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頁
書迷正在閱讀:論綠茶的一千種釣魚技巧、詭計多端的程老板、假少爺在豪門當綠茶、再也不和死對頭宿醉了、勇者穿越到現代再就業、暗室欺心、接近黑粉[絕地求生]、給母系社會直播三萬年后、和喜歡的人一起隔離了、可以去你家嗎
但當一切真切地發生在身邊時,他們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衛波的兩位同事恍神了好幾分鐘,才掰扯清楚二人的關系,笑容像敷了層面膜般尷尬地僵在臉上,不知該如何繼續話題。 “這里不方便,”衛波眼光掃視吧臺,似在尋找什么,“我們換個地方聊……” “哈嘍?你哪位?我和你沒話聊?!庇釢h廣冷哼幾聲。 鼻孔的氣還沒出完,腰際卻傳來溫熱。 ——衛波一把摟住他肋骨下方:“換個地方聊?!?/br> 若對一個人有感情,他的習慣總是難忘。 若對一個人仍有感情,他的習慣甚至會轉移。 俞漢廣似乎繼承了衛波“口嫌體正直”的毛病,嘴上明明說著不要,可被這么親昵一摟,竟然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乖巧地隨衛波出了酒吧。 還更加乖巧地把衛波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俞漢廣基因里自帶人來瘋的DNA,最擅在公眾場合表演;不過現下真和前任孤男寡男共處一室,詭異的沉默卻令他不知所措。 他搓搓滿是水煙味的頭發,一口氣喝盡了服務生提前準備在茶幾上的氣泡水,又捻了旁邊點心紙盒里的蛋糕放入口中。 蛋糕用干冰保溫,上綴的香草冰淇淋球尚未融化,下層又是巧克力慕斯打底。只是不知用了什么工藝,嚼起來細細密密,滋味繁復不一。 如重重心事。 他品著蛋糕,故作鎮定地窺探衛波的神色。 一年過去了,眼前這人眉骨依舊倔強高挺,嘴角緊抿,甚至連臨窗而坐的姿勢都沒變。 燈光落下,他濃黑頭發還是散亂地鋪著,偶爾反射出一絲極細小的銀光。光線映在臉上,和著米色襯衫就更是純粹的白,顯出難以言傳的清澈。 以前在一起時,每天清晨醒來,他都會撥一撥衛波額前這撮黑發。 一天里,再沒有比這更溫暖安心的時刻。 俞漢廣很想抬起胳膊抱抱他——大作家的那句名言“愛是清晨六點的吻”在腦海中驟然閃現。 可他突然記起,下一句是“愛是想要觸碰,又收回手”(1)。 “對不起,”衛波盡全力仰起頭,怕低下就要淚流滿面,重復道,“對不起?!?/br> 俞漢廣手指按住茶幾邊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小時,五十二萬五千六百分鐘。就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現,都要和我說‘對不起’?!彼嘈χ莺莸尚l波,“可為什么好像錯的反而是我?” 是啊。 究竟是什么時候起,好像自己才是那個把人生攪得一團糟的罪魁禍首? 衛波起身上前,沒有多說半個字,而是握上俞漢廣緊張扒在茶幾上的手腕。 隨后又引著那雙手,環上自己的脖子。 他不出聲,任由俞漢廣撕咬著發泄滿腔怨憤。那怨憤變成尖爪,變成利齒,變成狠鑿進冰冷心間的鎬。 他在這鉆鑿響動中愿賭服輸,甘心臣服,引頸就戮。 抵|死|相觸。 待不那么激烈之時,俞漢廣才回過神,睜眼望過去。 一望即知。 他總感嘆自己lonely,眼前這人又何嘗不是孤寂。那種足夠孤寂的眼神,震得他手指一縮。 孤寂是種幸運的氣質,幸運到能支撐兩個人各自走過坎坷的路程;它又令人悲哀,悲哀在能讓彼此看清這一步步走來的歲月中,每一寸細枝末節的痛苦。 思及此,俞漢廣在低|喘中慢下來,動作溫柔許多。 他欲換個姿勢,手腕卻叫衛波緊攥著,雙眼也被蒙住了。 黑暗降臨之際,俞漢廣卻想,哪怕這是一場夢又怎樣,哪怕明天他消失了又怎樣,哪怕今晚死在他身側,又怎樣。 就這樣捱過至苦一刻,俞漢廣嘗出了些甜。 茶幾上的香草冰淇淋球漸漸融化,與巧克力慕斯無聲交纏。 …… 再度睜眼時,他雙手繳械投降一般高舉過頭頂,雖然滿頭大汗,身上卻還搭了條薄被。 因為時差,這一覺他整整睡了一圈多,現下已是周五下午五點。房間西曬,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一份酷熱的寂靜,俞漢廣在熱意中醒了困,隨手拿起雪白枕頭墊在腦后。 這種孤獨的感覺他太熟悉了;昨夜睡過去前,也做好了那位“事了拂衣去”的心理準備。 ……大家都是成年人,無他,有些遺憾罷了。 只是身體酸痛無比,原本定好了要去科穆爾城幾個知名的密室逃脫店去實地考察,恐怕也泡湯了。 他在哈欠中摸了摸肚皮——昨夜飽餐一頓大葷,早已腹中空空——便決定起床去酒店餐廳碰碰運氣。 洗漱妥當后,他神清氣爽地開了門。 卻猛然看見一個身影靠在門邊,扭頭便對上了琥珀色瞳仁。 俞漢廣嚇得一個戰術后仰,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帆布鞋帶,眼見就要絆倒在地。 緊接肋骨的腰際,又適逢其會地被溫熱手掌拖住。 “餓了吧?”衛波將人扶正,另一只手舉著紙袋,笑了笑。 俞漢廣見紙袋邊緣滲出水珠,原本疊出的折痕都被浸軟了,知道衛波在門口等了很久,于是深吸一口氣堵在門口:“既然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衛波不敢進屋,依舊自顧自地輕松道:“給你帶了兩份不重樣的,你愛吃什么隨便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