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我？”蕭斯也低笑了一聲的，帶著一絲嘲諷，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薄荷糖盒子，“也得他們能為難得到?！?/br>
    蕭朝年看見他手里的糖盒，神色頓時變得有點古怪：“哥，你不抽煙了？”

    “戒了?！笔捤挂舶褍闪Ｌ且氪介g，清冷的氣息便隨著夜風涌來，涼得透徹。

    “你把煙戒了？！”蕭朝年直接開始大呼小叫，少年人睜大了眼睛，就差在游艇上蹦起來，“你居然戒煙了？我明明勸了你快十年你都沒戒！我這才出國半年你就戒了煙！”

    他那一陣陣的聲音喊得蕭斯也耳朵發麻，帶著點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再嚷嚷我就掛了?！?/br>
    “哥——”蕭朝年立即非常有眼力見地放低了聲音，瞇著眼嘿嘿笑著，“你最近，發生什么了？”

    他可太清楚他哥的煙癮有多大了，蕭斯也看上去自律的不行，每天只碰一兩支煙。

    但這習慣其實從他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了，每天的幾支煙就像是起床時喝的第一口水，幾乎已經刻在了蕭斯也的生活軌跡里。

    他哥就是這樣的人，再上癮的東西也能極力克制，但這不代表他就能隨便戒掉一樣生活中的必需品。

    除非——是另一樣更重要的東西，讓他哥心甘情愿地拋棄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習慣，甚至比他這個親弟弟說話還管用。

    蕭朝年眼珠子一轉，沒等蕭斯也開口，便猜出了什么：

    “哥，你跟我那嫂子……終于有進展了？”

    蕭斯也咬著薄荷糖的動作一頓。

    他這一瞬間的神色變化，壓根就逃不掉蕭朝年的眼睛，少年驚呼一聲「臥槽」：“真有了！哥??！”

    蕭斯也深吸一口氣，為了拯救自己被吵得頭疼的太陽xue，也為了防止自己直接叫來私人飛機去另一個半球打弟弟，他望著手機屏幕：“行了，新年快樂，掛了?！?/br>
    “哥你結婚典禮一定要把我接回去我可以做花童——”

    「嘟」的一聲，微信電話被掛斷。

    蕭朝年看著重新回到聊天頁面的手機屏幕，卻像個傻子一樣蹲在游艇上樂呵了半天，直到同伴都有些好奇地湊過來問他：“發生什么了，這么開心？”

    “沒什么，”蕭朝年擦了擦自己樂出來的眼淚，望著遠處碧藍的海浪，笑道，“只是感覺我哥……很不容易?！?/br>
    “十年啊?！?/br>
    少年人低聲感慨，聲音輕飄飄的，散落在了迎面而來的溫柔濕潤的海風里。

    ——

    零點鐘聲響起的那一瞬，江昭的手機響起了無數條消息提示。

    一條接著一條的拜年信息涌入列表，江昭沒有先去察看，而是認認真真地給了許女士和老江一人一個擁抱：

    “新年快樂?！?/br>
    許女士笑瞇瞇地從抱枕下面摸出一個厚厚的紅包：“來，新年快樂?！?/br>
    老江如出一轍地也拿出來一個，江昭有些啼笑皆非地接過來：“我都這么大了，還有紅包啊?！?/br>
    “沒結婚就一直有，”許女士說著，眨了眨眼睛，“哎，小也什么時候來拜年??？我給他也準備好紅包了?！?/br>
    江昭輕咳一聲，給自己的假男朋友打掩護：“他老家在江城，估計得年后才能回來?！?/br>
    許女士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又道：“我聽說，年后咱們國家就要出臺同性婚姻法案了？”

    江昭：“您想表達什么？”

    許女士微笑著，極為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明年我不想給紅包了哈?！?/br>
    江昭：“……”

    一個電話突然打到了他手機上，江昭看了一眼來電人，便裝作什么都沒聽懂一般，拿起來就走：“我去接個電話?！?/br>
    許女士望著他發紅的耳朵尖和逃也似的背影，感慨：“哎呀，年輕真好?！?/br>
    老江放下手里的茶杯：“年后我有假，咱們找個地方玩去？不帶兒子?！?/br>
    許女士彎起眼睛：“當然不帶！”

    ……

    房間里，江昭坐在床上，接通了響了好幾聲的電話。

    下一瞬，蕭斯也的聲音在手機里響起，低沉磁性：“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江昭眨了眨眼睛，“這還是我接的第一個拜年電話?！?/br>
    “是嗎？”蕭斯也的尾音捎上了一絲笑意，“那我榮幸之至?！?/br>
    江昭聽著他的聲音，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響起許女士的那句暗示，莫名有些心虛：“我爸媽也給你準備了紅包，回來給你的時候，你接了就行?！?/br>
    “算是……年終獎?！?/br>
    蕭斯也微微訝異：“我也有紅包？”

    江昭解釋道：“我們家的傳統，只要孩子沒結婚，那就每年都有?！?/br>
    “那伯母是不是很不愿意給？”蕭斯也笑了笑，“畢竟明年同性婚姻法案就出臺了?！?/br>
    江昭頓時愣住——他沒想到，蕭斯也居然會說出跟許女士差不多的話。

    幾秒后，他有些生硬地換了個話題：“你沒去放煙花嗎？江城應該能放煙花吧?！?/br>
    這下輪到蕭斯也沉默了，他雖然沒說話，但那邊仍舊有輕微的風聲傳來，江昭忍不住問：“怎么了？”

    蕭斯也輕咳一聲：“我先跟你坦白一件事?！?/br>
    江昭疑惑：“嗯？”

    “我……沒回江城，”蕭斯也道，“臨時改了計劃，去了一個親戚家過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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