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臣妻文的絕美炮灰 第84節
陸澹的書房中,六七封信件散在桌子上,都已經打開看過。 他稍作思考,便開始一一給予回信??茨锹淇?,俱都是朝中官員。 便是造反也要一步一步來,第一步便從把皇上的權利架空開始吧,玄鳥衛的出現雖然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且對整個朝廷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但對他來說,卻為他籌劃的事情做了推力。 玄鳥衛的出現,使皇上跟大部分大臣都成了天然對立的的境地,便是皇上重新任用的官員,也對玄鳥衛的存在心存忌憚恐懼,可以利用。 如今皇上以為官員盡在掌控,已經開始放松了對朝堂的掌控欲。 但他可能還不太清楚,有時候他放手的權利,就很難重新的回到他的手中了。 終于在陸澹將所有信件都回復完,且密封起來的時候,姜邈過來了。 一聽陸澹在書房有事,姜邈便在外面稍等了片刻。 聽到有人來報,陸澹一直平靜的臉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本能的就露出了笑臉,吩咐人將信送走之后,讓侍衛推著他出了房門。 行動之間,哪怕是坐著輪椅,也顯得稍有急切。 一見面姜邈臉上的憂色,陸澹就看了出來,不禁問道:“怎么了?” 姜邈嘆了一口氣,說道。 “明日衛風就要流放出京都了,本以為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出發,但他就是這么不巧,剛好湊足了一次流放的押運人數。你若要見他,只能今天去牢里見他或者明日去送他的時候去了?!?/br> 陸澹也沒想到竟然這么不巧,一般判流放的罪犯,都會在牢里等一段時間,湊足了足夠押運的人數之后,才會一起被押走。所以陸澹雖然想要見衛風,卻也沒有急于一時,但卻沒想到時間所剩不多。 陸澹思索了一會兒,便跟姜邈說道:“若是如此,那牢里今日可能要清點人數做押運準備,恐怕見人也不太方便,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送送吧?!?/br> 姜邈點點頭,便與陸澹說好了一起去城外送行。 京都城外,罪犯流放之前的啟程之地。 有不少犯人家屬親友,都在默默的送行。無論犯了什么罪行,很多時候這基本上就是最后一面了。 流放的路上,流放到邊關之后充軍成為軍隊里的最底層,都足以送掉很多人的命。 像是上輩子的野風那樣,從最底層拼出來最終逆襲的人,十分的稀少萬中無一。 陸??粗矍斑€很稚嫩的小孩子,不管是身形眼神性情都還與他曾經見過的那個孤僻桀驁的人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但陸澹還是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個他曾經見過的人,只是上輩子他對自己的過去十分忌諱不曾提起分毫,所以陸澹也只是知道了個一鱗半爪。 姜邈跟衛風說了,她已經拜托陸澹找人照看他了,路上的差役她也打點過了,讓衛風跟陸澹道個謝。 “陸世子,謝謝您?!?/br> 跟在姜邈身后走來的人,一身囚服眼眶泛紅,道謝的聲音都帶著軟軟的哭腔。 本來想說很多話,鼓勵他重新建功立業的陸??粗@樣的衛風,最終還是沒有說這些。 反而摸了摸衛風的頭,溫聲說道:“好好活著,等有一天再和你哥哥相遇,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了?!?/br> 陸澹了解姜邈,知道她的想法,知道她對她這次善意報的最大的期待回饋,也不過如此罷了。 衛風重重的點點頭。 很快流放的隊伍就要出發了,衛風跟著走出一段距離之后強忍著哭聲,回頭喊到:“哥哥!我不是衛風了,我是姜風。下次見面你別忘了!” 第六十七章 姜邈本來都不必在問陸澹所說的那個人是不是衛風了, 因為陸澹的神情和表現足以說明了。 但姜邈還是問了一句,哪怕只為了讓自己心安。 “是他嗎?” 陸澹點點頭,姜邈松了一口氣, 那說明不管怎么樣, 他最終都是能活下來的,那就好了。 姜邈余光一掃, 一個眼熟的身影背著簡陋的包袱, 一臉焦急的往流放的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定睛一看,竟然是衛風的母親! 姜邈趕緊讓人攔住她, 她見了姜邈有些畏縮, 滿臉悔恨憔悴, 又焦急的望著快要走沒影了的隊伍。 “你要干什么去?”姜邈皺著眉頭問道。 “我……我想跟著, 我路上照顧他!我跟他一起去流放!” 衛風的母親滿臉都是誠懇和焦急,對姜邈說道:“小風的東家, 你別攔著我了,再晚我就跟不上了!”說著就想走。 姜邈真的是一口氣憋得慌,冷下臉來說道:“你跟著去能干什么?!你跟著去除了讓他流放路上還一直記掛著你,擔心著你, 你還能做什么?!” 衛風的母親仿佛被當頭棒喝一樣, 語無倫次的回答道:“我……我我給他做飯,洗衣服,我……我……” 我了半天,仍然沒找到除了洗衣服做飯之外的事情。 “衛風他是流放的罪犯, 路上他只能跟其他罪犯吃一樣的飯, 穿一樣的囚衣。你能跟上他們趕路的速度?你一路上有什么不舒服, 衛風是管還是不管, 便是你不用他管, 你覺得他會希望你跟他一路受苦嗎?” 姜邈真的對衛風的母親無力了:“我打點過差役,他們不會為難小風,但你跟上去,不僅幫不到他什么,只能讓他擔心。 “回去吧,你若真為他好,就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別讓他擔心!以后若是遇到大赦天下之類的,說不定還有再見之日?!?/br> 嘆了一口氣之后說道:“別再給他添亂了,也別再拎不清了!” 衛風的母親緊緊的抱著包袱捂在胸口,淚眼波娑的看著衛風離開的方向,斷斷續續的嗚咽聲硬忍著都沒能完全壓抑住,最后只能撲著跪倒在地上死死捂住胸口,哭著說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看她這副樣子,姜邈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她只要不想著跟著流放隊伍走就行了。 姜邈走到一邊,悄悄的在陸澹耳邊問陸澹道:“那上輩子他母親怎么了?” 陸??戳丝茨莻€正在伏地痛哭的女子,也不由的感嘆世事無常。 也跟姜邈咬耳朵說道:“我只聽說上輩子,他母親是為了保護他,生病的時候被他父親失手打死了。隔了不到幾天,他就把他父親給殺了?!?/br> 姜邈一時之間聽得也有些震驚,復雜的看向路邊的衛風的母親。 她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不,她是愛的。 只是她自己都過得渾渾噩噩,不明不白的,便是愛也是蒼白無力的。 送完衛風之后,姜邈和陸澹便一起往回走。 鋪子和農莊都要去看一看,鋪子離的近,索性就和陸澹一起先進城看看鋪子,而陸澹是要回武寧侯府靜養的。 畢竟他爹才在朝上那么大張旗鼓的幫他告了假,他總不能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到處亂逛,哪怕是坐著輪椅。 但剛進城門,就遇上了姜邈有段時間沒見的安王了。 不僅僅是安王,甚至連謝鈞也站在一邊,意味不明的看著這邊。這兩個人是如何跑到一起去的? 安王仍然是一副活潑天真的樣子,遠遠的就跟她打招呼:“哇,漂亮……” 漂亮jiejie的稱呼,剛開了個頭,就連忙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留下一雙靈動活潑的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著,若不知道他是裝傻的人見了,恐怕也要稱贊一句可愛的。 可惜姜邈內心不禁毫無波動,反而還有些厭煩,裝傻若是只一心圖謀皇位便她也不說什么了,畢竟跟她沒關系。但跟他皇兄一個德行還要這樣一幅天真的樣子,就讓姜邈心中不太舒服了。 還有謝鈞,總覺得她無意間遇到他的次數有點過多了,還總是說些莫名其妙仿佛要挾一樣的話,真是運氣太差。 并不想跟安王和謝鈞任何一個人對上,還未等他走進,姜邈便跟陸澹提前告別,換了一條路走,商鋪還是暫時不去了,直接去城外農莊吧。 察覺到姜邈的態度,陸澹也沒有挽留,只是想著那天進宮去發生的事情,或許他母親跟他說的還是不太全面,等有時間還是再仔細的問問姜邈好了。 侍衛推著陸澹走進,安王一臉失落的對陸澹說道:“怎么走了?我還想找她玩呢!她是不是住在你家,我要去你家等她!” “她?”謝鈞眉頭一揚,說道:“安王說的莫非是剛才那個小公子?” “對,對!就是漂亮jiejie嘛!母后本來還想讓漂亮jiejie留在宮里陪我玩,就是陸澹他娘不同意,哼,太壞了,大壞蛋!” 安王皺皺鼻子,一派天真的樣子,仿佛不知道他無意間將姜邈女扮男裝的身份說了出來。 謝鈞輕嗤一聲看向陸澹,略過了姜邈的話題,問道:“武寧侯爺朝中大發雄威,陸世子胸中悶氣可有所緩解?不知慣來忠君愛國的陸世子,是如何看待武寧侯到這種不將皇上和朝臣放在眼里的事情的?” 陸澹平靜著一張臉,臉色一點都沒變,只淡淡的說道:“皇上和朝臣都能體諒父親一片愛子之心,父親從朝中回來之后,我已經勸過父親放下,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謝大人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了,對謝大人又沒什么好處?!?/br> 謝鈞定定的看著陸澹毫無破綻的臉色,對他輕諷道:“看來陸世子恢復記憶之后成長了很多,連欺騙自己的騙子,也能毫無芥蒂的相處融洽?!?/br> 陸澹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謝鈞再說剛才他跟姜邈互相耳語的事情,想來他確實已經看了不短時間了。 “是我自己失憶認錯了人,也是武寧侯府求她幫忙的,莫非我恢復了記憶就能以此來指責她騙我了?難道謝大人若遇到相同的事情,還會遷怒于一個無辜且算有恩與你的人嗎?抱歉,恕我無法茍同?!?/br> 陸澹大可以對謝鈞的這個問題含混過去,但他想以后任何時候護著她都光明正大名正言順,而不用隱隱藏藏小心翼翼。 索性先把她武寧侯府恩人的身份定好,免得一些有心人心懷不軌。 有心人的范圍包括但不限于對面兩個。 光是以他娘口述的她和姜邈進宮那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安王在其中的作用看起來像是陰差陽錯,但安王讓姜邈入了太后的眼,成為了姜邈的一個麻煩卻是事實。 而謝鈞,雖然不知道他如今變成了什么樣的心態,但是他做事不擇手段的名聲早已經傳開了,或許會不顧臉面針對姜邈,也不得不防。 “不知謝大人和安王殿下還有何事,耽誤在這里可不好,我也要告辭了?!?/br> 坐在輪椅之上,陸澹下了逐客令,便示意侍衛推他回府。 但安王不干,他的形象是一個熊孩子,自然是你不讓他干啥,他偏偏跟你對著干,如今聽到陸澹的話,直接就說道:“本王才不走!本王跟你一起回去等漂亮jiejie,哼,就不走,就不走!” 一臉搞怪的做鬼臉氣陸澹,還趁著謝鈞不注意,給陸澹暗示他有事情要跟陸澹單獨談談,這個時候,不正是一個跟著陸?;厝ミ€不容易引起懷疑的好機會嗎? 謝鈞已經轉身帶著手下往城外走去,這次他還真不是他故意的,他確實是有事情要出京都,正好在城門口看見了陸澹和姜邈罷了。 而安王則一路嘰嘰喳喳的跟著陸澹,回了武寧侯府。 一路走來,他嘴里的話基本上沒停過,卻都是一些廢話。 陸澹都想感嘆一聲,他說廢話的厲害程度,好似比他裝傻的能力還要更勝一籌啊。 兩人坐進了武寧侯府的后花園中,對朝中如今的一些形式和陸澹是否確實愿意支持他奪得皇位的意思又重新的做了確認。 陸澹倒是顯得十分沉穩淡定,對安王有時候再三詢問的方式也沒有不耐煩。 但他并沒有給出安王一個肯定的回答,比如確實支持他登上皇位之類的話。陸澹沒有明說,但卻也沒有直言拒絕,模棱兩可的話術他雖然不常用,但上輩子見得多聽得多,用來糊弄糊弄安王倒不算什么難事。 陸澹說的漫不經心,安王卻漸漸放下了心。 得知武寧侯在朝會上的所作所為之后,安王對武寧侯府的預估又提了一個層次。畢竟他最開始有些顧慮的,若是武寧侯一門心思忠君并不覺得自己兒子的這點委屈有什么的話,就有些麻煩。 畢竟說的再嚴重,世子夫人也不就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