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攀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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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格瞥他一眼,冷聲:“你怎么來了?” 雙方短短兩句話的交鋒,岑旎便立刻意識到此時的氣氛吊詭,她停住了腳步,沒有繼續上前。 那人沒有直接回應穆格的疑問,反而微微側首,眸光落在岑旎身上:“東方女人?” 有些人即使看不清臉,但也能想象他說出這句話時的輕蔑語氣。 說完,他又懶懶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嗤笑出聲:“穆格,你怎么和你外祖父一樣?!?/br> “少廢話?!蹦赂駭科鹕裆?,冷眸看他,“弗雷德讓你來找我?” 費舍爾走到穆格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抬了抬手肘。 緊接著,弗蘭克便立馬會意,走到岑旎身前。 “女士請隨我來?!?/br> 這是讓她回避的意思了。 岑旎朝弗蘭克微微點頭,臨走前看了穆格一眼。 穆格喊住弗蘭克,把手里的那瓶紅酒遞了過去:“你帶她先去用晚餐,這瓶葡萄酒可以直接開,不用等我?!?/br> 他囑咐完才轉頭看向岑旎,眼光頓了頓似有深意,“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去找你?!?/br> 岑旎無意做旁聽的外人,識趣地點了點頭,抬步離開。 但出門時,她還是隱約聽到了費舍爾的聲音,似乎在說女人玩玩就好,如果讓弗雷德閣下知道他會不高興…… 岑旎嘴角扯了扯,不甚在意地繼續往外走,卻在下一秒聽見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費舍爾,我用得上你來指教我?” 那聲音桀驁不馴,透著壓迫感,像冰鋒利刃出鞘,直直撞進她的耳膜。 岑旎不自覺頓住了腳步,恰好弗蘭克回頭來等她,她連忙重新跟上他的腳步,繞過葡萄園往餐廳的方位走去。 走進餐廳,可以看到內部的裝飾奢華低調。 大束的水晶吊燈投射,墻面四周還掛著好幾幅著名的油畫,描繪的恰好都是普羅旺斯的風景,色彩活躍明媚。 但諾大的餐廳空蕩蕩的,好像只接待她一個人用餐,顯得冷冷清清的,和這些畫風活潑的畫作形成鮮明的反差。 桌布上擺滿了餐具,她才在餐桌前落座,便有戴著白色高帽的廚師長上菜。 侍者也將那瓶葡萄酒打開,取下軟木塞,然后單手托著瓶底走到她身旁,替她往玻璃高腳杯里斟上。 燈光暖黃柔和,岑旎用餐時,弗蘭克一直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雖然看起來像是供她隨時吩咐差遣,但反倒讓她不適應。 不僅是弗蘭克,在場的每一位看起來都像是只為了她一個人而服務,一旁甚至還有小提琴和鋼琴的演奏。 舒緩的曲調響起,岑旎舉起紅酒杯,漫不經心地抿下一口。 酒體入口微澀,但舌尖輕輕含過,味蕾就慢慢回甘。 突然間,她想起了穆格。 有些人就像一瓶紅酒,經過歲月的陳釀,值得細細品味,而穆格恰好就是這類人。 他可以渾身上下都充盈著神秘和未知,卻偏偏勾得你想要了解他,靠近他,探尋他,最后蠱惑得你不可自制地沉淪。 這是很致命的。 因為這就像一場show里的那個killing part,是會讓你突然傾心的瞬間,也是最殺你的那個點。 你說不清楚的。 / 岑旎吃得很慢,一直放緩動作,細嚼慢咽的,但直到一頓飯結束,她都沒有等到穆格。 岑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想等他一起。 可能是短暫而合拍的相處,早已讓她習慣了他的存在。 但這是一個很明顯的訊號了。 她對他,也許有點在意了。 岑旎搖搖頭,從餐廳出來,天色還沒黑。 天邊的落日依舊高掛,陽光透明得如同玻璃般澄澈。 岑旎不知道穆格什么時候能結束,于是禮貌地問弗蘭克,自己是否能去葡萄園逛逛,四處走走散散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陽光正好,岑旎漫步穿梭在茂盛的葡萄地里,弗蘭克跟在她身邊,一邊走一邊給她細致地講解這片葡萄園的歷史,以及這栽種的葡萄種類。 周圍的葡萄樹有半個人那么高,應該都是老藤,在風中搖曳生姿。 漫天的綠意隨風逐浪,像是一片淺綠色的海灣。 藤蔓上結了青色的葡萄,還未成熟,不大,一串串的,她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弗蘭克一路給她科普了很多,岑旎偶爾聽聽,直到最后太陽落山,天色變得深藍,她才跟著他重新回到了房間。 房間里,穆格那時隨手一扔的車鑰匙還安靜地躺在桌面,她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穆格還沒回來。 將手機隨手置于桌面上,她走到窗臺前,抬手將窗簾拉上,然后走出了露臺。 圍欄前映入眼簾的是山野森林,岑旎從口袋里摸出煙盒,走到最右側,從這邊的角度能看到一部分葡萄架子。 她懶懶地倚靠著,點燃了煙,托著腮看風景。 煙霧寥寥,蔓延四散。 她瞇了瞇眼吸了口,轉頭時剛好瞥見遠處的停機坪正停著一架灰綠色的直升機。 直升機頂部的螺旋槳正高速旋轉著,漸漸離地上升。 岑旎下意識地以為是那位費舍爾顧問終于要離開,但等了沒一會,她便看見遠遠的一群人簇擁著他從酒莊的花園前走過。 也就是說乘直升機的人不是費舍爾。 那是誰? 細長的香煙慢慢燃燒,岑旎伏在欄桿上看著那直升機垂直起飛,卷起四周一片的塵土,然后跨越莊園上空大片的葡萄園,往北邊駛去。 在她頭頂上方時,耳廓擦過槳葉劃破氣層的聲音。 她仰頭盯著那漸漸飛遠的黑點,在露臺抽完一根煙后,才回到臥室。 桌面的手機恰好震動了下。 屏幕亮起,是elaine發來的p消息,她問她明天幾點一起回巴黎。 岑旎稍微看了眼,想著等穆格回來和他說一聲再回復,于是將手機放下,走進了浴室洗漱。 但直到她洗漱完出來,還是沒等到穆格回來。 一整晚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岑旎嘀咕著,直覺告訴她乘直升機離開的人是穆格。 她披了件外套,想去找弗蘭克問問,正準備出房間,此時恰好傳來了敲門聲。 她下意識以為是穆格回來了,但打開門才發現是弗蘭克。 他朝她微微頷首,“女士,穆格先生讓我通知您一聲,他有公事亟需離開一趟?!?/br> 岑旎沒問他穆格是因為什么公事,需要大晚上的連夜趕去處理,只問他還會不會回來。 弗蘭克頓了頓,才點頭,“會的,但他沒說具體什么時候會回來?!?/br> 岑旎回答:“我知道了?!?/br> “穆格先生還吩咐了,酒莊內的娛樂設施都對您開放,如果……” 弗蘭克還沒說完,岑旎便抬手示意他:“不用了,我明天早上就會離開?!?/br> “離開?”也許是岑旎的話出乎他的意料,弗蘭克的聲調略微有些上揚。 “嗯?!贬稽c頭,“麻煩替我轉告穆格先生,我因為學業上的安排先走了?!?/br> 弗蘭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但也沒過問什么。 “請問,這里最近的火車站是哪?”岑旎問,“我準備乘火車回巴黎?!?/br> 弗蘭克思考了下,斟酌著說,“我們可以送您回巴黎?!?/br> 岑旎表示不用,只要把自己送到最近的火車站就好。 弗蘭克便也沒做過多的堅持:“距離最近的戛納站,在那里您可以乘tgv回巴黎?!?/br> “好的?!?/br> 岑旎拿過手機來查票,余票還有很多,她根據火車的發車時間,和弗蘭克約定了第二天離開的時間。 等弗蘭克離開后,她雙腿交疊著,盤坐在床上,抱著枕頭給elaine發送消息。 【明天上午在土倫toulon站碰面?】 她在戛納es上車,那趟列車也會途經toulon。 elaine很快就回復了,也和她訂同一趟列車一起回巴黎。 / 第二天一早,弗蘭克安排的車就等候在酒莊的前門。 南法的天氣好像永遠都那么燦爛,清晨的陽光穿透薄薄的云層,灑落在葡萄樹上,和緩愜意。 岑旎不舍地看了眼,才彎身上車。 等她系好安全帶后,她的行李緊接著也被人放置在后備箱。 suv駛出酒莊后,司機轉身和她說到達戛納的車程大概需要四十多分鐘。 岑旎點了點頭,便趁著路上的時間給她表弟徐恪發消息,問他到達機場沒有。 現在的國內時間正好是下午,昨天聊電話時他說中午出發,她估計著這會兒徐恪應該已經到了。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她才收到了徐恪的回復,說剛從t3國際出發口轉移到t2,所以剛沒看手機。 岑旎想了想,給他回復了句:【一路平安,萬事小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