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室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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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鳳池同他老子一樣,總是這副霽月風光的樣子,從年輕到老了都端著姿態,好似全京城就他們一家子最干凈似的,連帶著將他的幾個兒子都比下去。 所以安寧侯府這一家兩個男子,終歸得在人前漏出些不齒的東西,也叫他心里好受。 不過還沒看到那女子的臉,身旁的禁軍統領接到手下低聲來報,瞬息間變了臉,天子便皺眉朝他們看去。 大皇子正滿心懷著毀滅的念頭要將洛棠拉出謝鳳池的懷抱,洛棠泣不成聲,難以置信謝鳳池竟就真的不管她了。 他連一只手都不曾給她,只垂著眼眸,嘴角噙著叫她看不懂的笑。 她好似一腳踩空,原本如何被欺辱,被肆意玩弄,都不及眼下這般讓她再無底氣。 她錯了……她現在再去求求他,說她絕不再騙他了,他還會救她嗎? 洛棠沒等到謝鳳池的挽留,卻等到了不遠處圣上的勃然怒吼—— “趙晟,滾過來!” 上一次龍顏大怒還是從江南的雪災中探出貪腐案的苗頭,趙晟聞聲腿一軟,還沒叫那個騙了她數次的女人遭殃,自己先懵了半截。 他跌跌爬爬地滾過去,被圣上幾乎抑制不住怒火,將禁軍呈上來的衣服扔到臉上。 “殘害手足,本事見長??!” 那衣服未干,上面還留著水漬,正是禁軍在搜查營帳時發現的。 六皇子遇刺時,周邊有水漬,水中帶著花香,巧的是大皇子屋里有換下來的衣裳,衣裳上有同樣的香花水漬。 “父王,冤枉!”趙晟被當頭棒喝,立刻想到衣服上的水明明是謝鳳池手下那侍衛弄得,馬上反駁, “是安寧侯!安寧侯的人……” 圣上忍無可忍,一腳狠狠將這個兒子踹倒下去,身旁內宦趕忙攔住,哀嘆求圣上仔細自己的身子。 可他如何能忍? 還如此不死心口口聲聲咬著安寧侯安寧侯,除了這個就找不出旁的來頂包了嗎! 一個江南貪腐案的設計還不夠,這次竟是連著手足也要一起殘害! 他如此震怒,反倒是謝鳳池更為平靜,直言此事確實還可細查,給趙晟求了情,也算抬了抬宗室的顏面,不至于鬧得太難看。 天子的臉色始終難看。 他看了眼神色清明的謝鳳池,突然覺得謝長昭怎么就生出了這么個智多近妖的兒子? 而且謝鳳池今日這般不懂事,說話也不下跪? 他不悅,便命令謝鳳池將那女子重新帶過來讓他看看,總不能謝長昭身邊的人都叫他不順眼吧? 洛棠原本松下的情緒重新繃緊。 這次好似真的躲不過了,圣上發話,別說是已經對她毫無憐憫的謝鳳池,哪怕崔紹想護她,也得丟掉半條命吧。 謝鳳池沉默片刻,看了眼似乎已經懵掉的洛棠。 她卑劣卑微,何曾見過這種場面,一雙明艷的杏目早已失了神。 “回陛下,小娘身份粗鄙,未見過今日場面,已失了儀態,為不驚擾圣駕,恕臣難從命?!?/br> 垂著頭的洛棠一怔。 圣上冷哼一聲,左右他也不是真的想看,他就是今日氣足了,得往外發。 他便當著眾人的面狠狠罵了謝鳳池一通,罰他回京后去宗廟里跪上三天。 洛棠看著謝鳳池額頭的傷,看他半面血,看他垂眸恭敬地謝恩,不知怎的,心像被割了塊似的,疼倒是其次,那種傷口被涼風刮過,戰栗又割裂的感覺叫她一片混亂。 她不知道這又是不是謝鳳池故意的算計,若真是,那也太冒險了。 確實讓她短暫地生出了愧疚,生出了恍然難安,他像個瘋子,將他們兩個人的安危和心思都串在一處,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他已經,瘋成這樣了嗎? 作者有話說: 是誰的火葬場要來了我不說 第六十一章 “小娘便在此好生歇息, 有什么要求托院內下人同老奴說一聲便好?!?/br> 再回春老院,旁的下人不明情況,杜管家卻不知得了什么令,恭恭敬敬地請小娘好好休息, 轉身卻便安排人將院落從里到外看護得密不透風。 洛棠蒼白著臉叫住杜管家:“侯爺呢?” 杜管家的臉色有一瞬間僵硬, 卻還是端著笑, 恭敬回道:“侯爺進宗廟了,怕是要三日后才能回來?!?/br> 說完, 似是心中實在不悅,但也不好當著洛棠的面發作,拜了拜, 轉身離開。 洛棠臉上怔忪盡退, 浮出抹遲疑。 謝鳳池竟真的為了保她,領了罰去跪宗廟? 當時情況危急,她沒想通為何謝鳳池不順水推舟把她獻出去, 反而要自己擔著,如今……她還是沒想通,亦或是不敢想。 難道謝鳳池真沒打算將自己送走? 這種堅定, 叫人歡喜,她不是沒想過, 只是相較于懷疑謝鳳池只是覺得時機不對, 后者更可信。 或許當時將自己身份抖出,他先前沒來及鋪墊,場面也容不得解釋,對他自身也無益。 她一直是這么想的, 從知道謝鳳池的真實面目后她便一直在猜, 對方究竟準備對自己施展如何手段, 何時實施,可大半年過去,如今他又跪在宗廟里,離天家那么近,仍不是合適的時機嗎? 遭過罪的人,會時時刻刻謹記著自己受過的苦,美夢天真自是快樂,可心底里始終會患得患失,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夜里,洛棠睡得迷迷糊糊,驀然聽到聲撕心裂肺的叫喚,整個人一驚,后知后覺這是在侯府,不是什么十八層地獄。 可那慘叫清晰可聞,實實在在的好像就在身旁。 洛棠不敢出去看,屏著呼吸,一個人在寒涼的秋夜,縮在被子里瑟瑟發抖。 謝鳳池在府里又弄了什么嚇人的東西…… 可謝鳳池不回來,她自然也出不去看不見,只能趁著下人來送飯的時候偷偷問上兩句。 “隔壁那個啊,是個犯錯的奴才?!?/br> 洛棠一怔,勉強笑道:“侯爺宅心仁厚,這是犯了多大的錯……而且犯錯了怎還住在隔壁?” 被撥來照顧洛棠的都是新人,聞言也笑了:“好似是偷了侯爺的什么,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侯爺命人打斷了他的腿,拘在院里也不讓瞧大夫,那腿接不上,估計經常夜里犯疼吧?!?/br> 如今正值寒秋,肢節若是斷裂自然會疼,可洛棠聽聞昨夜那聲音,總覺得不至于那般疼。 又到晚上,洛棠終于鼓起勇氣去看那哀嚎的人。 透過墻壁上的窗洞,她探頭探腦,見到隔壁院中有個渾身皮rou傷,半身泡在缸里的人。 “程四郎,今兒哥幾個再來給你清清傷口啊?!?/br> 家將們扛著袋不知何物走過去,抖開袋子,才看到白花花的鹽灑進缸里。 程四郎被死死按住,嚎啕大叫。 洛棠腿一軟,難以置信地癱倒在墻邊。 程四郎是偷了東西被罰成這樣的? 他怕是只偷偷給自己送過信,才得了這般下場吧! 等謝鳳池回來,旁的事務都處理趕緊了,她還能得好??? 而且謝鳳池將人安排在她隔壁,不正是為了震懾她么? 她蒼白著臉,顧不上心中也在嘲笑自己賊心不死妄圖再逃,可尋常人落到這般境地,不想著謀生,難道要等死嗎? 她是有錯,她也想給謝鳳池好好道個歉,可如今這情況,她怕是連道歉都說不出口,也要被浸鹽缸了! 她結識過的男子那般多,崔紹與霍光,乃至六皇子都不至于讓她害怕得想逃,只有謝鳳池,如今他竟殘暴得如大皇子一般,自己如何能不逃? 翌日,洛棠裝模作樣在桌前描描寫寫,杜管家中途來了一次,洛棠大大方方將自己給謝鳳池寫的“道歉信”展給對方看,對方粗略看了眼,露出個古怪眼神卻也沒說什么。 洛棠卻好似沒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屑與憐憫,兢兢業業寫完,老老實實吃飯,等到下人進來要收盤子時,她深吸了口氣,舉起托盤就砸在對方腦袋上。 “好meimei受苦了,來世我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br> 等換好衣服,洛棠將人藏到角落,仗著對府中熟絡,低頭溜出院子。 怪不得她行事粗糙急躁,實在是,她知道圣上只罰了謝鳳池三天,若是宮中給面子,今晚謝鳳池沒準就會回來了。 也不知該不該笑杜管家手段規矩得有些老舊,他覺得弄一波陌生人來洛棠就鉆不了空子,可這些陌生人自然也認不得穿著丫鬟衣裳的洛棠有何不妥。 眼見轉過這個彎,就要到侯府大門口了,洛棠心花怒放,連帶著腳步都快了不少。 可她剛轉過彎,深秋午后的落葉劃過她視線,揭開了不遠處那負手而立的俊美郎君,面無表情看她的畫面。 洛棠的腳步猛地一頓。 離著侯府的大門只有幾步之遙,可洛棠在看到謝鳳池之后就明白了,自己逃不掉了。 謝鳳池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站定,看著那雙驚惶不敢看他的眼在顫抖,半晌,才認真道:“第三次了?!?/br> 這是她要逃的第三次了。 洛棠終于忍耐不住,不顧一切推開謝鳳池往外跑,她心口破了大洞,冷風呼呼刮進來,凍得手腳失了知覺。 可都不用謝鳳池阻攔,不知何處竄出來的家將們宛如厚實的城墻,都不用做什么,一只手便能將她直接制服。 “謝鳳池!” 洛棠不知從何生出巨大的勇氣,近似破罐破摔般扭頭尖叫起來。 她明白了! 謝鳳池早就知道她想逃,杜管家也不是真的不懂看守人的規矩,院外的守衛也不是不認得她。 他們所有人都在給她制造機會,像高高在上的主子樂得瞧見自己養的小寵物費盡心思做小動作,謝鳳池就是在等她什么時候耐不住了要逃。 原本兩人在江南時,情到濃時謝鳳池叫她喚他名諱,那時洛棠還含羞帶怯,終是沒想到,第一次竟是在這種時候。 謝鳳池隔著不算遠的距離看著她掙扎,看她那身丫鬟的衣裳與發髻在推搡中凌亂得不倫不類,看她最后精疲力竭,那張漂亮的臉蛋掛滿淚水,絕望又恐懼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