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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門外響起叩門聲,人聲傳來,是那掌柜的,煙娘并不開門,隔著門問道:“什么事?” 掌柜的說道:“有人說了暗號,要來暗層見客人,但是中途不知道哪里來了個姑娘,身手不凡,和他打了起來。來人應付不過來,想請客人接應?!?/br> 珠簾里那人抬了抬手,要指揮身旁一人前去相幫時,她身邊三人忽然神色陡變,身軀緊繃,蓄力待發,齊望向屋頂。這屋頂之上便是杏花天第三層。 樓層間隔音,本不該傳來聲音,但那三人一來耳力俱佳,二來上面動靜越來越大。 只在片刻之間,房頂轟然一響,竟被破開了一個洞來,真氣滌蕩,珠簾亂響,兩道人影一前一后落了下來。 前一個人是跌下來的,渾身劍傷,傷口雖多,都不致命。另一人持劍指著那跌倒在地的人,劍光凜冽。 正是追擊賊人的余驚秋。:,,. 第7章 各自有緣法 那賊人被一路緊追,余驚秋著實難纏,他疲于應付,已有些慌不擇路,打入一屋中。他身上添了許多傷口,火氣被激發,出手霸道起來,仗著自己年長,眼前這姑娘年貌輕,他的內功修為比余驚秋高,要以內力相拼。 余驚秋瞧出他的意圖,搶先以劍招壓制,一劍干字決‘紫氣東來’,聲勢沛然。那賊人周身似被雪域嚴冬的朔風刮在身上,寒意砭骨,猶如刀割,不由得xiele一口氣,手上便軟了,沒能使出全力,余驚秋卻趁勢全力一劍,兩相撞擊下,那賊人腳底下的木板不堪重負,斷裂崩壞,破出一個大洞,以至于兩人先后跌了下來。 那賊人哪里能知道他們腳下暗層所在的位置,正是煙娘所去的雅室,他落下時,余光瞥見屋里的人,頓時失措。 余驚秋捉住那賊人分心的機會,劍鞘往前一撞,擊中那賊人麻經。那賊人一落地,手上酥麻,動彈不得,余驚秋劍往前一挑,將他身上帶著的包裹挑了過來,接在手中。 打開一看,確實是那只錦盒,錦盒之中有那佛手。余驚秋微微一松精神,立即覺得五內鈍痛,嘴角淌下血來。那賊人身手不俗,內力更甚于她,她雖機敏,贏了那賊人,但自己也受了些內傷。 “你!” 旁邊響起一道嬌媚的女聲。 余驚秋以為這屋里的都是尋??腿?,她與人纏斗,突入其中,冒犯了人,正要陪罪,看向說話的女人。 這女人一身緋紅流紗裙,進退之間,柳腰款擺,紅裙搖曳似天際舒卷的赤霞,面容嫵媚嬌妍,未語先帶三分笑,三十歲左右年紀,風致極佳。 大抵造她肌骨好,不擦紅粉也風流。 煙娘神情愕然,眼睛瞪著余驚秋,看看她,又轉頭望珠簾內的人看了一眼,那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已被三人護到身后去了,煙娘目光復又回到余驚秋身上,將她上下一頓打量,“啊呀,你這……” 余驚秋見她驚愕,以為這一出‘從天而降’嚇著了她,說道:“姑娘,這賊人盜了東西,我和他交手時,不期踏碎了地板,掉到這里來,沖撞了你,還望恕罪?!?/br> 說罷,便要離開,東西已經取回了,她孤身一人,又不知對方底細,再與這人糾纏,恐生變故。 余驚秋往門邊退走,警惕著那賊人暴起,她想這東西在她手上,那賊人即便是賊心不死,也會沖著她來,不會去為難那女人,而且她也注意到珠簾后還有四人,從剛開始就一言不發,鎮定得很,其中三人氣息內斂,顯然也是習武之人,不是好惹的。 誰曾想煙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說道:“你不能走!” 煙娘指著被那賊人壓塌的木桌,指著那一旁的花瓶,說道:“你將這里攪得一片狼藉,就想一走了之,不能夠,這金絲海柳的桌子,這上好的白地青花瓷,沒個千百兩銀子哪里夠,你拍拍屁股走了,到時候這老板不得找我們賠!” 余驚秋瞧了那賊人一眼,見他半跪在一旁,微喘著氣,低著頭臉色極差,也不過來搶玉佛手了,余驚秋想他或是受了傷正在暗中調息,不曾放松對他的提防。余驚秋聲音和緩,說道:“千百兩銀子我是沒有的,這桌子和青花瓷都是那人打破的,你可叫他來陪?!?/br> 煙娘指著頭頂大洞,“這破洞總有你的一半功勞,那是烏木黑檀,賠?!?/br> “……”余驚秋摸了摸懷里,將當時樓鏡給她扔回來的一袋銀子放到了煙娘伸著的手心里。 煙娘噗嗤一笑,像是遇著了樂事,忍俊不禁,她半掩著面,凝視余驚秋的面容,小聲說了一句,“倒是新鮮得很……” 余驚秋不知所以。煙娘止住了笑,說道:“不夠,不夠,起碼也要五十兩銀子?!?/br> “我身上沒有這么多……” 煙娘雙手將她手上的錦盒一圈,“那就拿這東西相抵,被賊惦記,定然是個寶貝?!?/br> 余驚秋手往下一沉,讓煙娘撲了個空,歉然道:“這不是我的東西,不能留作抵押,姑娘若要銀子,可差人去鹽幫取?!?/br> 煙娘還沒來得及說話。珠簾里那人開了口,問道:“不是你的東西,那是誰的東西?” 那人聲音像夜中的風,帶一股蕭瑟涼意。落在余驚秋耳中,使得她怔愣了,這聲音聽著,她竟覺得耳熟,可她自幼長在虎鳴山上,即使下山,也只在山腳城鎮之中活動,這是第一次出遠門,見過的人不多,大多留有印象,卻不記得什么人,是這個聲音,但這聲音確實像聽過的,像是在夢里,像是在前生般的縹緲朦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