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了能再次看見陽光，為了能走出黑暗，我需要計劃。

    腦中浮現出來的計劃讓我覺得─

    既緊張又充滿著希望，

    也充滿著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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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鳥鳴聲吵醒了好不容易熟睡的姚濡玟，自從分手后她都不曾這樣熟睡過。

    而明明是搬家后的第一個晚上，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下她還能夠睡的這樣沉，讓姚濡玟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但也感到滿足。

    也許環境真的有差吧！

    她之前那樣糟糕的生活品質，也許正因為自己的改變而逐漸轉好中。

    站在浴室里的鏡子前，看著自己因為昨晚哭泣過后的痕跡，但昨天晚上的自卑與厭惡感卻已經消失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還有許多地方與不討喜的個性要改，但改變的動力不再是因為“她”，而是為了更好的自己。

    姚濡玟迅速的梳洗完成，以簡便的裝扮走出房間，想要趁著早晨還不太熱的氣候，好好的來認識一下新家的環境。

    老舊的電梯還算穩妥地將姚濡玟載到一樓，而玻璃大門外站著一個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

    凌亂的頭發加上修長的身形，喚起姚濡玟昨夜的記憶。

    「早??！真巧?！拐驹诖箝T旁抽著菸的王耀宇，看著休間裝扮的姚濡玟走出公寓大門。

    牛仔短褲加上淡藍色的薄衫，露出白皙的雙腿，王耀宇必須忍住想要將視線往下欣賞的衝動，以免顯得太過失禮。

    王耀宇稍微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老舊的t恤加運動短褲，腳上踩著的也不是平時常穿的休間鞋，只是圖個方便的夾腳拖，這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他。

    以往的他出門的裝扮至少都有個最低限度，但今天他只是下樓一下便準備回去，沒預料到會這么快與姚濡玟再次相見，這讓他覺得現在以這樣的裝扮與她相見似乎更加失禮。

    但看到姚濡玟的笑容，讓他可以稍微撇開自己的堅持，繼續與她聊天。

    姚濡玟禮貌性的微笑，微微的點著她的頭道早?！敢淮笤绲?，就在這邊抽菸消磨時間嗎？」姚濡玟隨意的說著，但并沒有給王耀宇回答的時間，只是繼續踏上自己本來的行程。

    出門往右轉，打算去她昨天看到的早餐店享用早餐。

    本來站在旁邊的王耀宇，像是收到指令般的跟在姚濡玟身后，而姚濡玟并不介意這樣的陪伴。

    與王耀宇現階段的相處模式，她似乎還不怎么討厭，便任隨他與自己相伴在早晨的街道上。

    畢竟她也沒什么特別的理由需要拒絕任何新的人進入她的生命里，之前的那塊絕緣體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遠離了，所以她應該要開心還有人會對她產生興趣，還有人愿意與她相處。

    “但我只想要她而已啊?！?/br>
    姚濡玟內心的小世界對著她吶喊，但表面的她不理會那發自內心深處的真誠告白。

    對于這樣的內心話，她已經下定決心要以冷處理的方式忽略了。

    誰都別想阻止她變得更好，連她自己都無法阻擋！

    「我其實只是想下樓丟酒瓶的，抽菸只是順便。你知道我們大樓樓下有回收區吧？都會有人定期來收回收。我記得是星期六所以想說一早趕快拿下來，免得錯過的話會放在那邊一個星期，那些酒瓶會臭掉的！」王耀宇與姚濡玟繼續著剛剛的話題，讓姚濡玟趕緊將思緒拉回現實。

    她看著王耀宇用手在鼻前揮來揮去，彷彿他已經聞到那發臭的氣味而感到不適。

    而姚濡玟只是看著他，笑而不語，神情似乎有些與話題脫離的疏遠感，令王耀宇有些挫敗。

    「對了！一大早的，你要去哪??？」在一小段無語的路程后，王耀宇試著找著話題，但姚濡玟并沒有回答他，而是扭身進入一家早餐店，王耀宇也跟了進去。

    「我請你吃早餐吧，當作謝謝你昨天的啤酒！連酒瓶都是你丟的?！挂﹀︾淠弥粡堻c菜單，轉頭對著王耀宇說。

    一路上都沒有交談的姚濡玟突然這樣跟王耀宇說，讓他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是傻傻地看著姚濡玟找著空位坐下。

    姚濡玟向王耀宇揮揮手他才回過神來，以笨拙的姿態跌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看著王耀宇好笑的姿體動作，讓姚濡玟忍不住的以手遮嘴，噗哧的一笑?！改闶沁€沒睡醒嗎？」姚濡玟輕柔的笑聲再次讓王耀宇迷上。

    “這么可愛的笑聲怎么可能存在在這世界上??！”

    王耀宇在心里吶喊著，但表面上的他還是保持著該有的儀態，臉上的表情盡可能地表現出對她的美貌與笑聲無動于衷，一臉專心的看著早餐店的菜單。

    「盡量點，不要客氣！」姚濡玟大方的說著，而她已經決定好自己要吃什么了，還是老樣子的鮪魚蛋餅加奶茶，從高中開始就是這樣的組合到現在。

    早就養成的習慣已經無法改過來了嗎？姚濡玟覺得自己應該還要再更努力一點的。

    她伸手接過王耀宇手上的筆，將本來畫好的餐點項目擦掉，重新填上其他的餐點。

    “全新的自己，就是要嘗試新的事物！”

    姚濡玟對著自己的內心喊話，并等待王耀宇決定他的餐點。

    「我好了！不過給你請真的很不好意思??！」王耀宇說，并把菜單放在桌上。

    姚濡玟淺笑著接過那張紙，從口袋里拿出小零錢包站起身來。

    「不要不好意思啦，只是一個謝禮而已?！挂﹀︾湔f，并走到柜檯結帳。

    假日早晨的早餐店要比平日的人潮要少許多，畢竟難得的休假日大部分的人還是希望可以多睡一會兒，以彌補一整個星期的辛勞。

    雖然剛剛王耀宇也有這個打算，他本來打算丟完酒瓶就回房間睡回籠覺，但一看到姚濡玟出現在面前，便不由自主地跟上她的腳步。

    那種感覺就像是磁鐵相吸般自然，無法解釋。

    即便王耀宇并不知道姚濡玟要去哪，但他就是想要跟在她身后，這樣的想法讓自己既興奮也害怕著，害怕自己會太超過，提前跨越了那條名為朋友的界線。

    他想跟她在一起，但她會愿意嗎？王耀宇還不確定，但他會努力地去將這個愿望成真的。

    可是他們又才認識不到一天，有這樣的想法似又乎太快了點。

    「在想什么，表情那么認真？」姚濡玟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座位上，著實的嚇了王耀宇一跳。但他并沒有很失禮的表現出來，相反的，他露出靦腆的笑容，以慵懶的語氣回答著。

    「沒什么，我沒事就喜歡發呆??！」王耀宇說，臉上懶洋洋的笑容顯得他可愛中帶點傻氣。

    「是個奇怪的興趣呢！」姚濡玟打趣的說著，便低頭點開她的手機，心思已經開始飄離眼前的小飯局了。

    「你在哪里上班??？」王耀宇盡可能的將話題帶回現實中，想繼續與姚濡玟聊天，因為他真的很喜歡她，所以王耀宇不希望在姚濡玟心中留下毫無記憶點的印象。

    「市中心的一家外匯公司當執行長的秘書?！挂﹀︾涔麛嗟幕卮鹬?。王耀宇似乎顯得有些驚訝，不過他很開心姚濡玟放下手中的手機，正專注的與自己聊天。

    「哇！秘書啊，這職位感覺不容易呢。我看我們部門的經理秘書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的?！雇跻钫f，想著那秘書每天忙碌的樣子就覺得可憐。

    他們部門的經理又不是說脾氣很好，已經換過好幾個祕書了，也不愿意改改自己的脾氣，反而更加兇狠地罵著。

    每當新的秘書面試時，王耀宇都很想衝進辦公室對著那些來面試的新鮮人說趕快離開，不要留在這邊任他宰割。

    「其實還好，做上手就很順了。反正做秘書就那些事一直重復著，有時候其實滿膩的?！挂﹀︾湮⑽⒌匕欀哪樥f著。

    千篇一律的工作內容讓她有點厭倦了，但她也沒什么理由一定要離開這穩定的工作，只好在工作之馀找些娛樂打發著，讓她可以繼續做下去這乏味的工作。

    「也可能是你能力強啊，才會覺得沒什么。不過市中心離這里有段距離呢，怎么不找近一點的房子呢？雖然這里的租金應該是比那邊便宜很多啦?！雇跻詈闷娴膯栔?，語氣盡量的不要顯示出過度的積極，畢竟有時候太過頭的一直問，只會帶來反感。

    姚濡玟回答前將自己的視線從王耀宇身上移開，飄離的眼神似乎帶著悲傷，語氣顯得低落許多?！笡]什么，只是本來住的那邊突然的不喜歡了，想換個地方、換個新環境、換個心情而已?！挂﹀︾涞恼Z氣與肢體反應，讓王耀宇明白她所隱瞞沒直接說的事情，想必是感情的事吧！

    是跟男朋友分手嗎？但王耀宇還沒這么不知好歹的繼續問出他心中的疑問，只是繼續找其他的話題，不想讓姚濡玟心情低落。

    「也是，換個環境的確不錯，你就可以遇到可愛又帥氣的鄰居?！雇跻钫f完故意用手撐著下巴，表情故意裝出時尚雜志上模特兒會有的嚴肅表情，希望可以惹姚濡玟開心。

    而她，很給面子的低頭笑著。

    銀鈴般的傻笑聲，挑動著王耀宇的內心。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希望你不要是在說你自己哦，因為我實在不想打槍你?！挂﹀︾溟_玩笑的說著，王耀宇也繼續配合的假裝生氣。

    「竟然想打槍我！我長的應該并不抱歉吧？」王耀宇說，而早餐店的阿姨開始將他們的早餐一一上桌。

    「好啦！是不差，比一般常人的標準高點，但我就是想打槍你?！挂﹀︾溥呎f邊拿起培根三明治，不同于以往的早餐內容，讓她既期待卻又有點失望。

    「別這樣嘛，除了我媽之外，還沒什么人稱讚過我呢！你當第一個不好嗎？」王耀宇說，并大口咬下豬排漢堡。

    「少來，你女朋友一定要時時刻刻注意著，才不會讓你被別人搶走吧！」姚濡玟說。她認真覺得王耀宇的外貌雖然不到絕世俊俏，但整潔、文靜的模樣還是可以吸引許多異性的。

    “如果我愛男人的話，他可能會是我的菜吧！”

    姚濡玟在心里與自己對話著，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是喜歡哪一型的男生。

    當愛情不知不覺的降臨到姚濡玟身上時，她知道也很確定自己是喜歡女生的。

    而且只喜歡女生。

    面對男生，她從未有過對女生般一樣的心動感。

    而且再未有過對“她”那般的情感，也許以后也不會再有了吧。

    畢竟“她”就佔據了自己大半的人生。

    王耀宇的乾笑將姚濡玟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現實?！肝沂遣恢牢遗笥延袥]有這樣啦，畢竟我還沒找到這號人物?！雇跻钫f，眼神試探性地看著姚濡玟，想知道她聽到這句話后的第一個反應。

    姚濡玟并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達，她只是挑了個眉，嘴角微微的上揚著?！干賮砹?，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沒有女朋友呢！」姚濡玟說完，發出可愛的笑聲，讓王耀宇也跟著露出微笑。

    「我是真的沒有啦！不然我怎么還會自己一個人住，晚上還自己喝悶酒?！?/br>
    「是滿有道理的……等一下！是現在沒有女朋友，還是你是母胎單身??？」姚濡玟八卦的問著，發現自己似乎滿喜歡這個話題的。

    王耀宇著急著澄清著?！笡]有啦！有交過！只是現在沒有而已?！雇跻钫f完喝了一大口的豆漿，將剛剛來不及吞完的漢堡嚥下肚。

    「那你呢？」王耀宇順著話題的走向，問了他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姚濡玟明顯的因為這個問題而停頓了，她剛剛只是隨意的聊著天，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會回到自己身上。

    剛剛那開著玩笑的心情瞬間盪到谷底。

    「呃……我現在也是沒有對象，之前交過一個，但結局并沒有我想的那般好?！挂﹀︾湎氲剿诰瓢衫锫犞岬姆质掷碛?，再次感覺到眼角的淚水正聚集著。

    王耀宇看見姚濡玟的眼淚，嚇得趕緊狂抽桌上的衛生紙。面對哭泣的人，他總是不知所措。

    「別哭??！對不起，我不該提起的，我們換個話題吧?！雇跻钤囍潦靡﹀︾淠橆a上的淚水，但姚濡玟則是接下他手中的衛生紙，自己輕輕的擦掉眼淚。

    就如同這一年多以來的每天晚上，姚濡玟躲在房間里獨自的哭泣。

    雖然已經漸漸的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但她就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位。

    「抱歉，情緒來的太快，我真是太失禮了！」姚濡玟說，擦乾眼淚的她，看起來就跟一分鐘前那開朗的她沒兩樣，要不是親眼看到那眼淚落下，王耀宇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沒事的，我們不要說這些了，聊些別的吧！」王耀宇再次安慰著姚濡玟，即便她看起來心情很是愉悅，但王耀宇知道，她的內心一定還在難過著，那他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她開心起來。

    「你平常有什么興趣嗎？」王耀宇選擇了老套但經典的話題開始，安全且大眾的問題讓場面盡可能的好轉來。

    「我這個人滿無趣的，沒什么特別的興趣，可能就是逛街、看看電影吧?！挂﹀︾溧街旎卮鹬?，面對這種她沒什么好說的話題其實很無感，便繼續低頭吃著她的早餐。

    “唉！還是蛋餅好吃……”

    姚濡玟在心中這樣想。她已經習慣的東西，果然不好改變。

    「不會啦！絕對不會比我還無聊的，我可是非常典型的宅男欸，我朋友都說，要約我出去可能都要靠緣分了！」王耀宇說，臉上的笑容表示對自己有“宅男”的封號很引以自豪。

    姚濡玟笑了，因為王耀宇可愛的笑容，她笑了。

    「那這么說，我今天很有緣分了喔！我竟然可以跟大宅男一起吃早餐呢！」姚濡玟開玩笑著說，兩人都開心的笑出聲來。

    「你真的很有福氣，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早出現在早餐店，這樣悠間地坐下來吃早餐了，還有一位美女陪著我?！?/br>
    「嘴甜喔！原來你是這種人啊?！挂﹀︾淅^續逗著王耀宇。而他，也很樂意與她這樣來回斗嘴。

    「怎樣的人？」

    「我可不想說出來傷害你的小小心靈呢?！?/br>
    「我還沒那么脆弱呢！」王耀宇不服輸地說著，雙手交疊在胸前的樣子，像極了生悶氣的小孩。

    「真的嗎？油嘴滑舌這詞，你承受得住嗎？」姚濡玟說，但語氣很明顯的是在開玩笑。

    王耀宇故意表現出受傷的樣子，右手握拳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演得像是姚濡玟的話刺傷了他?！刚f我油嘴滑舌，真傷心??！我可是在逗你開心呢！竟然這樣辜負好心人的好意，天地良心??！」王耀宇說完傾身趴在早餐店的桌子上，以一副虛脫的樣子表示自己的心碎。

    「怎么這么不堪一擊啊，真是的?！挂﹀︾湔f，伸手拍拍王耀宇的頭想安慰他。手指間所滑過的柔軟發絲，這觸感令姚濡玟感到小小的意外。

    「好啦，不要難過了，你人很好、嘴很甜，是個好人，這樣可以了嗎？心情可以好起來了嗎？」姚濡玟安慰的說。

    兩人的互動在旁人眼里，像極了一對情侶，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彼此是在昨晚意外認識的，除了名字外，對于對方的一切皆像謎一般毫無頭緒。

    「是好很多了，但如果你愿意跟我來個飯后散步的話，我會更開心?！雇跻钛s著，內心緊張的祈禱著姚濡玟會答應他這個請求。

    姚濡玟猶豫了一下，便爽快的點頭答應。

    “這應該是一個可以忘記她的方式吧！”

    姚濡玟在心里自言自語著。

    「那走吧，除非你還餓，還想再吃一點?！雇跻顔栔?，看著姚濡玟手上已經空著的紙袋與半杯的紅茶。姚濡玟搖搖她的頭，拿著剩下的紅茶站起身，爽朗的說著。

    「走吧！讓你帶我認識一下這邊的環境?！挂﹀︾湔f，跟在顯得相當愉悅的王耀宇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