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第113節
江蘺被震住了,半天說不出話。 她很想去摸一摸他的頭發,撫一撫他的衣袖,甚至觸一觸他的眼睛。 可她不能。 江蘺推開他,在沈朝玉訝然的眼神里,道,“沈公子,我與殿下,你與阿姐,這才是對的。何況——” 那雙煙眸冷得像一塊失卻了溫度的冰:“你以為,這世上你愛誰誰便要愛你?” “朝玉公子,我早就不是晉陽府那個追著你不放的小女孩了?!?/br> 說著,她朝他笑笑,轉身就走了。 沈朝玉沒動。 暗巷無光,唯有西斜的一枝投下月影來。 那細碎的月影落到他的白袍,襯得那張臉蒼白似鬼。 良久,他才動了。 走了幾步,腳下踢到一物,才停了下來。 沈朝玉低頭看了會地上的東西,將它撿了起來。 是盞兔子燈。 燈內的蠟燭不知什么時候熄了,兔子腦袋塌了半邊,一雙紅漆眼睛瞪著他。 沈朝玉手一覆,兔子燈落了下去。 風將那圓滾滾的大腦袋吹到一邊,他大跨步走了過去。 — 江蘺出燈市沒多久,沒找見蓮翀郡王,卻撞見了褚jiejie。 褚jiejie正和一穿著金絲蟒袍的男子走在一處,手里拿著個蛐蛐罐,臉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笑。 “是嗎,這般好玩?那下次必是要去試試……”褚蓮音說著話,一轉頭,就見到了江蘺,旋即,臉上露出個笑。 “阿蘺meimei,”她走過來,待到江蘺面前,面上卻是一愣,目光落到她臉上。 “meimei,誰欺負你了?” 江蘺一愣,手撫了撫臉,才發現,臉上都是淚。 “啊,”她忙垂下頭去,揩了揩眼睛,“當是風沙迷了眼?!?/br> 不待褚jiejie追問,江蘺抬頭,左右張望,等目光落到旁邊,看到跟褚jiejie在一塊的人,不由驚訝:“三殿下,你們…” 褚蓮音揮揮手:“上回在別莊,你不是生病了?三殿下過來,我們便約好了,要去瓦肆玩一玩,正好,阿蘺,要不要一起去看斗蛐蛐?” 江蘺自然是對斗蛐蛐沒興趣的。 此時她只想早點回府,便道:“我便不去了,我與殿下有約…” “對了,郡王殿下呢?他不是和你在一塊?”褚蓮音道,“還有,你的冪籬呢?” 她的目光狐疑地落到她臉:“還風沙迷了眼,是不是那風流郡王欺負你了?” “沒有?!?/br> 江蘺忙搖頭。 褚蓮音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真的!” 江蘺跺跺腳。 好不容易打消褚蓮音的懷疑,江蘺又跟著她去了瓦斯,跟三殿下一行人看完斗蛐蛐,聽完雜戲,等回到褚府,已經是深夜。 “這般晚了,也不必去拜見母親,”褚蓮音道,“meimei,明日見吧?!?/br> “明日見?!?/br> 江蘺看著褚蓮音轉身離開,突然喊了聲褚jiejie。 褚蓮音回頭,卻見女子裊裊婷婷,長睫微垂,站在月色下,如一易逝的夢。 她突然朝她福了福身,說了句:“對不起?!?/br> 褚蓮音訝然,有些懂,又好似不懂。 半晌笑了:“meimei,你我之間哪有什么對不起,對得起的?!?/br> 說著,她便轉身走了。 江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往回走。 回到房中,眉黛早已久候,見她過來,念叨著伺候她梳洗。 江蘺卻有些茫然,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黃銅鏡面上映照出的曼妙影子。 拆環,盥洗,梳發。 換上一身家常袍子,眉黛就出去了,江蘺躺在床上,卻沒什么睡意。 趿拉著軟鞋起身,推開窗,江蘺卻怔住了。 月影透過枝椏投到窗臺,窗臺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對碧玉墜。 玉色通透,手工也算不錯。 江蘺一眼就認出,那對碧玉墜是寶塔山的彩頭,掛在那銅錢之下的。 她拿起碧玉墜,墜子冰涼的手感得她手一顫,江蘺總有種感覺,這當是沈朝玉送來的。 她往外看了一眼,月色惶惶,哪里還有人影? 第77章 家法 /白日上樓 靜安坊, 東隆坊…… 沈朝玉在月下走,一輛馬車在他旁邊跟著。 沈朝玉胸膛還有激蕩,只是面上不顯, 唯有越走越快的步履和翻飛的袍角泄露出了那一絲不同。 最后,他到了一座將軍府門前。 車夫下來扣門,門內傳來一聲“誰啊”,一佝僂著背的老頭提了燈籠來開門,待看到門口站在那的白衣公子, 忙道了聲:“大公子!” 門打開。 沈朝玉走了進去,他沒有如之前那般往玉闕院走, 反而腳下的絲履一轉,順著主長廊向前,最后, 走到了將軍府的正院。 正院內燈火通明。 一老仆婦守在門口, 見他過來, 先是一愣:“大公子?!?/br> “進去稟告?!鄙虺竦?。 老仆婦忙進去稟告, 沈朝玉則站在院墻下, 負手看向頭頂的月。 今夜的月格外亮,風將院墻內的熱鬧一并傳了過來。 “哦,我們小淵居然會背這個了?那《孟子·第十一卷 ·告子上》會不會?” “小淵會!” “好, 背一段?!?/br>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呃,阿爹, 后面我給忘了?!?/br> “做學問, 需得沉下心, 謙虛好學, 小淵,你明明不會,為何要答會?明日自去趙先生領罰!” “老爺,孩子還小,需要慢慢教?!?/br> “慈母多敗兒,你啊……” 沈朝玉靜靜地聽,玉似的容顏在樹下極安靜。 老仆婦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心想過去的夫人也不知是生得何等模樣,才能生出這樣的兒郎,旋即退到一邊:“將軍,大公子便在這?!?/br> 一位龍行虎步的男人自院門而出,他與沈朝玉生得完全不同,國字臉,膚色黧黑,一雙眼看人時不怒自威。 沈朝玉躬了躬身:“父親?!?/br> 此人正是沈朝玉的父親,鎮國大將軍沈篤。 沈篤“唔”了聲,走到沈朝玉面前,神情肅然: “這般晚來,可是有事?” 沈朝玉垂頭:“兒有要事要與父親相商?!?/br> 沈篤看了自己這素來聲名在外的大兒子一眼,眉頭緊了緊,旋即松了開來。 “去書房談?!彼?。 兩人去了書房。 過了有一炷香時間,守在書房外的孫叔突聽屋內傳出一陣巨大的聲響,像是瓷盞在地上碎裂,伴隨著大將軍的怒聲: “什么?退親?!沈朝玉,你再說一遍?!” 意識到里面說了什么,孫叔忙將腦袋垂得更低。 不一會兒,門“砰的”一聲被人內打開。 沈篤怒氣沖沖地出來,一張臉脹得通紅,對著門外的人道:“去,給我請家法來!” 孫叔一聽,忙道:“將軍!” 沈篤眼睛一瞪:“勿再多言,速去!” “……是?!?/br> 孫叔領命而去,不一會,就領了長凳與藤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