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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猶清看著辭柯因為休息不好而憔悴了許多的臉,細細印在視線里,隨后轉身,大步繞過屏風,走回外面的日光下。 門口的守衛同她換崗,葉猶清什么都沒說,聽話地立在了門口,將后背靠著墻壁。 如果這次能平安無事的話,她想,有些事該問一問辭柯。 時間慢慢過去,這日二王來了幾趟,皆是喜氣洋洋滿面紅光,身后跟著的守衛不斷運來成親的用具,將小屋裝點得火紅。 葉猶清只冷眼看著,一言不發,將自己當做個守門的稻草人。 一日很快過去,翌日便是所謂的大婚之日,好在這日二王也算遵循了禮儀,不曾私自同辭柯見面。 白日里能這樣守著她,至少會安心些,葉猶清頂著烈日站著,汗水漣漣地想。 臉上的易容不常能換,如今已然有幾分瘙癢,葉猶清闔目,暗暗忍耐著。 很快入夜,葉猶清站久了的身子已經有些腿軟,終于看見有人循木階上山,她剛松了一口氣,便身子僵硬,站住不動了。 來的人并不是換崗的,而是二王,他身軀魁梧,粗布衣裳緊裹身軀,身后還跟著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便是那刀疤守衛,葉猶清低頭側身,等待他們經過。 然而,幾人在走到她面前時,步伐皆停下了。 葉猶清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四里寂靜,唯有幾聲鴉鳴劃過頭頂,越過遠山。 “抬頭?!倍醯穆曇繇懫?,葉猶清聞言直起腰身。 男人藏在高高眉骨下的眼珠對她端詳了一會兒,譏笑道:“是他,帶走吧?!?/br> 聞言,二王身后的兩個黑衣守衛忽然上前,一左一右,緊緊鉗制了葉猶清的雙手,將她按得俯低在二王面前。 “你們……”葉猶清沒有用力掙扎,只抬頭厲聲道。 “噓?!倍鯇⒋执蟮年P節抵在嘴上,“若是吵了仙子jiejie,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br> “明日可是大喜之日?!倍鯌醒笱笳f著,忽然伸手掐住葉猶清的臉,“一個小白臉而已,既然如今已無用,何必留著?!?/br> 他像是有意似的用力,幾乎要掐斷葉猶清的下顎骨,打量了一會兒才松開,葉猶清一個踉蹌。 說罷,他擺了擺手,葉猶清便被人捂住嘴,拖行下了山。 葉猶清心中暗罵此人心狠又反復無常,然而掙脫不得,只能連連后退,眼睜睜看著二王在門外同辭柯說著什么。 是自己低估了這個二王的殺人不眨眼。 戾氣上涌,葉猶清咬牙忍著,任由兩人捂著她嘴,將她拖上了一條隱藏在草叢中的小路。 今夜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進入山林后四周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根據基本的方向感,辨別出他們應當是往山坳背后行進。 距離山寨遠了,兩人便放棄了捂嘴,只疾步穿梭在山林中,繞過一些碎石荊棘,看樣子熟門熟路。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月亮從層云中露出一角,兩人才停下。 “是此處么?”左邊那人問? “是?!钡栋淌匦l說著左右端詳,更加肯定了,“瞧,此乃上次我埋的?!?/br> 葉猶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個凸起的鼓包,上面沒長雜草,看樣子是新墳。 她后背一涼,抬眼看去,借著稀疏的月光,能看到眼前草地蔓延至山頭,滿是類似的鼓包,竟是一片亂七八糟的墳地,在慘白的月光下密密麻麻立著。 葉猶清咬緊了牙關。 寒光閃過墳頭,嗡嗡聲傳到耳邊,葉猶清知道是身后那人拔出了長刀。 而兩人對看著文弱的她沒什么防備,那刀疤守衛已經離開幾步去挖埋人的坑,只有那個生面孔在她身后舉刀,眼看便要橫砍在她脖頸。 刀刃帶出的風劃過脖頸,千鈞一發之際,一直沒有掙扎的葉猶清忽然轉身,穩穩抓住那人砍下的手,用力將他刀刃扭向一側,在那人還未反應過來出聲的一剎那,身體猛地靠近,抬膝撞在他胯間。 只聽一聲嘶啞的悶哼,那人腿一軟便要蹲下,葉猶清奪過長刀,右腿再次飛起,狠狠踢在他臉部,只聽咔嚓一聲響,歪了的鼻鮮血四溢。 再一腳,那人便歪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這邊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正挖坑的刀疤守衛,他見狀連忙飛身出坑,拔出隨身長刀飛步而來,葉猶清后退幾步,提刀抵擋,下意識使出了十里教的劍法,將一把長刀挽出幾個劍花,竟讓那刀疤守衛一時亂了陣腳。 但葉猶清自知自己打不過此人,放出個假招式后,轉身便往墳地中拔腿跑去。 她一顆心緊張得快要飛出口中,自打來到古代,她雖經歷得多了,可畢竟沒有真刀真槍同人拼殺過,此時汗水幾乎要沖刷掉臉上的易容。 眼前墳地又是一片平坦,唯有山坡上立著一顆老樹,她咬了咬牙,拼命朝那老樹奔跑。 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低聲的呵斥咒罵,葉猶清正跑到樹下,便聽身后腳步重重一踏,刀疤守衛雙腳離地,飛身沖將而來。 葉猶清心一橫,眼疾手快地抬手握住伸出樹干的橫枝,使出一些輕功,身體頓時順著橫枝翻轉,一腳踹在刀疤守衛的后心,隨后手中長刀飛擲,又聽一聲痛喝,只見長刀擦著男人身體而過,劃傷了他手臂。 被他躲開了,葉猶清忍不住罵出了聲,轉身拔腿就跑,眼前全是墳,她只能朝著山坡一側的荊棘而去,誰料一腳踩空,身體嘭一聲砸在滿是陳年落葉的地面上,沿著陡峭山坡咕嚕嚕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