了,她咬緊了貝齒,艱難道:“……有???、可我對爹娘都說了,暫時沒有這個打算?!?/br> 元清杭在后面聽著,心里一陣唏噓。 澹臺超本是家中唯一男丁,現在忽然橫死,只剩下澹臺蕓一個女兒,說不得,將來族中資源勢必要落到她身上。 這些術宗望族,一看清楚這其中關鍵,竟然連人家兄長新喪都不顧,就這么急吼吼地上門提親來了。 而澹臺明浩,也就開始考慮起女兒的聯姻來? 前面,宇文離神色微微悵然,低聲道:“令尊一旦尋好合適的人家,怕是……” 澹臺蕓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鼓足勇氣,低低道:“我、我自己的終身大事,沒人逼迫得了我。更何況……我心里已經有喜歡的人了?!?/br> 宇文離愕然抬頭,明亮的鳳目看向她:“澹臺小姐?” 澹臺蕓卻死死咬住櫻唇,轉過頭,不再開口了。 宇文離想了想,忽然向著殿中的棺木一揖到地:“澹臺兄,你生前,我未能與你促膝長談、解開誤會?,F在你若有靈,可否聽我幾句肺腑之言?” 元清杭大奇,在心里想:“這宇文離搞什么鬼,和一個死人說話?” 只聽宇文離聲音肅然:“在下心中對一個姑娘又敬又慕,可兩家素有積怨,無論哪家長輩,怕是都會極力阻撓。但若是就此放棄,我怕我這一生,再也遇不到這樣令我心折的姑娘?!?/br> 澹臺蕓怔怔聽著,臉上忽然紅霞一片。 只聽宇文離繼續道:“在下回去后,拼著責罰,也要懇求家中長輩允諾。無論成或不成,總不至于后悔就是了?!?/br> 澹臺蕓又是窘迫,又是害羞,似乎想轉身就走,卻又停住,咬牙顫聲道:“你、你別驚擾我哥哥?!?/br> 元清杭恍然大悟,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驚訝:“哇,不僅僅是宇文離念著幼時情誼,居然兩人都暗暗看對了眼,好一對羅密歐和朱麗葉?!?/br> 南澹臺、北宇文,兩家多年來彼此相看兩相厭,暗中下絆子、互相上眼藥的時候多著呢,誰想到,這兩個晚輩卻暗中有了情誼。 不過似乎也不奇怪。 上次在術宗大比時驚尸出現,這兩人就被迫并肩戰斗過,假如他沒記錯,宇文離還曾奮力出手,救過澹臺蕓一次。 宇文離相貌出色,為人又聰慧狡黠,加上身負絕學,得到澹臺蕓的芳心暗許,倒也合情合理。 他悄悄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澹臺夫人,只見她眼中又是驚詫,又是茫然,顯然完全沒想到女兒竟然有了心上人,更想不到心上人卻是對家的晚輩。 外面,兩個青年男女終于并肩出去,元清杭等了一會,聽著腳步逐漸遠去,這才站起身。 他想了想,對著澹臺夫人道:“我剛剛驗看了令郎的遺體,有兩點疑問,想和夫人您談談。等我走后,若是您想追查,不妨從這兩個疑點著手——” 澹臺夫人死死瞪著他。 “第一,令郎到底為什么會橫死,兇手的動機是什么?” “第二,令郎第二次的創口和第一次位置完全吻合,若說是巧合,倒不如說,是故意想要隱藏掉這第二次的傷害?!?/br> …… 他剛說完這一句,忽然耳朵一動。 不對,遠處又有極輕微的腳步聲響! 澹臺蕓和宇文離這是干什么,剛走沒多久,又去而復返嗎? 他心里暗暗罵了一句,手忙腳亂地又躲回簾幔后,把澹臺夫人重新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