擷玉(重生) 第58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回九零科研致富、她每天都在撩女主[快穿]、青梅知不知、交往最忌謊報物種、侯府外室、極品小姑的榮華路(穿書)、穿成萬人迷彎了女主后、釣系O想撩了我就跑、不斷作死后,我被偏執二爺寵壞了、初裕
軍醫適時低下頭去,裝作什么都聽不到。 卻突然聽到“嘩啦”一聲,桌子被踹翻在地,他只好跪到地上,低頭不語。 蕭靖鈺回頭怒視傅瑤,傅瑤卻只是翻了個身,就又沉沉睡去。 他心頭像有一團怒火在燒,一寸寸灼燒著他的肌膚,仿佛要將他燒得渣都不剩才肯罷休。 蕭靖鈺覺得自己再在這里待下去一定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情,他只好帶著一腔怒火,領兵出了軍營。 南靖半數以上兵力留在此地制衡劉墉,今日一早,蕭楷只帶了百余人回會稽。 蕭靖鈺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出了軍營便直接追了出去。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但他一定要找個人承受這件事帶給他的憤怒。 · 傅瑤這一覺睡得并不太安穩,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就又醒過來,而后便睡不著了。 她睜開眼后發現那個瘋子不在,就如往常一樣洗漱穿衣,而后坐在椅子上,等著承受蕭靖鈺的怒火。 可是等了許久都不見蕭靖鈺回來,她心中有些疑惑,就掀開營帳出去,只見軍營里到處都在準備開拔,卻不知蕭靖鈺去了何處。 傅瑤只好叫來一名將領,不甚熟練地問:“陛下呢?” 那將領是個大老粗,沒發現什么不對勁,還興致勃勃地向這位皇后娘娘回話:“陛下一早就帶了一隊人出去了,那火氣大得很,看著像是要去殺人?!?/br> 傅瑤立刻追問:“那你可知他去了何處?” 那將領就道:“屬下看那方向……猜測是去追南靖太子去啦!” 傅瑤心臟劇烈一顫,當即出了層冷汗,人也隨之精神了起來:“哪里?帶我去!” 將領就遲疑道:“陛下好像說過,不許娘娘出軍營?!?/br> 傅瑤哪里還顧得了這么多,直接厲聲道:“我要出去,你們誰敢攔我!” 這軍營里的人都不知那些前因后果,只是看蕭靖鈺對傅瑤一直寵愛有加,便以為是怕她受傷才不肯她出軍營。 那將領遲疑片刻,最后只好道:“娘娘,我得派人一起跟著您去?!?/br> “你們隨便,”傅瑤焦急地道,“備馬,即刻出發?!?/br> 已經好久沒有出來過了,她卻沒有心情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更來不及享受風從耳邊吹過的感覺。只一路上縱馬疾馳,任由冷風灌進衣服里,好像感受不到寒冷一樣。 傅瑤火急火燎地追上去,一路上卻只看到倒在地上的死尸。 剛開始是零星一兩個,沿著崎嶇山路而上,見到的尸體便越來越多。 傅瑤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烈,可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敢讓自己確認。 馬兒最終奔襲至山巔上,傅瑤看到的卻是滿山的血跡,還有尸山血海中渾身是血掉下懸崖的蕭楷。 她甚至來不及看清蕭楷身上的傷,就見人從斷崖上直直跌了下去。 濃烈的預感成了真,傅瑤卻覺得胸口一陣難受,而后嗓子里一腥,一口血就吐了出來,眼前也黑了下去。 蕭靖鈺回頭看時嚇了一跳,硬是趕在傅瑤落地前將人接?。骸艾巸?!” 他喊著傅瑤,可眼前的人毫無回應,就連那身子都是涼的。 那一刻蕭靖鈺恐懼極了,他抱起傅瑤上了馬,一路跑回軍營,蕭靖鈺將傅瑤放下,又讓軍醫來看。 軍醫為傅瑤把了脈,又掀了掀她的眼皮,最后道:“陛下,娘娘這是受到驚嚇刺激,急火攻心才會吐血昏厥?!?/br> 她就這么在乎蕭楷?! 蕭靖鈺想發火,卻又只能生生忍?。骸霸撛趺粗?,她何時能醒?” 軍醫斟酌道:“按理說,喝上幾服藥就好了,只是怕心病難醫……” “行了,”蕭靖鈺打斷他,“去開藥方吧?!?/br> “是?!?/br> 蕭靖鈺原本以為傅瑤很快就會醒,可等了一天一夜都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他只能把軍醫又提溜過來,那軍醫支支吾吾,說了一堆“心中郁結難消,心病無藥可醫”的廢話,在他看來就是個庸醫。 蕭靖鈺又等了三四個時辰,傅瑤還是不醒,他終于等不下去,對手下吩咐道:“去懸崖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是人是鬼都給我弄回來!” 一隊人只好跑到斷崖下搜尋,孰料找了一天一夜連片衣角也沒找到。 蕭靖鈺又命人沿途尋找,同時向南靖遞了書信,以盟友身份關心蕭楷是否平安回去。 在這期間,傅瑤始終沒有醒來。 蕭靖鈺再多的怒氣也被磨得干干凈凈,只能每日守在傅瑤身旁,給她喂藥擦洗,按揉手腳。 他等了兩三日,便命人套了馬車,帶著傅瑤回京,一路行得極慢,沿途遍訪名醫。 大半個月后,蕭靖鈺帶著昏睡不醒的傅瑤回了京,同時也確認蕭楷死里逃生,已經回到會稽郡。 他拿著傳回的書信在傅瑤面前展開:“瑤兒你看,我沒騙你,蕭楷沒死,你睜開眼看一看,我保證以后都不再找他的麻煩了?!?/br> 可傅瑤只是睫羽輕顫了一下,之后就又陷入無窮無盡的昏迷之中。 蕭靖鈺怎么哄都哄不醒,只能沉聲道:“瑤兒,你若再不醒,我就領兵踏平南靖,生擒蕭楷,將他活活折磨而死?!?/br> 依舊沒有反應。 “還有蜀地,我也定不會再管,直接放任劉墉踏入中原,就是要民不聊生才好,我這樣的瘋子最喜歡看了……” 可任憑他說盡了威脅的話,傅瑤都始終沒有反應。 蕭靖鈺甚至不惜用傅家來威脅,都沒有用,傅瑤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一直睡下去。 最后,他只能讓人去遂縣,把許雁秋重新找回來。 許雁秋到底是個仗義之人,聽到傅瑤有難就馬不停蹄跑了回來。 彼時,蕭靖鈺已經面帶青灰之色,也不知在傅瑤床榻前頹廢了多久。 許雁秋查看后得出了和太醫一樣的結論:是心病。 但他說有法子治。 蕭靖鈺眸子里恢復了光彩,甚至帶了點哀求地看他。 許雁秋道:“我會給她針灸,不出十日便能醒來。但是,這不代表她就會好?!?/br> 蕭靖鈺緊張地問:“什么意思?” 許雁秋有時候真想挖開蕭靖鈺的腦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構造和正常人不一樣,他語氣不善地問:“想想你都對傅瑤做了什么?如果你依舊如從前那般,這人不如不醒?!?/br> “我都做了什么……”蕭靖鈺重復著這句話,眸子里卻是一片空洞。 許雁秋道:“回去自己想,別總在這晃悠,她便是想醒也被你嚇得不敢醒了?!?/br> 蕭靖鈺聽了許雁秋的話,只能依依不舍地退出去,同時無比悲傷地想:“因為我在瑤兒才不愿醒的嗎?” 他不敢再去打擾,只能每日守在殿門前,等著許雁秋出來就纏著許雁秋問東問西。 一直到第十日,傅瑤果真醒過來了,只是如許雁秋所說,醒過來不代表就好了。? 第59章 ◎“瑤兒,我放過你了?!薄?/br> 醒來之后的傅瑤不會說話也不會笑, 就只是醒著。無論蕭靖鈺說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會給出反應。 蕭靖鈺喂她吃東西,她也會張嘴,可往往不到半個時辰就吐得一干二凈。 蕭靖鈺去找許雁秋, 許雁秋也束手無策, 該用的法子都用過了, 他醫館又恰好有事, 只能先行告辭,臨走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話:“想想于將軍和你說過的話吧?!?/br> 那張黑瘦的臉就浮現在眼前, 沙啞中帶著滄桑的嗓音在耳邊回響:“那我們打個賭,就算你把她綁在身邊, 日日寵著愛著, 她也不會快樂?!?/br> 于維和他說:“到時你就放手吧,免得最后鬧到不可挽回?!?/br> 蕭靖鈺看向傅瑤,他絕不放手, 僅僅是這樣設想一下都不能接受。 他自欺欺人地想,傅瑤會好起來的, 會有一日重新喜歡上他, 他們會白頭偕老。 他來到傅瑤床榻前, 輕聲道:“瑤兒, 今日日光很好, 我抱你出去曬曬太陽吧?!?/br> 傅瑤呆滯的眸子轉了轉, 卻不能給出任何反應。 蕭靖鈺去抱她, 她也不掙扎, 可蕭靖鈺依舊抱得小心翼翼——傅瑤太瘦了, 蕭靖鈺將她抱在懷里, 輕到像是只有一副白骨一樣。 蕭靖鈺甚至覺得, 他只要多用一些力, 懷里的人就會散架一樣。 他將人放到躺椅上,又握住傅瑤的手,堅持不懈地和她說話:“瑤兒,你跟我說說話吧,說什么都可以,我都愿意聽著?!?/br> 他沉默片刻,道:“說蕭楷也行,我保證不會生氣的?!?/br> 然而傅瑤的嘴唇依舊抿著,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即便俯身去親她,她也毫無反應。 蕭靖鈺就這樣小心翼翼地養著傅瑤,漸漸能喂進一些湯湯水水,可也僅止步于此。他換了一批又一批的太醫,用了無數個法子,最后也只能勉強吊住傅瑤的性命。 轉眼到了凜冬,蕭靖鈺命人在龍泉宮燒起了地龍,即便外面天寒地凍,里面依舊溫暖如春,無論何時進去,都是暖融融的。 可傅瑤還是老樣子。 蕭靖鈺抱著她道:“瑤兒,馬上就是新年了,你能理一理我嗎?” 他在日復一日的折磨中不斷降低要求,如今只要傅瑤能對他的話有哪怕一丁點的反應,他都會興奮不已,可是沒有,從來都沒有。 傅瑤像是一個只會任人擺布的玩偶,她永遠不會再反抗,也失去了一個正常人能有的所有感情。 傅瑤也說不清楚那段時日究竟發生了什么,她看所有人都是模糊的,情緒也始終很平靜,整個人像是再也泛不起漣漪的一潭死水。 她能看到有人嘴唇在動,說話的聲音就落在她耳邊,可她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去聽,每次那些說話聲都會從她耳邊掠過,不等她聽清楚就消失了。 后來情況好了些,她能看清楚這個總出現在面前的男人了,可是思緒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阻斷了一樣。她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有關于這個人的一切,只是潛意識中記得這個人不能忤逆,否則就會……就會怎么樣她不知道,可身體卻發自本能地恐懼著。 她每日渾渾噩噩的,時常會看到這個人抱著她,嘴唇開開合合的,對她說著什么,她聽不懂那些話,也感知不到這個人的情緒。 直到有一日,那人拿出一只匕首,握住她的手,將那泛著寒光的匕首插/進胸膛里。 她看到刺目的鮮血順著匕首沾到自己手上,那人依舊在和她說著什么,表情和從前是不一樣的,可她根本看不懂。 鮮血不停地從傷口里流出,蕭靖鈺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他看著傅瑤,有些虛弱地問:“瑤兒,你是在懲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