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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幾日,葉猶清又到城中瓦舍請了幾個人搭臺子唱江南曲,偶爾彈彈琵琶,當是雅俗共賞,除去平民會去以外,二樓雅閣也不乏達官貴人。 這日,葉猶清難得起了個大早出府,想去看看金陵齋的生意,自從太后壽宴后,肖二娘等人像是受了挫,一直未曾來煩她,她也就樂得清閑,專心賺銀子。 金陵齋的牌匾是一排漆金的大字,門口擺著花束和紅毯,悠揚樂曲伴隨著菜肴香氣,從中傳來,葉猶清隔著門,便看見十里正擼著袖子,拿著掃把干活。 原本邋里邋遢的女子,如今倒是看著利落,尤其是身材高挑,游走在桌椅之間都十分賞心悅目。 她是因交不起住店的錢,便被葉猶清逼迫著,做了金陵齋的跑堂。 看見葉猶清來了,她提著掃把邁出門,撩起額前發絲,金色眼眸滿是無奈:“這么多天了,你何時能放我走?!?/br> “待還清賬吧,你日日偷喝酒窖的酒,欠的銀子應當又多了不少?!比~猶清微微勾唇,溫和道。 十里呼出一口氣,正扔了掃把要說什么,卻忽然停下,沖著葉猶清身后揚了揚下巴。 葉猶清急忙轉身,只見那圓臉女子正朝她跑來,神色十分焦急,葉猶清沒來得及躲閃,被她撲過來一把抓住衣袖。 “阿猶,快,快隨我來,皇宮進不去,我想不到還有誰可以幫她,求求你!”她顫抖著拽葉猶清,眼淚順著蘋果一樣的臉頰啪嗒啪嗒落下。 “再不去,辭柯就要被打死了!” 第25章 她是我的(一更) “辭柯?”葉猶清一愣, 隨后將她手按住,“莫慌, 發生了何事?辭柯不是在秦府嗎?” 季安安抽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夠平穩回答,她不停搖著頭道:“那日壽宴之后,辭柯就被秦小將軍送到了季家,如今是大夫人,大夫人要懲治她,已經將人綁去了!” 季家?這又是怎么一回事,葉猶清心中疑惑,可是架不住季安安哭得梨花帶雨, 只得跟著她往前走了幾步。 剛想回頭吩咐什么,便見十里已經站在了她身側,難得清醒的眼神散發著淡淡的戾氣。 “我同你一起去?!笔锫曇舄q如陳年的醇酒,濃厚好聽,說著,撩起衣袍,仿佛從腿里拔出一把寒光凜凜的尖刀。 葉猶清看著她這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模樣,急忙伸手將她刀柄按住, 認真道:“去可以,沒我開口,萬萬不能隨便動手?!?/br> 十里抿著唇看了葉猶清一會兒, 攤開手,將刀插回腿上的袋子,小聲道:“身為徒弟, 敢在師父面前撒野了?!?/br> 不過帶著十里好處多多, 比如走路須得一炷香時間的路程, 在十里一手一個將二人拎起狂奔的作用下,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三人已經站在季府門前。 就是有些暈,葉猶清扶著門框,閉著眼睛想。 這一路她在季安安半是抽噎半是哭泣的講述中,算是弄明白了這幾日發生了什么,原是秦望不知抽了什么風,太后壽宴結束后當晚便將辭柯送出了府,送回了季家門上。 而當年辭柯被打入奴籍之后,便是被買入了季家做婢女,在季家一直被人欺負,直到三年后貴妃出了冷宮,這才被偷偷帶出季府,帶入宮中,再后來,才出宮進了秦望的府邸,留在秦望身邊伺候。 “她們二位是我的客人?!奔景舶材ㄈパ蹨I,細聲細氣對看門的守衛說,守衛對視一眼,道了一聲三小姐,這才將門打開,季安安拉著葉猶清快步跑了進去。 葉猶清一邊隨她奔跑,一邊在腦海中,慢慢浮現了一些之前忘記的破碎的情節。 辭柯是怎么死的呢? 那是原主同秦望成親后的一段時間了,秦望終于看清了辭柯的“陰毒”面目,將她送出了府,在那之后,原主就很久沒有見過辭柯。 只是后來聽說,辭柯過得很慘,受了很重的傷,險些丟了命。 再然后,宮中一位貴妃死于行宮,在一個傍晚,辭柯不知怎么進了皇宮,許是絕望了,在秋水殿放了一場大火,一躍而入。 想到夢中辭柯回眸沖她笑的那個畫面,葉猶清驟然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大夫人為何要針對辭柯?”葉猶清忽然快速問。 “當年辭柯還在此處做婢女時,便被大夫人的嫡子,也就是我的長兄瞧上了,硬要納她為妾,辭柯自然抵死不從,幸而當時貴妃出了冷宮,求皇上下旨,將辭柯帶入皇宮,這才躲過一劫?!奔景舶残÷暬卮?,躲避著宅中經過的婢女小廝。 “而此次秦小將軍直接將她又送回了季府,便是將羊送入虎口,辭柯進府后孤立無援,不知為何被嚴加看管起來,不許她踏出府門一步?!?/br> “而我想幫她也有心無力,本想進宮告訴貴妃,可我不過一介庶女,根本見不到貴妃?!奔景舶矌е伺苓^修剪得齊整的草坪,繞過湖邊水榭,氣喘道,“今早我才得到消息,我長兄竟還賊心不死,想繼續接近辭柯,卻被辭柯刺傷,就在昨日?!?/br> “所以今天一大早,我瞧見大夫人將辭柯擼了去,說是要對傷主子的下人施鞭刑,便一時急切,只能去尋你?!奔景舶舱f完,捂著胸口,在一處庭院中停下歇息。 葉猶清比她好上許多,不過是出了些薄汗,反觀十里,臉不紅心不跳,長腿正邁過一處灌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