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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br> “沒哭!我我——”那頭呼吸重了點,“我鼻炎,一直這樣,沒哭。又、又不是什么大事兒,我也不是小孩兒?!?/br> “?!?/br> 樓層到了。 她走去房間,輕笑道:“那就好?!?/br> 房間是套房,大而安靜,已經被酒店客房部整理得干凈如新。 莫祎祎坐上柔軟的床面,身體對床天生的依賴頓時涌現,困意如潮翻涌。 她強打起精神,聽那頭路路說的話。 “你工作這樣也沒辦法啦,就是下次——下次跟我吱聲就好了?!?/br> 莫祎祎眼皮掀了掀。 下次? 聽上去,這似乎是個承諾。 她不出聲。 何鹿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要求稍稍有那么點兒逾距,趕緊挽尊:“也不是必須啦!就是、就是——” 莫祎祎抬手,揉了揉僵硬的后頸,淡淡道: “如果我不呢?!?/br> 聽筒瞬間安靜了,連呼吸聲似乎也沒了。 “——如果我忘了,你的鼻炎是不是要加重?” “……才不會?!蹦穷^聲音高昂幾度,“你捉弄我!” 何鹿坐在桌前,握著手機,心情在短短數秒內高高躍起又重重摔落,這會兒臉上的表情是又滑稽又好玩,她用力擤了下鼻子,再用力朝垃圾桶隔空拋去紙團。 力度很大,沒對準。 她走去撿起來,使勁兒丟進桶里。 明知道,明知道她哭了,還拿來調笑。 句號這人,真是,真是…… 太壞了! 真想拉黑啊。 她緊緊握著手機,想聽她要再說什么。 聽筒那端沉寂了一分鐘,沒有人聲,只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她安心等著。 “抱歉,有人給我送文件?!?/br> “哦?!?/br> “剛才話沒說完——” 何鹿嗯了聲。 所以? 她等著呢。 句號似乎是笑了,聽不清笑聲,但忽然變重的呼吸清清楚楚地,透過聽筒跨越距離,飄進了何鹿的耳里: “那我只好報備了,誰讓你有鼻炎呢?!?/br> 第十四章 “刷——!” 一雙手拉開厚重的遮光簾,窗外漸漸明亮的天色一瞬間充盈了原本灰暗的臥室。 何鹿伸手,推了推窗戶,冬天冷幽的空氣趁機鉆了進來。 “凍死了凍死了?!?/br> 她哆哆嗦嗦又把窗戶關上。 北京有霧霾和沙塵,窗戶常年緊閉?,F在又是冬季,更是從不開窗。她手里握著手機,也想不通開窗是為了干嘛,或許,只想讓冷空氣吹得神志更清醒,告訴自己,手機上的通話記錄不是做夢。 昨晚那通電話不是夢。 我的基友回來了?。。。?! 何鹿握著手機,望著窗外高樓下流動的車流和人流,站在高處使她情緒奮昂,身體內流竄著一股想要吶喊的沖動電流。 理智告訴她不要作妖,驚動了爸媽,就暴露了寫文的事,可沒好果子吃。 何鹿以比平??焐弦槐兜乃俣?,早早洗漱化妝,出了門上地鐵。 到了公司樓下,碰見同事邵薇,瞧見她滿面和煦笑容,詫異了一下:“中大獎了這么開心?”說完撇了撇嘴,“不對,中大獎你也不會這么開心?!?/br> 何鹿的胳膊被她挽起來,搖了搖。 “說說看,董小姐要給你升職是不是?” “你第一天認識董小姐么,她那么嚴苛一人,上個月說了我幾次勸我讀研呢,欣賞我提拔我應該不會這么說吧。哎可我不喜歡金融啊,已經學了四年,讀研還學這個,我會抑郁的?!?/br> 何鹿聳肩否認,順便把胳膊抽了回來。 從前高考后,基本算被何父安排著讀了金融,為以后鋪平道路。盡管不喜歡,她也堅持讀了四年,拿回兩次國獎,以優秀畢業生成績畢業。 校招后,進入聲名赫赫、本科生幾乎拿不到入場券的知名券商工作。 光看履歷,她在金融行業的未來是一片可期的遠大前景。 但她一直不喜歡。 如果有機會…… “也是,如果沒你爸……” 邵薇同她走進寫字樓,掏出門卡,“滴”,兩人走去按了電梯。 “話又說回來,”邵薇瞄了眼周圍同樣等著電梯的年輕人,頭湊過來,壓低聲音,“你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有那樣一爸,你這個出生在終點的家伙?!?/br> “你又來了?!?/br> 電梯門適時打開,邵薇果然不吱聲了,同她一起快步往電梯里走,走慢了,以早高峰這個點兒,可能要等下一次,甚至下下一次。 公司在寫字樓四十幾層。 金融行業公司喜歡把辦公地挑高點兒,仿佛以此才能彰顯氣度與雍容。 電梯上行時,何鹿站在一個個衣著光鮮的年輕白領中,沒來由想到了句號。 “這幾天幾乎沒睡,今天已經連續干了十幾個小時,現在很困,路路,我得去睡會兒了……” “啊你快睡快睡!” “嗯……” 電話終結于句號的一聲輕輕的“嗯”。 何鹿想到她說這一周沒睡上幾個小時,心都緊了。 她太懂熬夜、通宵后的感受了,每走一步腳步都是虛的,人也是飄的,全靠內心的自我暗示才能穩如常態,盡管如此,也很少能連續一周工作強度這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