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些想要靠得更近的沖動。

    “反正你在，他不敢做什么?！鞭o柯聲音飄忽，小心翼翼避開人群。

    這話說得葉猶清生出奇妙的雀躍，她回頭看辭柯，卻發現辭柯竟一直在盯著她瞧。

    那雙眼眸顧盼生輝，撩人之至。

    許是辭柯的穿著太過惹眼了，路邊時不時有男子女子回首，那些眼神像是黏在辭柯身上似的，令人十分不喜。

    葉猶清薄唇抿起，回身四顧，將手伸進人群中，像是拔出個推車的貨郎來。

    “姑娘要點什么？”那貨郎想必是賺了個盆滿缽滿，喜笑顏開道。

    “這個?！比~猶清一眼便看見個雪白的毛皮披風，從懷里掏出銀子買下，反手披在了辭柯身上。

    女子被燈火印得紅彤彤的臉頰露在外面，一副任由她打扮的模樣，指著遠處道：“葉猶清你瞧?！?/br>
    抬頭望去，又是成片天燈飛起，想必是今夜的最后一波，一時間如星辰下墜，漫天銀河。

    再低頭，女子淺笑傾城，眉眼襯得天地都無顏色。

    葉猶清還沒見過她這般真心實意的笑容，帶著本該屬于這個年紀的靈動與朝氣，帶著獨屬于她的精靈一般的純潔美艷。

    如此地，令人心動。

    “葉猶清，傳說今夜滿天天燈時許愿，九天神明便能聽見?！毙鷩W歡笑四起，辭柯將手卷做聽筒，在她耳邊說。

    “你信有神明么?！比~猶清一心溫柔，笑道。

    “不信?！鞭o柯下意識回答，隨后又看著葉猶清出了神。

    “信?！彼值?。

    凜冬之炭，大旱甘霖，是謂神明。

    她的神明。

    “怎么？”葉猶清聽她言語變換，樂了。

    “你許愿么？”辭柯岔開話題，問。

    葉猶清搖搖頭。

    “那我來?！鞭o柯雙手合十，放在鼻尖，闔目輕念。

    “你許的什么？”葉猶清有些好奇，抬頭看著天燈問。

    “怎可透露？”辭柯別過頭去，顧自擠過人群，往城中去了。

    “透露一點?！?/br>
    “我餓了?！?/br>
    天燈同星辰并肩，漸行漸遠，又隨著流星隕落，同那些旖旎的心愿一樣，落地為泥。

    “愿我如星君如月?！?/br>
    “夜夜流光相皎潔?！?/br>
    ——————

    月過柳梢，燈火漸滅，熱鬧的一夜過去，人群漸漸稀少，最后歸于靜謐。

    御街之上，只剩零星的幾個貨郎小販，在收拾亂作一團的車馬。

    一些吃剩的果核散落在地上，昭示著今夜的熱鬧。

    借著月光，輕盈的腳步聲傳來，聽著是個女子，身量纖長，裹著長披風，遮蓋了面容，她快步走過長街，穿行過狹窄的小巷，進入了京城最為熱鬧的瓦舍的地界。

    與大部分深夜便安靜下來的地方相比，此處依舊燈火通明，夜夜笙歌，卻不是達官貴人愛來的場所。

    喧鬧的行酒令不絕于耳，女子熟門熟路地繞過幾條短街，拐入了深處，此處并不比外面安靜，反而一條街都掛著紅燈籠，各色的輕紗帷幔隨風飄搖，時不時有樂聲和歡笑聲透過緊閉的窗子溢出來，聞者面紅耳赤。

    女子停在了最大的一處門前，站定等了一會兒，便見有個人從門里溜出來，對著她點了點頭，隨后趁著大門無人，引著她進去了。

    往里氣味更是濃烈，女子不由得掩住口鼻，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

    “姑娘忍忍，這種場所難免如此?！闭f話的人看著便是風塵女子，涂脂抹粉到難以看出本來面容，但是身段卻十分年輕。

    “無妨?！迸勇曇羧峄?，說罷，跟著她上樓，入了一間雅閣，沒有關門，雅閣垂下簾子，讓人看不清里面狀況。

    而隔壁的雅閣要大上許多，門也是敞開著，里面人挨著人，圍坐在一張四方桌邊，除去三個紈绔外，其余全是女人，此時正大談特談著什么。

    女子坐得近，將他們話語清晰圈入耳中。

    “衛兄，看你今日情緒不佳，怎的，是對那葉家嫡女不滿意？”一黑衣紈绔一手拿著杯酒，一手摟著個姑娘，哈哈大笑道。

    另一人忙接話：“我聽說那個葉猶清原本癡戀秦望？據說秦望愛答不理，想必十分面目可憎，否則怎么美人在懷，不動于心呢？”

    “此話不對，上次在秦小將軍府中，我見過那嫡女，確是個美人，就是看著冷了些?！焙谝录w绔搖頭道。

    “呸?！毙l衙內吐出口中果皮，哼了一聲，“豈止是冷了些，那女子簡直軟硬不吃，我辛辛苦苦為她置辦宴席，不領情不說，還冷嘲熱諷，我衛茂彥受過這種委屈！”

    “如今這不是美人在懷，消消氣?！焙谝录w绔拍了拍衛衙內的肩膀。

    “原本娶她是圣上的意思，我瞧她生得還算入我心，這才想好好對待，卻被她如此糟踐！”衛衙內往嘴里倒了杯酒，同樣摟緊了懷中的女子。

    “如今沒成親自然，往后成親便好?！迸匀藙裎?。

    “是?！毙l衙內忽然笑了，“待成親后說什么她都得聽得，到時候我定好好教育，叫她知曉什么是以夫為綱，看她還怎么裝模作樣?！?/br>
    眾人正哄笑之際，忽聞隔壁雅閣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響。

    “當心?！毖砰w內，年長些的女人溫聲勸說，“來此地的男子都是如此，莫要動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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