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樓鏡討厭余驚秋？

    難說，她甚至傾慕余驚秋，門中沒人不傾慕余驚秋，人不管到哪個年紀，都傾慕強者，余驚秋天賦異稟，人也刻苦，年紀輕輕，甚至能在長老們手底下過招，那份實力做不得假，她有時也會贊嘆，怎么會有這么厲害的人。

    所以樓鏡道：“沒有?！?/br>
    但是一想起余驚秋平日里那不溫不火的性子，以及擂臺上讓招的事，她又怒火中燒。

    讓招這件事，就好似她與余驚秋對弈，余驚秋強，從容不迫，甚至到了能讓子的地步，只因全盤皆在她的掌握之中，這種已知實力下對方的退讓，實在讓人感到被貓戲弄的老鼠一般的屈辱，也讓她感受到面對余驚秋時自己的平庸。

    所以樓鏡又道：“有?！?/br>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痹片幍溃骸八懔?，你倆這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不喝是吧，你不喝我喝?！?/br>
    云瑤拿著酒壇將要來喝，又被樓鏡一把奪了過去。

    云瑤嘻嘻直笑，“煮熟的鴨子，就嘴硬?！保?，，.

    第4章 山中歲月長

    隔日，樓彥便去樓玄之的書房里找了他這大哥，一進去發現有人正和樓玄之說話，兩人聽見腳步聲，齊齊朝他望來。

    “陸師兄?！睒菑┙械?。

    陸元定手上拿著劍，一身輕裝，一旁侍從還拿著包袱，是要遠行的意思。

    樓彥奇道：“陸師兄剛回來，這是又要上哪兒去??？”

    “江南一帶有丐幫弟子失蹤，江南江北是飛花盟的主要活動地帶，丐幫懷疑此事和飛花盟脫不了干系，所以幫主發來急信，讓我助他一臂之力，將這事調查清楚?！标懺ㄅc丐幫幫主交情匪淺，去這一趟是情理之中，然而陸元定離開宗門還有另一樁要事未說：為樓玄之的舊傷尋訪名醫。若能找到那隱世百年的桃源醫谷，樓玄之的舊傷也就不用如此憂心了。

    樓玄之舊傷復發這事，如今只有他知道，暫不聲張出去，是為了避免宗門上下惶恐。

    樓玄之道：“你是無事不登我書房的，今日這是吹的什么風?！?/br>
    樓彥笑道：“還不是為了鏡兒?！?/br>
    樓玄之嘆了一聲，“你都知道了?！?/br>
    “只是小錯罷了?！?/br>
    “小錯不改，終有釀成大錯的一日?！?/br>
    “我也是這樣想，鏡兒行事輕率，歸根究底，還是沒歷過事?！?/br>
    樓彥停頓了一下，樓玄之挑了挑眉，說道：“繼續說下去?！?/br>
    “她在虎鳴山長大，有宗門庇護，衣食無憂，生活平靜，做事自是隨心所欲，不用瞻前顧后，如今她也大了，大哥不見得能管住她，不如放她下山去，叫這江湖磨磨她的棱角，挫挫她的銳氣?！?/br>
    陸元定皺眉道：“不可。她年紀還小，又沒下過山，如今是多事之秋，遇上事了可怎生好?！?/br>
    樓彥折扇一點，“遇上一兩件事正好，她自己也就知道何為輕重了，比我們說她多少句都管用，再者，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們不可能囚她在山上一輩子，她總要下山的，至于多事之秋，呵，這江湖，哪天不是熱鬧的？”

    陸元定道：“可門中哪個長老能適合帶她下山？”

    “長老？”樓玄之哼笑一聲，“哪個長老管得住她？”

    樓玄之低頭沉吟半晌，悠悠道：“是，這是個辦法，她總要下山的?！?/br>
    他心里已有了思量。

    當日陸元定動身去了江北。又過了幾日，郎燁省親歸來了。

    郎燁是樓玄之五名弟子之一，排行第二，不似云瑤和狄喉，家在山下，郎燁的家離虎鳴山有些遠，在信陽城內，每年除夕歸家，都要三月里才能歸宗。

    這日，云瑤正好被解了足禁，哪里閑得住，拉了余驚秋，狄喉，樓鏡三人去接郎燁。

    走到山門外時，離得不遠處，有三人相對而立，其中一人正是郎燁，另外兩人雖見得少，也勉強能認出來，是郎燁的父親和兄長。

    宗門是不許弟子俗家父母進山門驚擾弟子修行的，但郎燁的父親或兄長仍然每年都送郎燁，遵守門規，只送到這山門外，就連他的母親都曾親來過一次，余驚秋還記得，那是在很小的時候?？梢娎蔁罴胰藢ζ淙瓙圩o之心。

    郎燁兄長拍了拍郎燁肩頭，親熱談笑間不忘叮囑除夕之時早些歸家，山風又送來郎父的關切之語。

    余驚秋望著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畫面，神色間不自覺流露出艷羨之色。

    郎燁目送父兄離去后，轉向山門上的幾位同門，這是個好俊俏的兒郎，龍章鳳姿，提三尺青鋒，箭袖輕袍，腰間系著蹀躞帶，垂掛荷包，短劍，大踏青階而來。

    郎燁見他四人在山門前相迎，他行事穩重，雖然心中歡喜，走到近前，還是先向余驚秋見過禮，又問及師父近況。

    余驚秋道：“正好，師父說你要是回來了，就讓我們一起去他書房?！?/br>
    郎燁要前去問安，就沒回向日峰，逕直往樓玄之書房去了，余驚秋四人自也一同前往。

    樓玄之要見他們五人，不為別的，就為前幾日樓彥說的讓樓鏡下山歷練一事。他思來想去，拿定了主意：他要讓樓鏡下山，好好磨磨她這性子，不光樓鏡要下山，其余四個徒兒也得一起下山，得長些見識，受些捶打。

    樓玄之對弟子們說出這樁事時，五個徒兒喜形于色，云瑤甚至叫出聲來。他們是羽翼漸豐的蒼鷹，亟待振翅翱翔于空，只因樓玄之管得嚴，至今不曾涉足江湖，不像其他師兄弟們，十多歲劍術初成便可以隨著師父外出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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