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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話,朕就當你同意了!”霍青鐘睜著萌萌的雙眼,忽然湊近了高聲說道。 “我……” “既是朋友,那以后朕可以常叫你進宮來玩兒嗎?”霍青鐘滿臉真誠,還帶著些許無辜。 沈蘊忽然咧嘴笑了,四下里無人,她無奈應聲說:“好?!?/br> 霍青鐘還要再開口,話到嘴邊就聽見老遠處二喜的叫喊聲:“主子,可找到您啦,太后娘娘今日要……要親自看您上……上課……” 二喜剛拐進來,看著自家主子的爪子正搭在那沈姑娘的手腕處,見他來了連忙又縮了回去,二喜看著霍青鐘那張氣得冒煙的臉,聲音越說越小。 瞧這架勢,他這又是壞了主子的好事了? 沈蘊起身后退,離了霍青鐘幾步遠的距離,垂首說:“既如此,陛下就快過去吧?!?/br> 霍青鐘攥了攥拳頭,抬眼看著小仙女垂低著的腦袋,最后無奈說:“那好吧,小……阿蘊不跟著朕一塊過去么?” 沈蘊聽見那聲阿蘊,心底咚咚跳了兩下,頭也沒抬,直說:“臣女在等婢女絳朱,陛下先過去吧,太后娘娘已經等著了?!?/br> 霍青鐘伸出去的手頓了頓,然后又失望地垂下,睨著她的頭頂,說:“嗯,等晚些下了課,朕再找去阿蘊?!?/br> 沈蘊沒有應他,只聽得腳步匆匆,等到她抬起頭時,涼亭內已經無人了,晌午烈日炎炎,天邊有陣陣鳥語,嘰嘰喳喳此起彼伏,叫得人心里煩亂。 “阿蘊……”她輕聲呢喃著這個稱呼,腦子里愣怔片刻,待忽然反應過來時,心里砰砰地如擂鼓一般。 “姑娘,姑娘,你怎么到這兒了?叫我好找?!苯{朱從左門出來,看見小姐正在炎炎烈日下發著呆,忙跑了上去問道。 沈蘊恍惚怔怔,只淡淡說:“我剛剛一時迷了路,走吧,去學堂,再晚就要遲到了?!?/br> 國子學內,眾人都已到場了,今日不似往常松快,有太后在場大家都拘謹得很。平日里,因皇帝做文章時總時不時鬧出一些笑話,大伙動不動就哄堂而笑,霍青鐘也不在意,跟著大家一塊兒樂呵,因此半天下來,眾人也松快起來,不再拘謹。 太后坐在上首,看見皇帝坐在最后一排,皺了皺眉頭偏首問丞相:“秦離,皇上的位置是他自個兒選的么?” 秦離微微躬身,恭敬說:“回太后,是皇上自己要求的?!?/br> 太后又巡視了一圈,找了半天也沒看見昭凝那丫頭,不免又問:“昭凝郡主今日不在么?” 秦離:“郡主今日身體抱恙,已經差人來過了?!?/br> 太后哦了一聲,不再問及其他,聽著他們正常上課,期間看見皇帝目光時不時往一旁瞥過,太后順著目光看見窗邊坐著一女子,遂低聲問身旁的人:“那是哪家大人的閨女?” 春景姑姑順著太后的目光看過去,躬身俯耳說:“太后,是寧遠侯的嫡女?!?/br> “寧遠侯嫡女……都這么大了,出落的倒是標致。哀家記得那會隨她母親進宮,哀家還抱了她一下,誰知竟尿在了哀家身上,呵呵?!碧蠡叵肫鹎皦m往事,斂起眉眼笑道。她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又瞟了瞟,不過三五個來回,就看出里面門道兒來了。 她那單純的皇兒大概是看中了這沈丫頭,忽然也就明白了昨日昭凝那丫頭怎么就突然悶悶不樂出了宮,原道是如此。 正想著,秦相國要大家做文章,點名了霍青鐘,問道:“禮記曾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皇上可有何想法?” 霍青鐘瞥了眼她那坐在一旁的親娘,有些忐忑,她親娘一向就不怎么待見她,每回見著都是嚴厲訓誡,今兒也不知道怎么心血來潮,要看她上課。 整個學堂內鴉雀無聲,霍青鐘咽了咽喉頭,這句話她倒是聽過,于是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嘛,就是要先修煉自身品德,然后娶一個賢妻,生一堆娃娃,然后才能治理國家,最后平天下?!?/br> 霍青鐘覺得她講得頗為不錯,甚是自信。 秦相國點了點頭,“解釋的不錯,那皇上有沒有別的見解呢?” “別的見解?”霍青鐘忽然轉頭看了眼身旁的沈蘊,見她愣愣坐著,目光恍惚一直盯著窗外的柳條,遂開口:“其實也不一定要按古人說得去做,修身齊家本就是互相成就的,為何不能尋一個心愛之人,與她相守一生,期間也未必不可修身養性,至于治國平天下,更沒有先后的道理,都是相互影響,相互成就的?!?/br> 秦離笑了笑,說道:“見解獨到,雖與古人相悖,但勝在新穎?!?/br> 太后聽了霍青鐘的話,也忽然愣怔了片刻,沒有說什么,隨后就在春景姑姑攙扶下,出了學堂。 春和攙著太后,一面走一面說:“皇上天資聰穎,日漸精益,將來一定是位好皇帝,太后這下可放心了?!?/br> 太后笑笑,緩聲道:“學識不是第一位的,他勝在心地品性純良,和那些人不同,一個個斗得頭破血流,連親兄弟也算計地你死我活,眼下學堂也不必嚴厲看著了,他每日上下朝也夠累的了,再說他正年輕,封后納妃,綿延子嗣才是大事?!?/br> 春和點頭說:“是,太后說的是,只是郡主和皇上似乎走不到一塊兒去,每回郡主都是哭著鼻子出的宮……” “昭凝這丫頭也是被哀家慣壞了,婚姻大事,豈能如此意氣用事,皇帝不喜歡她,她就一氣索性連課也不上來,如此漸行漸遠,哀家還怎么替她張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