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攀 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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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安定了心緒,卻剛好瞄見一只陶罐突然被風吹倒,在二樓的陽臺上翻滾著,看似馬上就要掉落下來,砸到他身上。 “小心!” 岑旎慌得感覺整顆心臟瞬間驟停了,用盡全身的力氣,尖叫著提醒他。 穆格聽到她的叫喊聲,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她。 “啪——”的一聲,那只黑色的陶罐從陽臺上掉落下來,在地上摔得粉碎。 穆格這才重新回頭。 僅差一步之遙,他可能就被砸個正著。 岑旎滿身后怕,奮不顧身地朝他奔去,張開雙手將他緊緊抱住。 “嚇死我了?!彼曇魩е澏?,趕緊把他拉到一邊,緊貼著墻面站立,生怕又來一次飛來橫禍。 “別怕,我這不是沒事嗎?”穆格調侃的語氣隨意,但是手掌卻安撫似地摸上她的背。 “沙塵暴馬上到了,”穆格稍稍松開她,用高大的身軀替她擋著風沙,“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了?!?/br> 岑旎這才平復了心情,她確實擔憂他,但知道正事要緊,于是點了點頭準備陪他繼續找。 可就在這時候,他們街對面那棟房子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頭發泛著花白的老人。 他看起來年紀很大了,高鼻深目,皮膚黝黑,臉上的皺紋很多,但精氣神卻很足,挺著胸膛說話時的聲音中氣十足。 “你們是干嘛的?” 岑旎和穆格雙雙循聲看去,還是穆格最先反應過來,在呼嘯風聲里扯著嗓子朝他說:“沙塵暴來了,我們想找個地方留宿?!?/br> 老人雙目炯炯有神,沒有吭聲,嚴肅地盯著他們倆看了好半晌。 他的表情很兇,脾氣看起來十分古怪,岑旎微微挑眉,覺得或許是打擾到了對方,于是向穆格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穆格察覺到了,悄悄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心安慰似的摩挲了下,讓她耐心等會。 “來我這里吧!”這位老人雖然看起來孤僻寡言,但總算是松口了。 穆格見狀,低頭問岑旎要不要過去。 “嗯,去?!贬稽c了點頭,既然對方同意了,那還是先進去避一避,因為整個小鎮就這么大,現在看起來就這么一個老爺爺還住在這里,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去處了。 穆格牽著她過去,岑旎知道麻煩到這位老人,所以一進門就連忙禮貌地朝他打招呼。 老人卻短短地瞥她一眼,沒搭理她,只是冷冷地指了指客廳,說,“今晚你們倆就睡這里,其他地方別亂跑?!?/br> “好的,好的,謝謝您?!贬稽c頭道謝,并且保證不會亂跑。 雖然老爺爺脾氣很臭,但他給他們提供了可以躲避沙塵暴的住所,岑旎依舊很感激。 只是她的話音才落,大門和窗戶就被一陣風猛烈地撲打,發出極其劇烈的聲響。 岑旎被這動靜嚇了一跳。 穆格掌心扣住她的腰,俯身貼在她耳邊解釋說是沙塵暴過境了。 窗戶玻璃被刮得砰砰作響,就像被人狠狠地捶打敲擊似的。從沒見過這么惡劣的沙塵暴天氣,她甚至都在擔心那窗戶玻璃會不會撐不住,突然就碎了。 老人早已默默走開,不知道到哪去了,岑旎點頭坐下來,一邊和穆格聊天,一邊慢慢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這座房子的內飾精美絕倫,墻面整體是以綠松石瓷片和琺瑯馬賽克貼成的,波斯紋的皮革沙發還有各種印花復雜的地板階磚,是很復古地道的沙漠居所式風格。 在客廳柜子正中央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相框,里面是一張近乎褪色的照片,極具年代感,應該是有一定的歲月了。 岑旎遠遠看去,能看到那似乎是老人的全家福。 泛黃的照片里,是他還年輕時候的模樣,坐在他旁邊挽他手臂的應該是他的妻子,在他們倆的腳邊還有一個小男孩蹲在地上玩玩具車。 岑旎定睛細看,照片里的老人那會兒滿臉笑容,一點不像現在這樣嚴肅孤僻,也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什么,導致他現在這樣。 而且穆格說小鎮上的人都因為炮火逃難了,但是這位老人卻依舊堅守在這里不愿意離開。 他的腿腳很靈活,所以并不是因為行動不便才不撤走的。 岑旎收回目光,穆格問她餓不餓,她搖了搖頭。 現在這個時候,還怎么有晚飯吃,只能先熬過這一晚,然后第二天想辦法。 “我們睡覺吧?”岑旎窩在他懷里問。 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他們也沒事情可以做,漫長的時間只能靠睡覺渡過。 “你開了一整天的車,也累了吧?”岑旎仰起頭望他。 穆格微微彎腰,一言不發地擁著她。 在這個瞬間,他突然有些心疼,今天是岑旎的生日,他甚至都沒能給她準備一頓像樣的晚餐。 也是很偶然的,他想起來和她一起吃的第一頓飯。 在南法普羅旺斯,一家坐落在鄉野間的法餐廳,窗外是延綿不斷的薰衣草田,溫暖的燭光將她的臉蛋映得光彩照人。 他彎腰低頭吻她的額,看她那汪清泉般的月牙眼,忽然有一絲動搖。 是不是該聽奧德曼的建議,先把岑旎平安送出布達羅亞? 岑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睜開眼反抱住他,伸手整理沙發上的物品。 他們今晚要睡在這里了,但是這張沙發很窄,并不寬闊,如果兩個人要勉強睡在一起,只能抱著一起睡。 想起她剛去以色列的第一晚,他們也是這樣窩在那個小閣樓里,岑旎撲哧一下笑了聲。 “笑什么?”穆格冷硬的指骨輕勾她的鼻子,懷揣疑問。 岑旎眼瞼顫了顫,彎著唇說,“我笑你一個貴公子,遇見我之后竟然變得落魄了?!?/br> 如果不是遇到她,他不至于這樣。 穆格沒說話,伸出指腹輕輕揩去她耳畔長發里夾雜的細沙子,無端地轉移了話題。 “什么時候開學?” “開學?”岑旎頓住收拾的動作,“港島大學嗎?” “嗯?!蹦赂顸c頭。 “9月23號?!贬凰妓髁似?,回答他,“還有20天?!?/br> 太陽漸漸下山,屋外的黃沙依舊呼嘯著,連高升的月亮都被徹底遮蔽,漆黑的天地只有頭頂那盞白織燈照亮一方。 穆格擁著岑旎入眠,但兩人此刻都沒有睡著。 直到不遠處的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見那位老人手里端著一盤長得像大餅一樣的面包過來,還有一碟椰棗和腌橄欖。 “如果餓就吃這個!”老人依舊話很少,放下食物就轉身離開。 岑旎看他那冷酷的背影,覺得老人的內心一定是柔軟的,對他們是善意的,但是語言和行動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 “謝謝?!?/br> 岑旎輕聲道謝,本以為老人和之前一樣,徑直忽視她,卻沒想到他突然頓住了腳步,語氣冷淡依舊不帶什么感情:“你們怎么會來這里的?” 穆格接過話,“原本想去邊境的北部城市,沒想到中途突遇沙塵暴了?!?/br> “你們要去北部?”老人突然轉身,似乎對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十分震驚。 穆格和岑旎都愣了下。 “反叛軍集結在北部,能跑的都想跑,你們往那湊?”老人在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們。 岑旎和穆格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各自心底閃過苦澀。 布達羅亞封鎖邊境,不準任何人進出,他們是在盡最大的努力尋找出路。 但是沒等他們回話,老人又自顧自地說,“你們是私逃出來的?” “你們看上去像是一對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年輕人?!崩先艘桓笨雌屏怂麄兊臉幼?。 岑旎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這個結論,但總覺得他是有故事的。 那一瞬間,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朝他問道:“您的妻子和孩子呢?” 雖然知道有些冒昧,但是話都已經聊到這里了,在這么一個漫長的夜晚,這么一個仿佛孤島的寂寥小鎮,她忽然覺得老人是孤獨的。 憑借敏銳的第六感,岑旎猜到老人其實是愿意聊天的,不然他不會主動問他們話,雖然他將自己包裝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模樣。 老人沒有答話,他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冷冷的雙眼猶如兩把利劍般刺向岑旎。 穆格連忙抱住岑旎,和他解釋說,“老人家,我們沒有惡意?!?/br> “對不起?!贬灰矠樽约旱聂斆Ш退狼?。 老人卻突然沉默了下來,情緒也緩和了些,他抬起松弛的眼皮,問她:“你怎么知道我有妻子孩子?” 岑旎與他對視了會,伸手指了指客廳前方的那個相框。 老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臉色閃過一絲沉痛,明亮的雙眼好似瞬間失去了光彩,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其中蘊含的是憤怒還是悲傷,半晌,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又輕輕搖了搖頭,靜靜的轉身離去,只是他的背影遠遠的飄來一句:“他們都因為戰爭喪生了?!?/br> 岑旎背脊一僵,看他離開的背影浸著滿身滄桑,心頭泛過一陣苦澀。 一陣無言。 “先吃吧?!蹦赂癜炎烂婺潜P面包和小菜推到岑旎面前。 岑旎木訥地拿起一塊,安靜地吃起來,一頓飯吃得異常沉默。 誰都知道老人說的戰爭是哪場戰爭。 就是這個小鎮經歷的。 小鎮北邊那些倒塌建筑的殘骸依舊還在,宣示著這個原本富饒美麗的沙漠小鎮被炮火肆虐的無妄之災。 這也解釋通了,他為什么不愿意離開,孤守在這里。 妻子和孩子都沒了,他孑然一身,沒有了眷念和牽掛,也就同時被抽離了想生存的欲望。 入夜了,溫度越來越低,屋里不像昨晚的旅館有暖氣,冷得岑旎瑟瑟發抖。 穆格抱著岑旎,試圖讓她更加暖和一些。 但是氣溫實在太低,他們的手腳都幾乎凍得麻木了。 就在他們輾轉難眠的時刻,老人卻再次出現,他抱著兩張毛毯下樓,來到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