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也就更不用提府中各種陳設了,雖沒了往日奢華,但這假山,池塘拱橋的設計,還是不得不感嘆一句技藝巧奪天工,只怕是連宮中也比不上。 入了夜,侯府內到處掛上了燈籠,連廊內燈火通明,霍青鐘一面走,一面四處查看著,淡淡開口道:“沈卿家啊?!?/br> 身后的沈致遠聽見,連忙候在身旁,回應道:“皇上?!?/br> “你這府中陳設實在是妙啊,這中央湖心亭,是不是能將整個寧遠侯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沈致遠愣了下,大晚上的,他不相信皇帝突然微服私訪,就是為了看他這個宅子的。 霍青鐘抬步走進湖心亭,周圍掛滿了燈籠,一色的燈亮映照在湖面上,有種瀲滟生波的味道。她一面走,一面說:“朕最近看到一本書,叫《木經》,上面就提到一處湖心亭,形容美輪美奐,朕想像不出來就去問了丞相,丞相告訴朕,整個建安城內屬寧遠侯府上的湖心亭是建造的最好的,朕睡不著,當下就過來了,沈愛卿不介意吧?”話閉,一旁的二喜瞥了眼自家主子,心道自家主子可真是夠下血本的,為了來瞧沈姑娘,繞了這么個大的圈子,又是微服私訪,又是體察民情,居然連《木經》都看進去了,佩服,佩服! 沈致遠頓了下,心道原來還真是來看他這個宅子的,倒是他高估了這位新皇帝的心思,遂附聲寒暄說:“哪里那里,皇上能來,是寒舍蓬蓽生輝?!?/br> 霍青鐘站在整個寧遠侯府的正中央,四處眺望著,抬手指了一處,問身旁的寧遠侯,“這是什么地方?” 沈致遠順著看過去,說是:“那是戲云閣,平日里臣愛看戲,就會叫班子住進來?!?/br> 霍青鐘哦了一聲,隨后又指了一處,“哪兒呢?” “那兒是臣的書房?!?/br> 隨后又如此點了七八處,才終于找到了沈蘊的住處,在整個候府最西北處,霍青鐘凝望了那處半天,站在湖心亭吹冷風,直到身后沈致遠連叫了好幾聲,才返過神來,驚愣問:“???怎么了?” “臣見皇上出來沒有帶多少人,天色將晚,不如臣親自送皇上回宮?” 這是要攆人走了?霍青鐘躊躇了又看了眼剛剛那處,她想明說出來去看看她,可又怕阿蘊落人口舌,長舌底下壓死人的道理,她不是不明白。 二喜站在他身后,見他猶豫,忙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該離開了。 霍青鐘抬頭看看天,有些涼意襲上心頭。她頹聲說:“不用了,朕走了,沈卿家留步吧?!?/br> 三人在候府待了一個時辰,沈致遠一直送到長安大街上,直到看不到身影才回去。 霍青鐘心里惦念著沈蘊,魂不守舍一個人走在空無一人的長安大街上,她轉頭看向不遠處,那里是她和阿蘊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說來其實也沒有見過幾回面,總說一見鐘情,可不過是那日那抹紫色身影,出現在了她生命里,至此就一直惦念在心里,再也放不下。 她說話的模樣,笑起來的模樣,舉手投足……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她的心。 坐也思她,行也思她。 二喜和四德子也低著頭跟在霍青鐘身后,主子不開心,他們也心情低落。 二喜上前勸慰道:“主子,沈姑娘吉人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br> 宮門口即在眼前,二喜想哄著他先回宮,此刻半夜里還在外面晃蕩,萬一出點什么事,他們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剛轉過長安大街,眼看著一腳就邁進順貞門了,霍青鐘突然說:“不行,朕要去看看她?!?/br> 說完,霍青鐘就著急地往回走,二喜和四德子兩人忙追在身后,焦急叫道:“主子,您快回宮吧,再晚就該天亮了!” “你們回去吧,朕自個兒去?!被羟噻婎^也不回地往前走。 “可主子……您怎么進去?”二喜跟在后頭勸道。 霍青鐘想了想剛剛在湖心亭看的方位,那兒正值西北角,西北角外面就是長安大街東面,那兒是胡同巷子,從圍墻翻進去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霍青鐘轉身又睨了睨身旁這兩個人,唔了下,有點累贅。 “朕有辦法?!?/br> 半個時辰之后,長安大街東墻外,站著二喜和四德子兩人,伸長了脖子往墻里望,一刻鐘前,他們主子竄地一下,翻了墻頭就進去了。 四德子:“二喜,你瞧主子能成功么?” 二喜:“瞧見剛剛那身手了么,我覺得能?!?/br> 四德子:“那咱們怎么辦?” 二喜:“等著吧?!?/br> 第11章 寧遠侯府內,到處掛著燈籠,西北后院墻頭下,霍青鐘剛剛從上面跳下來,貓著身子躲在墻根下,剛要抬腳,就聽見不遠處連廊上,有一道模糊的輪廓輕斥:“誰?” 霍青鐘心里砰砰地,整個人貼在墻上,大氣不敢出,她看見那影子離她越來越近了,眼看著就要四眼撞了個正著,突然一只貓從腳邊躥出去,尖聲喵叫了聲,嚇得霍青鐘心跳都要停了。 那人見是貓咪,這才放下心來,啐罵道:“狗東西,半夜跑出來嚇人!” 黑暗里,霍青鐘聽見那人罵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猙獰地用著口型也罵道:你才是狗東西!你全家都是狗東西! 半刻鐘后,再沒有聽見動靜,霍青鐘貼著墻小心翼翼走著,按著記憶中的方向,最后來到一處房屋,霍青鐘抬眼看著漆黑緊閉的房門,她知道,這里就是阿蘊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