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咬出了血來，咬出了骨頭一樣，拼命地咬。

    母親哭著，疼痛著，將手拿開了。

    夏方浥連滾帶爬地往后跑，她全身戰栗地看著母親的手，自己明明是那么喜歡母親的那雙溫柔的手。

    那雙手能彈奏出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能做出這世界最美味的菜肴。

    可是卻被她咬出了血來，咬出了牙印，咬得好疼的樣子。

    還是個孩子的夏方浥不想死。

    她出于生的哭著吼著，“我是絕對不會下去的！”

    “我不會和mama一起去死的！mama要去就一個人去吧！”

    美麗的女人眼睛泊泊地流出晶瑩的淚水。

    “夏方浥？你不要mama了嗎？你不愛我了嗎？”

    語氣心灰意冷。

    夏方浥知道自己不該那樣說的，可是，她只能抱歉又抱歉，愧疚又愧疚地看著母親的眼睛，因為她牙齒打顫，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女人看著夏方浥，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夏方浥——”

    “——你有一天也會和我一樣的?！?/br>
    “……”

    “——不會有人喜歡我們的，到頭來都是白費力氣?！?/br>
    說著她的身子毫不猶豫地向后傾倒下去了。

    夏方浥感覺自己的四肢不能動彈，她顫抖著跑到了母親剛才站的地方往下一看。

    黑黢黢的一片。又高又黑。

    夏方浥感覺頭腦一陣暈眩。

    沒過多久，樓下傳來了巨響……

    --

    夏方浥吸了一口氣。

    “我mama那個時候，這個地方已經有點不對勁了……”

    夏方浥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有在吃藥?！?/br>
    “那個時候，如果我沒有那么說的話，她也許就不會跳下去了?！?/br>
    “沒準，她現在還活著……”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人，只是那天有點不對勁而已……”

    “我…是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br>
    “……我當時如果挽留她，說我愛她，或者說不想她走的話，她應該不會離開的，那種病，應該馬上說的，馬上安慰她的，可我說了不應該說的話?！?/br>
    “那天開始，我就沒有辦法去很高的地方了，也沒有辦法做夢了，做夢老是會夢到那天的事情，半夜醒過來好像就會聽見響聲?！?/br>
    夏方浥補充了一下，“……就是人掉下去的那種響聲?！?/br>
    “一到高的地方好像就會看見那天晚上的母親?！?/br>
    “夏老師你平常坐電梯的時候，難道都是在逞強？”

    “……”夏方浥的頭抵住了秦柔的額頭，“我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吧？”

    “這個房間把窗簾關上也是這個原因？”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嗯?！?/br>
    “我有這樣的病，精神力暴動其實不會奇怪的，你可能也知道，我高一的時候就引起了一場了，所以，我其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危險人物——”

    “夏老師，你小時候是個什么樣的小孩子??？”秦柔突然打斷了夏方浥。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夏方浥會給她帶來什么危險一樣。

    “……我小時候？”夏方浥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

    “我猜猜啊，你小時候是不是那種特別死板的小孩子？”秦柔咯咯地笑了出來。

    “對著同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說‘你吃飯怎么能說話呢？我要告訴老師喔！’‘上廁所要洗手洗七步才行，你才洗了六步’……”

    “你是不是這種麻煩的小孩子??？”

    這不就是打小報告嗎？

    夏方浥有些不滿地看著秦柔，“也不能說麻煩吧……這些規則我是遵守了的?！?/br>
    秦柔幸災樂禍地看著夏方浥。

    “只不過，我從幼兒園開始就沒有朋友了，沒有打過小報告?！?/br>
    秦柔笑得花枝亂顫的，“從這里開始就沒朋友了嗎??？”

    夏方浥不滿地看了秦柔一眼，“……不要把別人的傷心事當成笑料啊?！?/br>
    “哦，那我不笑了，乖乖乖，我們的夏老師好可憐啊，”秦柔拍了拍夏方浥的頭，“那你mama會來幼兒園接你嗎？”

    “嗯?！?/br>
    “哦，你們平時是怎么回家的??？”

    夏方浥耳朵有些紅了起來，“……我mama一般是牽著我的手回家的?！?/br>
    “感覺好可愛啊，”秦柔瞇了瞇眼睛笑了起來，“來，夏老師，把你的手拿出來！”

    “……”夏方浥不動，她看著秦柔動作十分遲疑。

    秦柔這是想把她當幼兒園的小朋友看待嗎？

    “快點，快點嘛，夏老師?！鼻厝岽叽俚?。

    有些扛不住的夏方浥只能把手交到了秦柔的手里。

    “你mama是這樣握住你的手的嗎？”秦柔笑瞇瞇地握住了夏方浥的手。

    “嗯?！毕姆經偶t臉點頭。

    秦柔從她懷里鉆了出去，和她肩靠著肩地躺在了一起，“這樣是不是感覺像‘mama’在握著你的手了？”

    “……”夏方浥感覺秦柔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兩個人握著手，許久沒有說話。

    夏方浥以為秦柔是睡著了，可是，秦柔卻慢慢地握了握她的手。

    “我沒有怪你的，夏方浥?！彼穆曇糇兊檬种?，帶著和她平時不一樣的溫文爾雅。

    “……”夏方浥瞳孔震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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