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22節
走近了一抬頭,果然稀稀落落亮著燈,顯然有人住在里面。 只摸到第二棟,迎面就走來了兩個提著食盒的侍女,衣角上,赫然繡著精美的靈芝花紋! 元清杭翻身躲進院子中的山石后,等兩個侍女走遠,才悄然提身,上了屋梁。 無聲無息掀開一片青瓦,從頂上看下去,廳堂寬敞,正中的桌子邊,坐著幾個人。 其中一個少年雖然看不清臉,可從頭頂望去,正好能看清他黑亮發間那根珍貴的神柳木簪,色澤嫩黃,異常奪目。 神農谷萬千寵愛的獨苗,明天藥宗名額選拔最大的勁敵。 木嘉榮。 正要再仔細辨認一下房中的眾人,忽然之間,一股忽如其來的危機感驟然浮現。 不假思索,他身子沖天而起,向遠處的屋脊掠去。 可是那危機感卻絲毫不減,瞬間化為了一股炙熱尖銳的劍意,在他身后暴漲。 如影隨形,滔天浩大。 元清杭身子左突右閃,換了幾個逃跑的方向,可身后的那股劍意卻沒離開半寸。 再一息后,已經抵上了他脖頸后面,激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 那劍意引而不發,逼得他慢慢停下,一道白色身影才在他身后翩翩落下。 一道聲音宛如激泉擊打玉石,清亮中帶著肅殺,淡淡響在耳邊。 “別動,不然殺了你?!?/br> …… 元清杭深吸口氣,身子紋絲不動,單手舉起:“仙君冷靜,我就是個過路的,迷了路而已?!?/br> 身后的聲音不為所動,依舊清冷:“轉身?!?/br> 元清杭慢慢轉過身。 明亮月輪宛若圓盤,掛在青黑長空。 淡淡月華從對面那人肩頭瀉下,如練如錦,映亮了他手中锃亮長劍,更映亮了一張俊美無儔、令月色暗淡了幾分的臉。 元清杭呆呆凝視著面前的少年,看著那仿佛極其陌生、卻又仿佛帶著一絲熟悉的容貌,心忽然怦怦狂跳起來。 對面的少年皺了皺眉,手中長劍依舊沒離開他喉前一寸:“路過迷路,所以跳到屋頂上找路?” 元清杭看著這張臉,好半天才定下心神,道:“路過一下,順便找人?!?/br> 對面的少年微微頷首:“要找何人?說出名字,我幫你?!?/br> 元清杭唇邊漾起一絲笑意:“好像已經找到了,謝謝小仙君美意?!?/br> 少年淡淡道:“小仙君?你很老么?” 元清杭笑得越發開心:“總大過你十歲八歲?!?/br> 對面的少年疑惑地看了看他的容貌,似乎也有點拿不準他的年紀,冷冷皺眉:“剛剛還在到處偷窺,現在又已經找到了?” 元清杭微笑:“可不是么,一見小仙君風采迷人,就覺得找誰都不太重要了?!?/br> 這話說得古怪,任何人聽了只會覺得輕佻又莫名,可是偏偏他目光明亮坦蕩,眸光清澈如水,連帶著那張平庸的臉好像也變得親切可喜。 那少年臉色冷了下來,劍意猛然暴漲,向他咽喉又逼近了毫厘:“你!……” 元清杭身形急動,好不容易避開了他的劍鋒,正要再笑嘻嘻瞎編幾句,不遠處卻傳來一陣人聲。 一道白色身影跳上房頂,急速向這邊奔來,一邊跑,一邊大叫:“何方鼠輩,敢來蒼穹派待客的地方撒野!” 下方安靜的雅舍里,也有不少人被驚動,黑了的房間里紛紛重新亮起燈,陸續有人沖出房門,四顧張望。 元清杭心里暗暗叫聲不好,趕緊沖著對面的少年展顏一笑:“喂,你報的是劍宗大比,還是藥宗?” 對面的少年一怔。 眼前這人面貌普通,可一雙眸子卻亮似星辰,含著笑意,說話的口氣更是隨意而親近。 明明無需作答的,可不知怎么,他還是吐出了兩個字:“劍宗?!?/br> 元清杭笑道:“那好可惜,遇不到啦?!?/br> 就在他們對答的這當口,遠處追來的那人已經到了幾丈之外,豪氣滿滿地大喝一聲:“小賊哪里走!” 元清杭看了看疾馳而來的追兵,遺憾地嘆了口氣。 他眼角余光瞥著四周,舉起了手中的白玉黑金扇:“我要走啦,明日你來看我比試不?” 沒等對方回答,他輕笑一聲,手腕急抖,一股青煙從扇骨中噴灑而出,籠罩住了無邊夜色,更罩住了他纖細身影。 數十道暗色磷火燃起,后發先至,一半撲向對面的少年,另一半撲向他后面追來的同伴,氣勢洶洶,鋪天蓋地。 磷火星星點點,遇風更盛,那少年手中長劍急速刺出,劍光到處,點點磷火立熄,剛剛還盛放如春花,下一刻就已經宛如三月落櫻,殘敗飄零。 磷火滅盡,青煙飄散,他們的面前也已經空無一人。 追上房來的少年眉目英朗,身材修長高大,正是在附近巡邏的蒼穹派弟子商朗。 他飛身落在了屋檐上,咣里咣當踏破了好幾片瓦片。 “什么妖魔鬼怪!”他手忙腳亂地撲滅了身上最后一點磷火,懊惱地跺腳,“啊啊啊,混蛋,把我的新衣裳燒了幾個洞!” 看著同伴久久站立不動,他奇怪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師弟……師弟?” 寧奪淡淡收回視線,不知為什么,腦海中總是想著那少年轉身后的一幕。 黑色發間,那一抹束發金環燁燁生輝,猶如燦爛驕陽的一抹余暉,在記憶的深湖里輕輕拂動了一下。 他手中長劍倉啷入鞘:“是前來參加大比的客人?!?/br> 商朗猶自氣惱:“那他鬼鬼祟祟做什么?這么趴在神農谷的房頂上,我瞧一定非jian即盜?!?/br> 寧奪望著遠處,半晌搖頭:“沒抓現行?!?/br> 商朗撓撓頭:“那等到下次露出馬甲,再殺他個片甲不留!” 寧奪微微蹙眉,和他一起躍下屋頂,下面已經有人趕到,為首的正是木家小公子木嘉榮,見到他倆,眼睛一亮,急忙過來見了禮。 “兩位世兄辛苦了,這么晚還在守巡?!?/br> 木嘉榮雖然是神農谷谷主的愛子,平日里眼高于頂,可幾大世家平時素有往來,面前的兩位,一個是蒼穹派太上掌門的親孫子商朗,一位是代掌門寧程的親傳弟子寧奪,同樣是身份不凡,家世尊貴,他自然也不敢怠慢。 商朗笑嘻嘻道:“木小公子好,幾年不見,竟然都這么高啦?!?/br> 木嘉榮臉色微紅:“早就很高了?!?/br> 商朗道:“小時候第一次見你,你才這么點兒大呢!” 他拿手比劃了一個及腰的高度:“那次是你六歲的生辰宴,我師父帶著我去你們木家,在后花園里遇見的你——就這么高?!?/br> 木嘉榮俊秀臉上帶著點兒羞憤,咬牙道:“我不記得了?!?/br> 商朗卻不放過他,哈哈大笑:“我可記得好清楚,那么大點的小人兒,坐在水邊搗鼓草藥,我們幾個人走近了都沒發現?!?/br> 他拍了拍寧奪:“你也在啊,那次也是師父剛收了你,正好帶你去木家言明重新拜師之事呢?!?/br> 寧奪淡淡瞥他一眼:“是,木小公子當時專注得很,你在人家身后大吼一聲,嚇得他一下子掉進了水里?!?/br> 當真是一片雞飛狗跳,震驚宴會。木嘉榮固然很快被人撈了上來,商朗卻也因此挨了好一頓責罰。 幾個少年幾年未見,這么一聊舊事,終于又熟稔親近起來。 商朗接著道:“對了,剛剛的事不用擔心。我師弟追過去查看了,貌似就是來大比的別家子弟,暫時看不出惡意?!?/br> 木嘉榮尚未說話,他身邊一個師兄得意揚揚開了口:“不用說,一定是懼怕我們神農谷,前來探探虛實?!?/br> 這人臉頰瘦削,個子奇高,沒人搭他的話,他卻猶自喋喋不休:“哈哈,可笑,晚上這么偷看兩眼,又有什么用?我們神農谷的手段本事,就算攤在他眼前,晾他也瞧不出什么來?!?/br> 寧奪淡淡垂下眼,尚未說話,這人又親熱地沖著他套近乎:“寧仙君,說起來我們也曾有過同門之誼呢,這次大比是蒼穹派主持,到時候可要好好關照我們木家幾分?!?/br> 這話說得不倫不類,木嘉榮秀眉一蹙,稚氣臉上露出三分不耐、三分傲氣:“師兄亂說什么!大比各憑本事說話,神農谷的人,又何需任何人照顧?” 他微微躬身,向寧奪道:“不用理他胡話。家師知道你如今修為精進,比什么都高興?!?/br> 寧奪躬身回禮,聲音柔和:“多謝木小公子?!?/br> …… 蒼穹派地處中原,坐落在風景絕美的千重山中,是劍宗中最大門派,近年來尤其風光無比。 時逢仙門盛事,早在多天前,蒼穹派就舉全門派之力,為這十二年一次的大比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一大清早,專供比試的登云臺上,人頭攢動,烏壓壓的圍滿了人。 登云臺四周環山,正前方是觀禮臺,場地上分出了近百間隔間,此刻里面已經坐滿了藥宗的年輕才俊。 第一天大比,只在醫宗藥宗中篩選,決出二十五人,整整一天,一共分為三輪。 高高的觀禮臺上,諸家的尊長們都已經落座,正中分設了兩桌主席,一邊是觀戰的劍宗蒼穹派,以及術宗中兩家最大的勢力,正所謂南澹臺、北宇文,雙雙坐在上方。 而另一邊坐的,則是負責今日大比的藥宗醫宗。 神農谷的谷主木安陽和百草峰的堂主并排而坐,一位德高望重的散修神醫則被隆重地安排在正中。 神農谷谷主木安陽正當中年,相貌俊雅溫文。 本來他是族中次子,性情溫和,平日只愛種藥養草,不甚求上進,可惜兄長在多年前死于魔修之手,老谷主悲憤異常,在十幾年前參與那場仙魔大戰時,重傷而亡。 不得已,他才被迫繼承了谷主之位,十幾年來,倒也將神農谷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身邊另一人同樣身材頎長、眉目溫和,乃是他的師弟木青暉,正是和寧程私交甚篤的那位。 木安陽此刻正和寧程寒暄:“寧兄年紀輕輕,便得料理這么大的仙門盛事,想必這些日極為辛苦?!?/br> 寧程搖頭:“說來慚愧,我哪里有這般運籌帷幄的能力,從制定名冊到采買物資,再到流程安排,全靠商師兄在背后cao持?!?/br> 木安陽輕輕嘆了口氣:“商兄的身體……能恢復到如今的地步,已屬萬幸?!?/br> 旁邊術宗的老宗主宇文瀚也神色惋惜:“不管怎樣,當年幸虧發現得早,才從寧晚楓那jian賊手中救回一條命?!?/br> 寧程神色淡淡的,只是端著茶杯的手指骨結微微發白:“是啊……幸虧?!?/br> 作者有話要說: 元寶:(花癡臉)今天找到了小七,還調戲了小七! 商朗:(茫然)誰是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