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這個鄭醫生才三十多歲，衛舒蕓生孩子這件事怎么想都會交給資歷老的醫生來做，沐恩是一家實力很強的醫院，里面優秀的醫生也有許多，那時候的他應該碰不到跟衛舒蕓有關的東西才對。

    “聰明?！?/br>
    衛懷琛笑著夸了他一下：“正是因為反常，所以才更要查?！?/br>
    時頌點點頭，他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鄭家輝從醫的時候履歷是非常精彩的，甚至現在他們還找出了不少患者評價，無一例外都在說他是個好醫生，如果繼續在醫院里干下去，當個德高望重的老醫生不在話下。

    但他偏偏在五六年前辭職了，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甚至馬上就要在醫院干到退休，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不過當年的資料實在稀缺，現在已經查不出什么東西來，所以我打算去見見那個鄭家輝?！?/br>
    “也是，”時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合上資料說，“那我跟你一起去?！?/br>
    衛懷琛直接讓吳助理把鄭家輝約到了一家隱蔽性很強的酒樓里面。

    當看到包廂里面的兩個人后，鄭家輝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衛懷琛站起身，笑容謙和。

    “您好，之前我的助理應該已經跟您聯系過了，我們就是當年那兩個被調換了的嬰兒?！?/br>
    說到這里，他嗓音微頓：“您應該有印象?！?/br>
    果不其然，他的話瞬間讓鄭家輝抿了抿唇。

    “當年的事情，是醫院的失誤?！?/br>
    衛懷琛讓他坐下來。

    他慢條斯理地對鄭家輝說：“您也知道，我們這次叫您來，不是說這些場面話的?！?/br>
    “我們只是想知道當年的事情有沒有隱情?！?/br>
    鄭家輝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已經年老了，身形都佝僂了起來，看上去竟然有點可憐。

    “沒事?！?/br>
    衛懷琛語氣溫和，但里面卻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壓。

    “那換一種問法，當年您為什么要辭職呢？”

    鄭家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旁邊端起水喝了一口，他強行冷靜下來。

    “因為我見到了你們的父親，感覺對不起他?！?/br>
    衛懷琛不置可否。

    他曲起食指輕輕地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著，這樣悠閑的動作無形當中給鄭家輝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鄭家輝清了清嗓子說：“其實當年你們被換的事情本來是要上社會新聞的，但是這些都被你父親壓下去了，而且他也沒有要醫院的賠償款?！?/br>
    “雖然我二十年前并沒有直接參與衛女士的手術，但等你父親找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是婦產科的主任，全權負責了后續的處理事宜，這之后我仍然覺得心理上接受不了，所以就辭職了?！?/br>
    “那我父親的態度呢？”

    衛懷琛微微挑眉。

    “程先生態度非常好，我從來沒見過他那么溫和有禮的人?！?/br>
    追憶起往事的時候，鄭家輝的眼睛里還帶著幾分波動：“雖然他看上去心情很糟糕，但對我們這些醫生都還很和善，甚至提出只需要我們能做到保密就好了?！?/br>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時頌皺了皺眉頭。

    當年的事情他也不太知道內情，但他只知道那段時間衛舒蕓身體和精神都很不好，她很長時間都沒有回家來。

    程高在他們家一直都是一個好父親的形象。

    當處理這么大的事情的時候，他的態度竟然也能被醫生形容成溫和，看來確實是不怎么在乎了。

    “只是要保密？”

    衛懷琛輕輕地重復了一句。

    雖然這件事情傳出去確實對衛家的影響不太好，但是以衛家的權勢，完全是有能力將輿論壓下去的，更何況這件事里他們歸根結底也是受害者，就算傳出去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

    單獨強調這個，那就說明程高潛意識在心虛，他不希望這件事的內情被人查到。

    他們的思路是正確的。

    鄭家輝點點頭。

    他看向衛懷?。骸皩τ谶@件事情我知道得也不多，所以……”

    “不，您若是知道得不多，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了解這件事了?！?/br>
    衛懷琛直接抬起頭，語氣篤定地對鄭家輝說：“這不是一起醫療事故，是有人刻意而為之吧?！?/br>
    “你……”

    鄭家輝很明顯地頓了一下：“年輕人，你可不要信口開河?！?/br>
    衛懷琛微笑了一下。

    “在您的從醫生涯當中，并不是沒有發生過其他更大的事情，但您為什么能對這件事記得這么清楚呢？”

    “我記得二十多年前您也剛剛來到沐恩，恐怕是您當初就知道了什么吧?！?/br>
    這話擲地有聲。

    等衛懷琛說完之后，空氣里瞬間沉默了下來。

    鄭家輝的嘴唇動了動。

    “的確是我感覺對不起程先生和衛女士，所以才辭職的……”

    “我沒有說這件事是假的?！?/br>
    似乎是失去了耐心，衛懷琛的眼神稍微冷下來了幾分，他周身的壓迫感愈發強烈。

    “但是如果真的僅僅如此，您在那之前應該沒有聽說過衛舒蕓的名字，那為什么會對一件根本不是你做的事情愧疚那么長時間呢？”

    鄭家輝連忙說：“是我這個人心理壓力太高……”

    “不必跟我說這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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