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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日,風平浪靜。 是夜,云蔽華月,天地陰暗。 晏歸之同蘇風吟正待就寢,殿外吵雜紛擾,似有人聲。 隨后有官前來稟報,被月皎和月皓攔下,由月皓到門前報知。 蘇風吟道:“何事?” 月皓道:“陛下來了?!?/br> 蘇風吟本要趕人,只是看著晏歸之的神色,心思一轉,對月皓說道:“讓陛下稍等片刻?!?/br> 蘇風吟起身穿衣,又吩咐月皎道:“月皎,你去讓后廚傳夜膳上來?!?/br> 晏歸之抓住蘇風吟的手,說道:“你要去見他?” 蘇風吟說道:“我好歹占了他貴妃的位置,該演的戲還是要演一演的?!?/br> 蘇風吟俯身吻了吻晏歸之頭頂,道:“乖?!?/br> 晏歸之:“……” 蘇風吟換了華服,又梳了發髻。 郝廷君已等候多時,桌上酒水佳肴,水陸俱陳,四周明燭輝煌,蘇風吟滿臉堆笑的迎上來。 郝廷君立即起身,握住她的手帶到桌邊坐下,喚道:“愛妃?!?/br> 蘇風吟道:“陛下今日怎么得空前來?” 郝廷君說道:“路過綺陰宮,便想進來看看你?!?/br> 此時一陣清風從外拂來,吹的燭火搖曳。郝廷君蹙眉,喚來宮人把窗門都閉上。蘇風吟瞥了眼房梁之上的影子,垂下眸時眼里帶著笑,只當沒看見。 這眼前美人巧笑倩兮,如曇花一綻,郝廷君正好瞧見,就像是被勾了魂去,直勾勾盯著蘇風吟,一時情難自禁,上前一把摟住蘇風吟,動情道:“愛妃?!?/br> 腦袋湊過來就要親蘇風吟的嘴。 室內忽的風起,人影搖曳,燈火聚集成一道火焰竄起,朝郝廷君飛過來,郝廷君吃了一嚇,忙往后退,被火燙了額前的一簇頭發去。 郝廷君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怪!護駕!” 立刻有侍衛推門而入,月皎與月皓也一道進來了。只見空中火焰變幻,化作巨狼,顏色幾度變換,成了湛藍。 侍衛只道是妖孽,要往前來,被郝廷君一聲斥退,郝廷君拜道:“天神?!?/br> 眾侍衛聽得,連忙下跪,連帶著月皎幾人也得裝裝樣子,一同跪下。 郝廷君道:“天神緣何降臨?” 藍焰搖晃,巨狼張口,一聲咆哮撼天震地。 郝廷君道:“天神為何發怒?” “你身為天樞君主,驕奢yin逸,不思進取,我念你天樞三十四代先祖克勤克儉,一心為民,憐你天樞萬千無辜百姓,破例顯露法相,告誡于你,不過三日,你便拋諸腦后,只知享樂,不思政務?!?/br> “昏君,你再不知悔改,只會落得國破家亡,子嗣盡殤。天樞必不久矣!” 言罷,巨狼身形消散,復化作火星落于燭心之上,房內恢復如初。 郝廷君望著空中久久出神,跟隨的宮人早被一聲巨吼嚇得腿軟,不敢出聲,唯獨護衛郝廷君的武官,有幾分見識,趁勢勸道:“陛下,天神憐我天樞,所言句句肺腑,是愿國泰民安,陛下,不可不聽啊?!?/br> 郝廷君回神,想起方才的話,胸中又是氣悶又是心驚,不舍的望了眼蘇風吟,轉身朝外走去,說道:“擺駕御房!” 武官大喜,道:“是!” 蘇風吟在后,說道:“恭送陛下?!?/br> 待人走遠了,蘇風吟復又坐下,說道:“貪狼族長什么時候也有做梁上君子的癖好了?!?/br> 一道人影落下,剛好站在郝廷君方才坐的位置上,說道:“我說過,他不敢碰你?!?/br> 蘇風吟把人抱在腿上,捏住她的臉,笑道:“我的兒,怎恁淘氣?!?/br> 兩人正說話間,一道清風疾來,晏杜若突至,對兩人道:“蛇出洞了?!?/br> 月皎道:“桑族長出來了?” 晏杜若:“……” 晏歸之問道:“六姐呢?” 晏杜若說道:“六妹追著人去了,我來通知你們?!?/br> 晏歸之道:“我們也一道前去會會這人,月皓,你去通知桑族長?!?/br> 月皓道:“是?!?/br> 四人化作一道白光,往兩處方向奔去。 …… 晏瓊玖追著那人身影,往宮中深處走,所過之地越發冷清寂寥,了無人煙。 那人走路有些章法,過了一處殿門后,眼前景色大變。 只見一處宮殿,有些奇異,唯獨正門有些顏色,是暗紅的,其余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左邊有山石堆起高墻,一汪池水猶若死水,池中亭子木欄損壞,右邊一道松墻,一大片空地,遍布荒草。 正門進去,過了前堂,只見天井滴水檐前一尊齊人高的青銅香爐。 這地方死氣深重,又荒涼陰暗,仿若被時光遺棄,與皇宮景致格格不入,若是立在宮中,必定十分突兀,但這地外面布了陣法,一般人發現不了,也進不來,若不是晏瓊玖追著那人過來,亦是察覺不了這處地方。 那人往里面竄去了,晏瓊玖繼續往里走,過了前殿,穿過回廊,兩邊林木多已枯死,前方有一處四重飛檐閣樓,閣樓前空地上栽種了兩顆陰槐樹,枝葉繁茂,只是顏色深黑,讓這色彩不多的地方更多了些沉重感。 有一素衣道袍之人倚著掃帚,正抬頭望著槐樹,她頭戴一枚發簪,烏發垂到腰際。 女子姿態纖柔,眉目秀麗,白皙無暇,微微垂眸時,能瞧見眼瞼上的一枚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