擷玉(重生)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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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衛立刻上前制住傅琛,將他的胳膊反擰到身后,傅琛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依舊喊道:“怎么不可能!瑤瑤被我背回家后整整燒了三日,從此留□□弱的毛??!就是為了救你這么個狗東西!” 蕭靖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上面覆滿了鮮血,就像是傅瑤的鮮血一樣,刺得人眼睛生疼。 救他的人是傅瑤,而他卻利用傅瑤,將傅瑤嫁給別人……也是他,親手寫的圣旨,賜死了傅瑤…… 蕭靖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一把揪住劉忠,掐住他脖子:“誰讓你喂她的牽機!說,誰給你的膽子!” 蕭靖鈺是習武之人,手勁很大,把他掐得直翻白眼,斷斷續續道:“……皇,皇后?!?/br> 蕭靖鈺把他扔到地上,徑直往椒房殿而去。 金吾衛上前查看,只見劉忠已經閉了氣。 …… 史書記載,秦王蕭靖鈺謀朝篡位,登基十日后突發癲狂,掐死皇后和十幾名太監宮女,而后歸還皇位于淳載帝次子蕭戚。 秦王退位前,下旨封閉東宮,任何人不得擅入。 · 丞相府中,傅琛正坐在書桌前寫奏章,突然有小廝跑來稟告:“公子,不好了,那個誰在挖三小姐的墳!” “他敢!”傅琛猛地一拍桌子,“叫上家丁,帶上家伙,跟我走!” 傅瑤和蕭楷以謀逆罪被處死,死后并沒有葬入皇陵,而是由傅家收斂尸骨,合葬于傅家墳陵中。 傅琛帶著幾十號家丁跑到墳陵時,傅瑤的墳墓已經被挖開了。蕭靖鈺手指上全是摻著血的泥,他跪在棺槨旁,嘴里喊著瑤兒,要去推開棺槨。 傅琛上前拉開他的手:“別碰她!” 蕭靖鈺臉色青白,眼睛里全是紅血絲,手心上的傷口翻開著,里面堵滿了泥土,斷開的手筋已經被磨爛了,看上去駭人至極。 若不是他還能喘氣,傅琛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個死人了。 蕭靖鈺抬手抓住他的衣角,低垂著頭道:“求你,讓我看看她?!?/br> 傅琛一把將衣袖抽回來,冷聲道:“瑤瑤不想見你?!?/br> 蕭靖鈺跪坐在地上:“就一眼,讓我看一眼就好?!?/br> 傅琛充耳不聞,對身后家丁道:“還不把棺槨放回去?!?/br> 家丁立刻手忙腳亂地填土,蕭靖鈺突然發瘋似的沖過去:“不要!誰都不許帶她走!她是我的!我的……” “你想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嗎?!”傅琛把他抓過來,拖到一邊,“是你,親手害死了瑤瑤,現在又來裝什么情深義重?!如果不是你,她怎會躺在那里?!” 蕭靖鈺臉色愈發灰敗,直愣愣地坐在地上,看著家丁棺槨一點一點埋回去。他眸子里布滿了絕望,良久才道:“你殺了我吧,把我葬在她旁邊?!?/br> 傅?。骸澳阆氲妹??!?/br> 傅琛命人將墳墓埋好,留了十個家丁在墳陵看著,并留下一句話:“蕭靖鈺要是再敢亂來,弄死了算?!?/br> 傅琛剛走出去數十步,就聽身后一陣嘈雜,回頭一看,只見蕭靖鈺已經沖到新埋好的墳墓前,用匕首劃破了脖頸。 鮮血噴濺而出,將墳土染紅了一片。 此時天空一片愁云慘淡,那灼目的鮮血落入墳土上后,立刻滲進去,變成了暗紅色。 等再下一場雪,就不見了。 家丁來問他:“公子,尸體怎么辦?” 傅琛道:“送回秦王府,我絕不讓他葬在瑤瑤旁邊?!?/br> 秦王被人抬回秦王府,最后由殷安做主,埋在了傅家墳陵對面的孤山上。 傅琛知道后并沒有說什么,大概最后也心軟了吧。? 第61章 ◎“阿瑤,給你,都給你?!薄?/br> 遂縣只是一個小縣城, 算不上富庶,也沒什么可依賴的鹽鐵織造產業,但坐落在一個四通八達的位置, 又和上京離得不遠不近, 漸漸成了江湖人聚集之處。 三年前, 一名姓許的大夫在這里落腳, 開了一家許氏醫館,并自稱曾是皇上親用的御醫。是不是御醫不清楚, 當地人只知道他的醫術確實是一絕,在江湖上更有個響當當的名號——神醫鬼手。 這位許大夫還是個心善之人, 收留了很多無處可去之人。其中有一名傅姓女子, 據說是受了情傷,初時連人都不認得,在許大夫的醫館養了兩年, 轉好后就開了一家酒樓,還取了個很有意思的名字——花間賦。 自此之后, 許氏醫館負責治病救人, 花間賦則為這些無家可歸之人提供容身之所, 整個遂縣都見不到流民和乞討者了。 傅姑娘雖然什么人都肯收留, 卻一點也不耽誤這酒樓的生意, 不過短短數月就成了遠近聞名的酒樓, 就連去年的武林大會都是在這花間賦辦的。 這位傅姓姑娘也漸漸成了外地人口中的花老板。 初春的清晨, 遂縣街衢上早早擺滿了小攤, 各種吃食冒著熱氣, 一眼望去, 全是人間的煙火氣息。 傅瑤頭戴帷帽, 輕紗籠罩了大半個身子。她還是有些不適應別人灼熱的目光, 尤其是到了人多的地方,對著那一雙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總會頭暈目眩,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傅瑤去了常去的那幾家鋪子,買了些糕點清粥,正準備去找許雁秋一同吃早飯時忽聽到一陣嘈雜聲。 她往前走了走,就見一群人圍在那里,正對著什么指指點點,更有幾個年輕人商量著要一同抬了人去找許神醫和傅老板。 遂縣平日里很寧靜,一般有了從外地來的乞丐流民,見到的就會把人抬到許氏醫館或者花間賦,久而久之,人人都養出了一副古道熱腸。 傅瑤擠到前面,只見墻角正倚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 那男人渾身上下臟兮兮的,蓬亂的長發擋住了半張臉,衣衫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破破爛爛掛在瘦骨嶙峋的身軀上,露出胸膛上縱橫交錯的傷疤。 一名婦人在傅瑤身后憐憫道:“連雙草鞋都沒有,兩只腳都爛成這樣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唉……” 在一片議論聲中,幾個年輕人已經把男人抬起來了,傅瑤正欲上前幫忙,卻見蓬亂的長發落下,露出一張瘦削的、布滿污垢的臉。 傅瑤怔愣在原地,耳邊似有什么東西在嗡鳴作響。 那張臉如此熟悉,以至于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認出了蕭靖鈺——三個月前已經戰死在蜀地、被當今圣上追封、以衣冠冢入葬皇陵的靖王。 蕭靖鈺被抬走了,聚集在這里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只剩下傅瑤一個人孤零零站著,還是有人提醒才想起離開。 她一路踉踉蹌蹌地走回花間賦,那些不堪的過往不斷在腦海中回蕩,三年來的平靜生活就此被打斷。 傅瑤回到花間賦后就躺到了床榻上,在一陣頭昏腦漲中睡了過去。 許氏醫館,許雁秋看著被抬進來的人,這幅狼狽樣子,也不知道都經歷了些什么。 他給那人把了脈,又扒開亂糟糟的頭發檢查,結果被嚇了一大跳。 許雁秋連連后退:“這這這……這是人是鬼???” 啞童上前去查看,摸了摸蕭靖鈺的脈搏,又沖許雁秋打手勢:“是人?!?/br> 足足過了一刻鐘,許雁秋才接受蕭靖鈺還活著這個事實。 他替蕭靖鈺檢查傷口,發現身上那些傷都已經結痂了,除了瘦得皮包骨沒什么大毛病。 可許雁秋把脈時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往蕭靖鈺后腦勺摸去,果然在那里摸到好厚的一塊疤。 也不知道人傻了沒有,許雁秋滿腹憂愁地想著,只能先等人醒來再說了。 就在這時,花間賦的一個伙計找了過來:“許神醫,許神醫,你快去看看,我家老板病倒啦!” 許雁秋只好放下手頭的事,提著藥箱一路小跑過去。 他答應了蕭靖鈺要照顧好傅瑤的,雖然人也沒死,還自己跑回來了,但他還是應該踐行承諾。 許雁秋到了花間賦時,見傅瑤正縮在被子里,頭上出了一層冷汗。 他把傅瑤的手拽出來,按住脈搏切了會脈,對啞童道:“取銀針來?!?/br> 傅瑤這是受了刺激,三個月前蕭靖鈺戰死,她走到大街上時聽到有人提了蕭靖鈺名諱,回來就病了。 不過那次之后,傅瑤反而漸漸聽得了蕭靖鈺這三個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此人已死的緣故。 在許雁秋的針灸下,傅瑤緩緩睜開了不甚清明的眸子,迷濛地盯著床幔上的流蘇。 許雁秋問她:“你是不是見到……呃,那個誰了?” 傅瑤看上去很平靜:“你也見到他了?也是,他現在應該就在你的醫館里?!闭f不定隨時就會找上門來。 許雁秋知道她的擔憂,就道:“他現在很虛弱,后腦勺上還有一塊很厚的疤痕,我估摸著是在戰場上傷到腦子了,只是人還沒醒,也不知究竟傷成什么樣了?!?/br> 傅瑤沉默半晌,突然道:“我若現在走,定是還來得及?!?/br> 許雁秋認為傅瑤如今的情況,越躲避越不是件好事,就像她剛開始時聽不得蕭靖鈺的名字,后來不也能坦然處之了嗎? 許雁秋寬慰道:“他現在不如從前了,只有孤身一人,還虛弱成那樣,傻沒傻都不好說,不會再傷害你的。你若擔心,我將他鎖在我院子里便是?!?/br> 傅瑤想了想自己的花間賦,她在這里待了三年,好不容易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如今就要因為這個人的再次出現,放棄這里的一切嗎? 傅瑤決定不走了,她要先觀望一下。 當晚,許雁秋就讓人傳來消息,蕭靖鈺果真傷了腦子,如今已經失憶,并且變得癡傻了。 傅瑤便更放心了,她在這里安心待下去,但從那之后再也沒去過許雁秋的醫館。 許雁秋也沒敢讓人把蕭靖鈺送走,只每日關在后院里,防止他跑丟了。 如此過了一月有余,許雁秋試了好多法子,也沒能治好蕭靖鈺,他捏著蕭靖鈺的臉道:“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對吧?” 蕭靖鈺對他撇了撇嘴,將他的手打落,又跑去了院子里。 許雁秋看著他走到院門后,彎腰研究鎖著的門,看了一會見打不開,就逐漸暴躁起來,開始用肩膀往門上撞。 啞童對許雁秋打手勢:“他似乎想出去?!?/br> 許雁秋眸色沉了沉,這個人從戰場上死里逃生,渾身是傷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卻還是赤足走了三個月,一直走到了這里,如果不是惦念著什么人,如何能走得過來? 許雁秋吩咐道:“把門關好了,千萬不能讓他跑出去?!?/br> 啞童不明所以,只能做了個是的手勢。 又過了三五日,正是夤夜,許雁秋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拍門。 他披上衣服起身,啞童已經開門將人放進來。 原來是有戶人家走水,一家人全燒傷了,正被咽嗆得昏迷不醒,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許雁秋衣服都沒穿就出了門,啞童收拾了東西跟在后面,還不忘將院門牢牢鎖上。 在他們都走了之后,廂房里的蕭靖鈺睜開了眼,他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后才出來。 蕭靖鈺先去了灶房,拿起晚飯時剩的糕點塞進懷里,又在一片漆黑中遛進了儲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