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嬈氣的嘴角發顫，她喝道：“應不休，你是不是把腦子落在了柴桑山里，??！”

    第33章

    應不休一聲不吭, 站得筆直, 桑嬈又是一鞭打來, 她亦是不躲，鞭身打破她左肩衣服，留下一道血痕, 鞭尾劃破應不休的臉頰，鮮血流下, 染紅半邊面旁。

    潮音急道：“桑族長……”

    桑嬈怒道：“為一己之私，至騰蛇一族于不顧, 這是不忠?！?/br>
    桑嬈又一鞭下去，晏歸之幾人只是旁觀，并不插手，應不悔立在一旁，雙眸懸淚，雙手握的發白, 亦是不勸一言，更別說上前攔阻。

    桑嬈道：“拋親棄友, 這么大的事, 你不曾跟我和應不悔提過一字，你把我這族長置于何地，你把你阿妹置于何地，這是不義！”

    靈力灌入長鞭, 一甩鞭便有破空之聲, 桑嬈這一鞭打的應不休一個趔趄。

    “為報舊仇, 殘害無辜，惹得一身罪孽，到時候你打算如何脫身，??？怕不是要遭受天譴之刑罰，落得形神俱滅的下場，這是不仁！不智！”

    桑嬈再一鞭打來，潮音反身一把抱住應不休，長鞭打在潮音背上，雪白的衣衫上瞬間染上一道紅痕。

    潮音道：“桑族長，此事并非阿姊一人過錯，你別打她一人?！?/br>
    眾人皆為潮音對應不休的稱呼而詫異，桑嬈道：“本尊只管的了騰蛇族的妖，其他的妖與我無關?！?/br>
    桑嬈又對應不休道：“你不是能言善道么，怎么不說話，啞巴了！”

    應不休叫道：“族長?！?/br>
    桑嬈道：“你還知道我是你族長！”便要再打。

    晏歸之喚了聲：“桑族長?！?/br>
    示意她且停手，桑嬈便狠狠的將長鞭往地上一甩，走到蘇風吟邊上，與她坐在了一起。

    晏歸之立于應不休兩人面前，道：“鮫人族的事已過百年，不管是天樞君主還是那般朝臣都成了一抔黃土，此恨雖深，也當隨風而散，何故深陷其中?！?/br>
    晏歸之又道：“今日那些皇嗣、大臣與當初的事無半分干系，殺了他們當真能消弭心中仇恨？不僅自己罪孽加身，更會累及親族，可曾想過逝去的人心中盼愿的并非復仇，而是想讓活著的人好好活下去？”

    應不休雙膝跪下，望著晏歸之，雙眸通紅，眼中的是沉沉的痛意，她道：“晏族長，那些能說放下的人，并非是真如此豁達，只是未恨到深處?！?/br>
    應不休拉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自己的脖頸，白皙的脖頸正中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眾人都見過，桑嬈脖子上就有，那是逆鱗拔下之后會留下的傷痕。

    應不悔不禁叫道：“阿姊，你的逆鱗呢？”

    應不休垂首，眼淚默然流下，她凄然道：“族長，那人并非只是應不休的親友，她是應不休的心上人！那年我將逆鱗給了她，商議來年將她帶到族中，見過族長，求族長賜婚，可沒等到，沒等到，除夕之夜，鮫人之族遭此橫禍?！?/br>
    “此等錐心之痛，我如何釋懷？”應不休雙眸含淚，望著晏歸之，苦痛之意似將空氣都浸染，沉悶而又苦澀，眾人不禁默默無言。

    潮音亦是跪下，朝晏歸之一拜，她道：“潮音蒙族長相救，此等大恩，永世難忘，這一命系族長所救，本該珍重，勤加修煉，報效親族，如今潮音輕賤性命，有負族長隆恩，何樣懲罰，潮音都甘愿領受?！?/br>
    晏歸之看她，說道：“你只為負了我的恩請罪，卻不說你復仇之事做錯了?！?/br>
    晏杜若道：“你這姑娘怎么就是想不開，如今報仇，不是跟他們過不去，實是跟你們自己過不去啊?！?/br>
    潮音垂在身側的手臂雙拳緊握，手指縫隙中流出血來，她道：“潮音忘不了，殿下，潮音無論如何也忘不了?！?/br>
    “他們剖我族人內丹，剜我族人心脈，族人被鐵鏈拴著，被刮鱗，被扔進鐵籠中，由烈火熏烤，拿我們煉油，我等也是一界生靈，純樸良善，居于北海，雖與人界交界，卻從未擾過他分毫，我等替龍族管轄海水，不讓海嘯侵他邊民，我等見危援助，救他漁民于危難之間，可在他們眼中，我等竟猶如狗彘?！背币艉瑴I而笑，她道：“烈火之中族人擁成一團，只為保住族中老小，他們的哀嚎猶在耳畔，烈火將他們皮膚血骨燒化，每每閉眼，這些便浮在眼前?！?/br>
    “為何我族要落得如此下場？我恨不能生啖其rou，剝骨吸髓，即便是他們死了，我也要他們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潮音又拜倒在地，匍伏在晏歸之腳前，說道：“潮音自知罪孽深重，但潮音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族長要如何處置，潮音都無怨言，只是那些事情都是潮音一人所為，阿姊是被潮音蠱惑，一時糊涂，跟來人界，萬望族長，桑族長體憐，從輕責罰?！?/br>
    晏歸之厲聲道：“此事豈是你一人兜攬的了的！”

    屋中沉悶，屋外蟬聲更緊，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

    晏歸之沉頓好一會兒，轉言沉聲問道：“那日將我們引往思量宮的可是你倆?！?/br>
    潮音抬眸看晏歸之，神色有異，稍頃，她答道：“不是?！?/br>
    晏歸之道：“后宮之中不僅有皇嗣喪命，更有宮人死亡，是被吸干鮮血精元而亡，那是邪修的修煉之法，也是你倆所為？”

    應不休道：“不敢如此?！?/br>
    桑嬈沉聲道：“還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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