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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飛逸看著一見面就不太對付的兩個人直想笑。 就像兩個小朋友一樣,怪可愛的。 羅亞不說話,苗飛逸本來也話不多,而且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跟羅亞的這種無聲的相處方式,兩個人坐在一起就算不說話似乎也很自在,曲揚沒辦法,只能“入屋隨俗”,三個人沉默地吃著飯,一點聲音也沒有。 曲揚好不習慣,直在心里嗷嗷嗷。 苗飛逸買的三份飯是一樣的,一葷三素。 他一邊吃,一邊把盤子里大塊的牛rou撿出來,放到羅亞的盤子里。 羅亞什么都沒說,只顧著把臉埋在飯盒里吃。 曲揚內心嘖嘖了一百遍。 他飛哥這是圖啥,照顧了個流浪兒童的即視感。 “飛哥,你吃得飽么?” 曲揚中途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 “沒事,我不怎么餓?!?/br> 苗飛逸說完,繼續安靜地低頭扒飯。 羅亞聽到后,終于抬起頭來瞥了一眼桌面,他看到苗飛逸餐盤里一點rou都沒有了,于是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走到廚房去,打開櫥柜翻來翻去,最終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翻出一盒午餐rou拿了過來。 他一邊走一邊拉開蓋子,隨后“嘭”的一聲擱到了苗飛逸和曲揚的中間。 曲揚樂了。 他覺得羅亞這人還挺有意思的,不是完全沒有心,單純只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界的所有信息都不敏感,所以也不會對周圍的人或事產生反應,看起來就是一副天然冰冷的樣子。 吃過飯,曲揚自覺地幫苗飛逸把餐飲垃圾收了起來,放到門外。 苗飛逸從茶幾下面拿出醫藥箱,幫羅亞換藥,重新包扎。 苗飛逸輕手輕腳,擦藥都很小心。 羅亞一臉無所謂,似乎不知道疼是什么似的,眼皮耷著,動也不動。 曲揚覺得畫面還挺和諧,甚至有那么一點能理解苗飛逸的心態。 這種把充滿攻擊性的猛獸馴服,讓對方乖軟地趴伏在自己面前,有時候還挺有成就感的。 雖然苗飛逸不會是這種奇葩心理。 但羅亞這種人,的確會反向在別人心里留下一種想要照顧他的奇怪欲|望。 “哎,你室友,有女朋友了沒?” 苗飛逸一邊幫羅亞纏著繃帶一邊問。 羅亞奇怪地抬頭看他,“不知道,問他干嗎?” 苗飛逸轉頭看了曲揚一眼,“沒事,替人問問?!?/br> 曲揚心領神會,在心里直呼飛哥賽高。 苗飛逸系好了繃帶,把臺面上的醫藥箱收拾好,重新塞回到茶幾下面去,又補了一句:“你室友要是有對象了,或者在追什么人的話,記得跟我說一聲?!?/br> 羅亞看了苗飛逸幾眼,隨后重新耷下眼皮,“好。不過我不怎么在寢室待著,不一定能發現?!?/br> 曲揚開心了,立刻掏出手機,吧嗒吧嗒跑過來,把二維碼往前一伸,“帥哥,加個微信唄?有消息也告訴我一聲?!?/br> 羅亞頭都沒抬,“不加?!?/br> 曲揚:…… 好沒有禮貌的糙漢子。 臨走前,苗飛逸又詳細叮囑了羅亞一些注意事項,隨后就和曲揚走了出來。 苗飛逸邊走邊對曲揚說:“別介意,他就是對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性格,跟之前的經歷有關吧,但他本身是沒有惡意的,也不是針對你?!?/br> 苗飛逸是說曲揚要加羅亞微信、結果遭到無情拒絕的事情,是在安慰他。 曲揚覺得無所謂,都是小事,過了就忘了。 “沒事,不過飛哥,你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覺他渾身都籠罩著陰郁的氣場,他是受過什么傷害嗎?”曲揚問道。 苗飛逸想了想,說:“挺復雜的吧,幾句話也說不清楚,但是我是陪著他一起長大的,從幼兒園起就認識了,所以提起他的過往,只覺得,如果不是羅亞,可能這個人已經在精神病院了?!?/br> “這么慘嗎?”曲揚驚訝了。 “也不是慘吧,是壓抑。有時候讓一個正常人長期處于壓抑的環境中,比讓他受到劇烈刺激更容易令人崩潰?!?/br> “這倒是,溫水煮青蛙嘛,魚游釜底,行將滅亡?!鼻鷵P認同道。 “喲?還挺有文化的嘛?!泵顼w逸笑道。 “那是,不然你以為我語文是怎么考到138的?!鼻鷵P得意地說道。 “以后在羅亞面前,不要提‘啞巴’這樣的字眼?!?/br> “為什么?”曲揚問,“這是禁|忌之詞嗎?” 他想起剛剛在進門的時候,自己曾經提到過這兩個字,被苗飛逸不動聲色地制止了。 “算吧,對羅亞來說,這兩個字代表了一段灰暗的回憶?!?/br> “這樣啊……” 涉及到別人的隱私,曲揚也沒再多問。 苗飛逸卻接著說,“以前上學的時候,羅亞因為不愛說話,性格也比較暴躁,跟同學發生沖突的時候,別人又打不過他,久而久之,大家都對他避而遠之,都不喜歡他?!?/br> 曲揚點了點頭,以羅亞當下的表現來看,在學校里不受歡迎再正常不過。 “后來呢?”曲揚問。 “大家明面上打不過他,就在暗地里排擠他,就是校園冷暴力,沒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沒有人愿意跟他坐同桌,更過分一點的還在他面前言語羞辱他,那時候,他們給他取了個很難聽的綽號,叫‘聾啞人’,剛好又跟他的名字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