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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遠被她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心下以為她發現了什么,緊緊抿住唇不語。 可沈蘊卻依舊逼問著:“昨日進宮,爹獨自去了仁壽宮,是做什么?” 沈致遠盯著她,凝眉淡淡說:“沒什么?!?/br> “沒什么?沒什么爹為何不來看我?是心虛么?!” 沈致遠大聲喝道:“你在胡亂說些什么?!” 沈蘊哽著喉頭,發問:“是我胡說么?若非爹心里有愧,又如何不敢見我?我 第一回 進宮時,太后便向我問起爹,后來幾次三番總有意無意問起從前的事情,我的生辰到底是哪一天?爹難道不是最清楚么?” 她將心里所有的疑惑全都曲解了意思,更是扯到他頭上,沈致遠怒極,痛心說:“我與你娘恩愛一生,你怎可如此詆毀?往常教你的那些禮義廉恥,你全都忘了么?!” 沈蘊哭著說:“我沒忘,從小到大,娘待我比親生的還要親,我的生辰明明是壬戌年臘月,比皇上足足大了一歲,而太后卻說我與皇上同一天生辰,那那個孩子是誰?” 沈致遠攥緊了拳頭,那個孩子是誰?那是他與淑寧出生一歲便夭折的女兒!宮中權術陰謀,為了救皇嗣,淑寧冒死將她調換回來,之后又為掩人耳目,替她改了生辰年月,如今她竟以為自己是他和太后所生的子嗣?! 何其荒唐??! 他不該帶她回建安的,更不該讓她進了這皇宮大院,如今天下一切已成定局,這秘密不能捅開,倘若讓人知曉,天子非天子,國將大亂! 沈致遠背過身子,溫聲說:“乙亥年和皇上同一天出生的是你meimei,只不過出生就夭折了,你也的確不是你娘生的,倘若你知曉其中利害,便不該進宮,更不該和皇帝走到一起?!?/br> 沈致遠說完再沒有回頭,逕直出了大殿,走到拐子門上時,他停住了腳,微微側首看了眼這高高的宮墻,為了讓她離開皇城,他無奈出此下策,只要她和楊狄盛成婚,從此遠離建安,去柳州也好,應天也罷,只要不回來,這秘密就能永遠守住。 沈蘊站在宮墻內,只覺得渾身冰涼,她抬頭看天,灰濛濛地,她苦笑,原來猜測的都是真的么? 第38章 “把這個擺到那邊去?!被羟噻娭钢缸郎系拿坊ㄖφf道。 明日就是霍青鐘生辰之日, 闔宮上下都洋溢著喜悅。 二喜匆匆忙忙跳進殿來,霍青鐘叫住他,朝他招了招手, “過來?!?/br> “主子有什么吩咐?”二喜臉上堆笑湊上去, 問道。 “叫你準備的東西, 準備的怎么樣了?”霍青鐘問。 二喜笑道:“主子您盡管放心, 都已經備妥了!” 霍青鐘伸手沖他招了招, 二喜會意, 貼耳過去,她手卷喇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 二喜驚了下, “主子要這個做什么?” 霍青鐘眼一橫,叫別問, 只道:“你只管辦來就行, 旁的不要多問?!?/br> 二喜說是,回身就要去辦, 走了兩步又趨身回來, 問:“主子就不怕夜里做夢么?” “滾?!被羟噻娮鲃菀焓忠蛩?,二喜臉上笑了笑, 手連忙捂住腦袋, 嬉皮笑臉地腳下一溜風就跑得沒影了。 霍青鐘站在門檻上四處看了看, 往常這會阿蘊總會來干清宮來找她,今兒都下了早朝了, 還沒有見到她。 她拉住一個小太監, 問:“見到沈姑娘了么?” 小太監道:“沈姑娘今兒沒來?!?/br> “沒來?”霍青鐘狐疑道, 隨后又抬頭朝著承干宮看了眼,不知是天氣沉悶的緣故還是什么,她心里微微覺得有些發堵。 承干宮內, 沈蘊側躺在床榻上,絳朱站在門旁,看著床榻上背影泠泠的人,從老爺走后,姑娘就一直躺在那兒,一句話也沒有。 她也不知道到底老爺和姑娘說了什么,只隱約知道是和楊公子的婚約有關,說是楊公子即將回京,如今姑娘和圣上情投意合,這個關頭,倒真的是難事。 絳朱輕手輕腳上前,蹲在靠在床沿旁,輕聲勸慰道:“姑娘,您怎么了?” 沈蘊輕輕睜開眼睛,背對著她,聲音里透著無力,頹聲說:“我有些累了,你出去吧?!?/br> 絳朱從懷里掏出一塊帕子,躊躇了下才伸手過去,猶豫道:“姑娘,這是老爺剛剛派人送來的……” 沈蘊瞥過去,看見那塊潔白如玉的帕子,上面繡著兩朵棠棣花。 ——棠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父親 是何意思,再明確不過。 沈蘊目光盯著那塊帕子,忽然覺得那兩朵棠棣花刺眼起來,她轉過頭去,沒有說什么,只默默閉上了眼睛。 殿外有人敲門,絳朱愣了下,剛要起身去開門,就聽見殿外傳來一道輕輕的聲音,“阿蘊……” 沈蘊睜開眼睛,愣了愣說:“不許去?!?/br> 絳朱停住腳,躊躇說道:“姑娘,外面是……” “我說了,不許去?!彼龓Я宋⑽⒌呐?。 外面的敲門聲一直在響,絳朱轉頭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自家姑娘,躊躇地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蘊閉上眼睛,聽著門外的人悄聲喊著阿蘊,一聲一聲,直敲在她的心上…… “姑娘,您還是出去看看吧,禁宮里人多口雜,要是回頭叫人發現了……”絳朱有些著急,最后還是開口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