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第92節
錢家的舞姬都是花了大錢從各處搜羅培養的,再加上這新豐酒和小步曲,錢家的宴飲在整個汴京都是出了名的。 一時場上極之熱鬧。 “美人,美酒,美樂,人生樂事也?!?/br> 一人打著節拍道。 沈朝玉的目光卻未落到那妖嬈的舞姬,或琴師的節律上,他似乎只是來飲酒的,靠著坐席,一杯酒又一杯酒地飲。 蓮舯郡王也不多話,與他一杯酒一杯酒地碰。 場上一個身份最貴,一個聲名最盛,兩人喝酒,倒也沒人多打攪。 錢公允雖然驕奢yin逸、哪點紈绔的毛病都沾,卻也十分懂眼色,并沒有來打擾這兩人,與他那群狐朋狗友一塊作樂,不一會里面傳出一堆嬉鬧聲,一人道:“公允,聽聞你前些日子在江南得了個美人,那美人幽若空谷,絕世獨立,不會不舍得讓我們看吧?” 眾人起哄要看美人,錢公允撫掌大笑:“這有何舍不得?” 于是叫下人去將人請出來,請出來后,果然是一絕色,纖纖細步,皓齒明眸,穿一輕粉榴仙裙,俏麗如桃。 眾人問她姓名,答曰“離娘”。 錢公允正要說話,卻注意到方才那還在安靜喝酒的朝玉公子突然一抬眼,道:“什么蘺?”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的離?!泵廊颂а?,一雙秋波明目落在說話的沈朝玉身上,語聲帶了絲羞。 沈朝玉又垂下眼去,一手把著酒盞,繼續喝酒。 可這就夠了,傳聞中對大部分女子都不假辭色的朝玉公子,難得關心一個女子的名姓,自然引起其他人注意。 錢公允雖不舍得這新得的美人,卻更舍不得與朝玉公子交好的機會,他一個眼神,便示意離娘過去。 離娘款款走到沈朝玉和蓮舯郡王這一席邊,挨著沈朝玉坐下,伸手提了旁邊溫好的酒壺:“公子,郡王,請讓離娘為你們倒酒?!?/br> “好極?!?/br> 蓮舯郡王道,伸過酒盞來。 清澄的酒液如細線一樣注入銀色酒盞,郡王飲了一杯,離娘看了眼沈朝玉,俯身過來替他倒酒,抹得黑亮的發髻上茉莉花香滿溢。 不一會,酒杯注滿。 離娘抬眸,眼眸如水:“公子請?!?/br> 沈朝玉未動,離娘眼里就有了淚: “可是離娘所倒之酒不合公子意?” 她是真的美,笑含情,淚帶雨,可沈朝玉面前卻浮起另一張帶了倔強的臉。 “新豐酒貴在澄?!?/br> 沈朝玉道。 離娘一愣,卻像是懂了,竟退出廳堂,不一會,散著濕發出來,她換了布衣,不施脂粉,如一株堪堪出水的芙蓉。 “離娘已洗去香粉之味,不會再雜了酒意,這樣…公子可能讓離娘倒酒?”她又問。 沈朝玉業已微醺,挺直的背脊放松下來,靠著長案邊,一雙長眸看著離娘半晌,說了句誰也意想不到的話:“我買你一字,如何?” 離娘眼睛睜大:“公子何意?” “離?!?/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28 23:37:54~2022-04-29 15:03: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睡不著小姐 50瓶;要 5瓶;月田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2章 寒瓜 是夜。 離娘坐在梳妝鏡前, 一下一下梳著長發,錢公允半臥在床,酒意微醺, 嘴里哼著一曲小調,當目光落到在離娘隱在布裙后的裊娜身影時,突叫一聲:“離…”似想起什么,出口的話就變成了:“窈娘,過來?!?/br> 離娘款款而來, 才到床邊,就被錢公允一把拉到了懷里。 “錢公子?!?/br> 離娘只聲不依。 錢公允捏了她臉一把:“怎么?不想要我這錢公子, 想要那沈公子?” 離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張臉在燈下當真是芙蓉含羞,她道:“公子好沒道理, 方才席上明明是你要將我贈予沈公子, 現在卻偏偏來怪我?!?/br> “是是是, 怪我?!彼貋碓陲L流場里過的錢公允當然不會跟一個美人計較, 只是將人抱在懷里好生親了幾口, 又調笑著道:“……離字太苦,不如窈字?!?/br> “…朝玉公子能對你說這番話,想來對窈娘你是有些不同, ”錢公允手一下下撫著離娘的背若有所思道,“可為何…我要將你送他,他又拒絕?!?/br> 離娘躺在錢公允懷中,也想起了朝玉公子那人。 冠蓋滿京華, 唯斯人如玉。 自她闔府獲罪, 她被貶入賤籍, 飄零種種, 見過形形色色人,卻唯獨沒見過朝玉公子這樣的,不是因他在滿室華堂里,一人空飲;更不是那一身的氣度風華,而是他看她的眼睛。 男子見她,眼里多藏著□□占有;唯獨朝玉公子看她,那眼里便像清清淡淡下了一場雪,里面什么都沒有。 沒有欲.望,沒有占有,讓人心里安靜。 所以,當時她想:若跟著的人是他就好了。 可惜,他眼里是當真什么都沒有。 所以,自然也沒要她。 他就像只是趁興來喝一場酒。 喝完酒,趁著微醺,又踏著月色,揚長而去。 “有明月在中,群星失色矣?!?/br> 離娘微微失神。 “我看窈娘這心啊,已經遺落旁處,撿不回來咯?!?/br> 錢公允一嘆,離娘伸出藕臂,嘻嘻一笑:“公子說笑了,我這樣的人,哪里配談心呢…” 話未完,離娘便被錢公允拉著壓到身下。 被翻紅浪,鴛鴦交頸。 一只銀錫壺被踢到榻邊,銀蓋落到地面,撒了一地的酒液。 離娘余光里仿佛瞥見夜色里,一白色身影在月下踽踽獨行。 她眼里落下一滴淚。 *** 休沐已經過去四日。 江蘺在褚蓮音的別莊內已經呆了兩日,別莊僻靜,背靠公胡山,曲江蜿蜒在山腳,氣溫一下子變得涼快起來。 江蘺只覺得近來縈繞在心頭的那股躁郁似乎也隨著這風消散了。 褚蓮音看看她:“阿蘺meimei,你總算笑了?!彼溃骸耙院罂赡逯樍?,你笑起來這般好看,若我是個男子,必定要娶了你去?!?/br> 江蘺被她說得臉一紅,嘴角的笑就更甜了些,也不說話,只拿了一雙煙籠紗、霧含水似的眼眸看著褚蓮音,直看得褚蓮音心都酥了半邊,心道:世上怎會有阿蘺meimei這般可人憐的女子,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哪個臭男人去。 一想到這兒,褚蓮音心中就有些不那么得勁兒。 這世上的人,大抵分投緣和不投緣兩種,她與阿蘺meimei大概是前世的緣份,她第一回 見她,便覺得這個meimei見過的,后來等阿蘺meimei大了些,那種感覺就更明顯了些。 江蘺可不知道褚蓮音這一番心理,她正坐在藤編的椅子上,拿小簽子戳了鐘老伯奉上來的寒瓜吃。 鐘老伯就是這別莊的莊頭,寒瓜也是他種的,就種在別莊靠近后山處,每日清晨鐘老伯就去后山摘一個寒瓜過來,浸到井水里直到傍晚再提出來——這時的寒瓜便帶了井水的沁涼,入口又沙又甜,一口下去,能驅散一整天的暑氣。 江蘺很喜歡。 每到傍晚,她就和褚蓮音一同坐在別莊的院子里,納涼消暑,吃瓜談天。 院子里有一棵上了年頭的老槐樹,風一過,槐花簌簌飄落,江蘺伸手,一朵槐花就飄到她的掌心。 褚蓮音笑著道:“啊呀,這花兒又飄到meimei你那去了,我這邊倒是一點不討它們喜歡?!?/br> 她這話說得不錯,江蘺發間、肩頭,甚至裙擺也飄了一點槐花,這些花兒,就跟長了眼睛似的,誰也不飄,就飄江蘺一個人。 在旁邊替他們打扇的央翠笑著打趣:“依我看啊,表小姐就是傳說中的花仙轉世,否則,這些花兒草兒啊的,怎么就如此親近表小姐?” “對,前兩天我爹還與我說,自打前日表小姐去過寒瓜田,那看起來有點蔫的寒瓜藤倒精神了些呢?!闭f話的這人是莊頭的女兒鐘小丫,她生得活潑,平時愛在江蘺和褚蓮音身邊湊個趣。 “貧嘴?!苯y點了點鐘小丫,“你怎么不說我是花農?!?/br> “哪有這樣好看的花農?!辩娦⊙咀鲃萦戰?。 其他人看她這樣,不約而同笑了。 正說著話,一個仆婦進來,說有人往別莊送來請帖。 “可說是誰?”褚蓮音問。 “衛所大人家的?!?/br> “衛所大人家…春鶯?她也在這兒?”江蘺道。 她在白鹿書院交的兩個朋友之一,春鶯就是右仆射家的二女兒,性子活潑爽利。 “阿蘺meimei,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這附近是避暑圣地,汴京城內有許多人在買房置業,就連長公主的別莊也在這,叫靜園。那靜園占地千畝,其內雕梁畫棟、名花奇石盡有,為汴京城第一園……等到金秋十月,長公主就會在靜園舉辦一年一度的菊花宴,到時你就會見菊花開遍園林,平時見都不見不到的珍品會遍布靜園各個角落……” 江蘺眼睛睜得越來越大,褚蓮音道:“你不是最愛花花草草?到時大jiejie帶你去?!?/br> 褚蓮音說著,對這個仆婦道:“將人引進來?!?/br> 那人進來以后果然給了張拜貼,說是自家二小姐聽聞江小姐與褚小姐到了,連忙送來請帖,請她們上門一聚,并特意叮囑她們不必送禮。 褚蓮音哈哈一笑:“這春鶯,說是不必送禮,恐怕想著我家的寒瓜呢?!?/br> 原來,這寒瓜雖不算得金貴東西,自引進后許多瓜農都會種,可褚家的寒瓜卻不一樣,鐘老伯這一手種寒瓜的本事,是早年自一個胡人那學來的,經他手種出的寒瓜又沙又甜,春鶯吃過一次,便念念不忘。 “meimei,明日我們作客就帶兩個寒瓜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