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炮灰白富美 第38節
白玲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她拽著他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抱,他則暗暗使力往回抽。 “你是不是沒見過新娘子,緊張的很。放心好啦。孫紅英上次咱們不是見過嘛。她這人挺好的?!?/br> 遠遠的有人喊白玲的名字,“白玲,白玲。白知青?!?/br> 白玲順著聲音轉過頭,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也跟著看了過來,見到了一張格外燦爛的笑臉。 白玲怔了一下,就是這么一愣神的功夫燕蒼梧一下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 穿著灰綠色制服的男人快步跑過來,雙眼發亮,“我遠遠看著就像你。白知青,你是來參加婚禮的吧?” 白玲下意識往燕蒼梧身邊靠了一點,她的表情有些困惑,像是在疑惑對方是誰。 男人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是我啊。知青辦的干事!我們見過的!你不記得了?就你剛到團部的時候就是我接你的?!?/br> 他可是從見到白玲起就沒忘記過她,今天隔著老遠,他瞥見了一個背影就一下把她給認出來了。 這幾年來了那么多女知青,他就對白玲記憶最深刻。 白玲這才終于想起來了這個人是誰,知青辦的干事,王建華。 伸手不打笑臉人,白玲也跟對方點點頭打了個招呼,態度客氣而疏離,“是啊。王干事,我們是來參加孫紅英的婚禮的?!?/br> 王建華這才注意到燕蒼梧,他下意識板著臉,“你怎么也在這里?” 燕蒼梧面無表情的回答,“周末?!?/br> 王建華,“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你怎么會和白玲同志在一起?你這個特務別想著白玲同志年紀小又善良就想要賴上她。上一次拿了兩個罐頭就知足吧!我可告訴你,我們知青辦就是知青的娘家,別想著知青好欺負,就欺負人小姑娘?!?/br> 白玲一聽王建華越說越離譜,她皺眉出聲道:“王干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同志是我的房東。燕蒼梧同志,林場的職工。我們是一起來的?!?/br> 王建華愣了一下,臉色微變,“他是你的房東?” 這林場也太不靠譜了,怎么能把下鄉的女知青放到這樣的小特務黑五類分子家里住呢! 而且這個燕蒼梧還是一條進過勞改隊的老光棍! 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這林場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這不是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嗎? 白玲,“是啊。這些天多虧了燕大哥的照顧。王干事,我要去參加婚禮就不跟你多聊了?!?/br> 第四十三章 ==================== “我們一起去, 一起去。知青嫁人,我這個知青辦的干事也要去賀喜的?!?/br> 他說完又咳嗽了一聲,瞟了一眼燕蒼梧, 對白玲說道:“白玲同志。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br> 白玲眉心微皺。 燕蒼梧主動將手臂從白玲的臂彎中抽了出來, 他低眸看著白玲,動了動嘴唇,但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王建華,“我以知青辦的名義向你保證是很重要的事情!” 對方把知青辦的名頭都搬出來了,白玲到底不好拒絕, 只能半信半疑的跟著他往外走了一點。 兩個人走到了比較僻靜的巷角,王建華看著在另一邊等待白玲的燕蒼梧,一臉鄭重的說道:“白玲同志啊。你受到了欺騙。你被騙了?!?/br> 白玲,“什么?” 王建華的表情嚴肅, “這個叫燕蒼梧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是受到了他的蒙騙, 他的父親是一個出生于大地主家庭的反動知識分子,標準的剝削階級, 吃著窮苦百姓血rou長大的地主崽子, 還曾經到過美帝國主義學習。這個燕蒼梧是反動知識分子和外國特務的兒子。 他的祖祖輩輩不是大地主就是資本家,聽說還有親屬外逃到了港城和海外。你住在他家十分危險,我建議你趁早搬出來?!?/br> 他在調來知青辦之前, 就在團部的機關工作, 底下幾個勞改隊的情況并不算太熟悉。 但燕蒼梧的例子實在是太典型了, 他的祖父和家族在建國前就是經常見諸于報端的名流,至于他的父親在建國初期回國,還曾擔任過一定的職務。 正是因為他擔任過一定職位甚至入了黨, 后來成為了‘潛伏在我黨的現行反|黨反|革命,不折不扣的大□□, 心懷叵測’的證據。 燕蒼梧剛被送來的那兩年是運動的高峰期,團部大大小小開了不知道多少次會,基本上只要一到‘運動’的時候燕蒼梧必須被拉來游街戴高帽子念檢查。 誰叫他地富反壞右全占了呢,打地主的時候,他得算上,打美帝的時候,他得算上,打右|派的時候,他也少不了。 燕蒼梧用一雙粗糙的大手牽著馬的韁繩站在人群中,那雙蔚藍的眼眸隔著涌動的人頭平靜的注視著她。 初冬的寒風吹得他那頭自來卷的短發像是雞窩一樣東倒西歪,打著補丁的破襖子包裹著高大的身軀,衣服雖然洗得很干凈,但顏色已經泛舊,早已失去新衣的鮮亮。 白玲甚至知道他的袖口磨得起了毛邊,就這樣一個始終貧窮而落魄的男人居然是大地主和資本家的后代。 僅僅只從外表,他身上已經找不出一點祖輩曾經的贈予,只剩那雙與這片土地格格不入的藍眼睛印證著他的過往。 誰也無法預測明天,預測未來會發生多么巨大的變化,現在組織上倡導知青扎根農村,而兩年后整個國家的政策都會發生巨大變化。 恢復高考,知青可以回城,放松對于知青回城的限制。 很快,這場浩浩蕩蕩的運動會落下帷幕,走向結束,遠離家鄉的游子可以回到家鄉,回到家人的身邊,沒有人會在計較成分問題。 至于離開這片土地后燕蒼梧所展現出的能力,幾十年獲得的成就,恐怕更是沒幾個人能夠想得到。 而這個沉寂已久的古老國家將會在未來短短幾十年煥發出蓬勃的生機,僅僅1980到2020四十年的時間,平地起高樓,經濟騰飛,從吃不飽飯頓頓玉米磣子粥到精細糧都不愛吃,置身于時代浪潮中的每一個人都將目睹命運的奇跡。 白玲目光溫和的看著王建華,直至他說完,她才笑了笑,“王干事,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br> 王建華本以為只要揭發燕蒼梧身上可怕的歷史問題,就能夠讓白玲識破這個地主崽子的可怕面目,趕快想辦法跟他劃開界限,保持距離。 可白玲居然知道? 既然她知道為什么還能在燕蒼梧家住得下去呢?她怎么還敢離燕蒼梧那么近? 難道她不怕被按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帽子,在下一次運動到來的時候被波及被牽連嗎? “小白同志,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的父母都是軍人,你是革命戰士的孩子,你不能這樣毀了自己啊?!?/br> 白玲目光沉靜的望著他,“我知道他的出身存在很大問題,但現在他已經在改造思想了,改造了這么長時間的思想。如果他身上還存在問題,更得有個人來看著他,阻止他。我就近住在他家里能夠更好的幫助他糾正自己的問題,改造思想。我們不能畏懼困難。王干事,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王建華讓白玲說的有些汗顏,他萬萬沒想到白玲的思想覺悟居然這么高,她明知道燕蒼梧是個危險分子,主動住進燕蒼梧家是為了更好的去幫助他改造思想。 “對啊。小白同志你說得對。我們兵團戰士不能畏苦畏難。你說的對!” 白玲,“那我們趕緊去參加婚禮吧。要不然趕不上了?!?/br> 燕蒼梧看著白玲走回來,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而王建華的表情也沒了那種對他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嫌惡。 他有些出乎意料,不禁開始思索起來這位王干事剛剛到底對白玲說了什么。 帶上這么個知青辦的干事倒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至少有了王建華這個知青辦干事的帶路,白玲很快找到了孫紅英的住處。 隔著老遠就聽到一群年輕人的笑聲,走到近前果然是熱鬧非凡。 這周圍都是剛建成的新房子,大門敞著飯菜的香氣迎面飄出來,彌散在空氣中,房門前擺了一張桌子,一對新人站在門口迎客。 進進出出的賓客不少,人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這年月不流行白婚紗,結婚就得穿紅,也就是新嫁娘才能穿那么紅。 孫紅英穿著一件嶄新的襖子,一頭烏黑的長發精心編成兩條長辮子,臉上洗得干干凈凈,端端站在那里倒是也頗為俏麗。 旁邊的年輕人比她稍微高些,皮膚曬成古銅色,笑得牙不見眼,穿一套灰綠色的軍裝,身板瞧著頗為挺拔。 兩個人站在一起,倒也算得上登對。 只是遠遠看著新娘臉上沒點笑意,怎么看都好像不太高興。 新郎左右看了看周圍的賓客,輕輕伸手想去握孫紅英的手。 孫紅英甩開新郎的手,她不悅的皺起眉頭,“別碰我?!?/br> 新郎臉上掛著笑容,眼里卻有了些微不耐,小聲說道:“紅英。今天是咱們的婚禮,你別鬧了?!?/br> “我怎么就鬧了?”孫紅英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你憑什么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去請那個文雅來?” “你們都是同一批來的知青,人家文雅在宣傳隊干的挺好的,上一次見到她還主動跟我打招呼問你呢。人家說是你的好朋友,我才請的?!?/br> 孫紅英,“好朋友?哪個好朋友會在別人婚禮上穿一件大紅毛衣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新娘呢,她這不是誠心給我找不痛快嗎?我可沒有這種好朋友?!?/br> “人家毛衣又不是穿在外面的,外面不是一件灰色外套嗎?里面的毛衣可能都沒注意,而且這毛衣都是早都織好的,又不是故意趕出來一件紅毛衣。一個小疏忽。你就不能大度一點,鬧什么?” 孫紅英撇了一下嘴。 她本來在知青點住著的時候就看文雅不順眼,結婚都不想請她。沒想到她自己來了。 文雅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長得漂亮,一件灰襖子還要加個腰帶,厚襖子本來不顯腰身,但讓那個腰帶一勒,一把小腰走在人群里別提多顯眼了。 孫紅英光是大喜的日子看見文雅那張漂亮臉蛋都覺得晦氣。 文雅倒好,跟沒事人一樣,自來熟的好像從前沒嫌棄過她山溝里來的一樣,挽著她的手臂,話說得別提多親切漂亮了。 就那個親親密密的勁頭光說是孫紅英是她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同胞meimei都有人信,更別提文雅長得漂亮,笑起來也好看,只有孫紅英實在是笑不出來。 兩個人站在一處,新娘子還沒客人漂亮。 孫紅英都快讓文雅這個變臉的功夫給惡心吐了,結果倒顯得她不識好歹小肚雞腸,不識好歹。 文雅一進屋就里里外外的視察,說了幾句話開始夸他們家爐火燒得旺,外套一脫露出一件大紅的毛衣。 見她那件紅毛衣比自己的紅襖子顏色還要正,孫紅英差點沒給氣死,連最后一點客套都要維持不住了。 別人要是穿來一件紅毛衣,孫紅英也就信了是疏忽不小心??伤难牌綍r跟個人精一樣。 說什么疏忽不小心,那不是騙傻子呢? 文雅絕對是故意的,就挑她結婚這天來給她找不痛快。 一輩子就結一次婚,誰結婚的時候看到客人穿件大紅的能高興? 偏偏她的對象還一個勁的為文雅辯解,這讓孫紅英更火大了。 新郎不滿的壓低聲音,“結婚,你應該笑。不要板著臉,讓客人看見影響不好?!?/br> 孫紅英看著來來往往的陌生客人,突然心底涌上來一股委屈又失望的感覺。 她低下頭,怎么也笑不出來。 客人們一個個熟稔的跟新郎寒暄。 來喝喜酒的大多數都是新郎的戰友和朋友,而她才來這里沒多久,人生地不熟,親戚只有姑媽一家。 在老家的父母兄弟姐妹都無法到場,更別提同學朋友。 孫紅英就這么一直低著頭,直到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