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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轉身上樓了,留我一個人在原地發呆,像個實實在在的傻逼。 我可能站在原地愣了十分鐘,也可能二十分鐘,腿麻了才回神。 扔了書包去廚房里,看見還熱著的兩道菜。 我的臉也發熱,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我竟然覺得我哥想揍我,他肯定看出來了。草,明明到了獎勵環節,結果給我自己給毀了。我煩得要死,看著回鍋rou覺得沒有一丁點的食欲,腦補我哥現在在想什么。 生氣了吧,好不容易他在家一次,好不容易覺得他心情還不錯。 但是也不能全怪我,把我和我哥安在生物鏈上我的箭頭就是指向他的,他靠我那么近,哪只羊不被嚇得咩咩叫? 沒心思吃飯,我摸出來手機找心理醫生的電話號碼。 我的房間和我哥房間中間只隔了一個空房間,我覺得還是在客廳打比較穩妥,應該不會被他聽到。所以靠著沙發翻出來電話號碼,也不管對方有沒有空,直接打過去。 電話沒用多久接通,我的心理醫生是個從英國回來的“專家”,是不是真的專家不知道,我這通電話也不是為了尋求她的幫助,只是我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想找個人發泄一下。要不是她總跟我說我哥肯定有暴力傾向,我剛剛也不會嚇成那樣。 “hi,親愛的。怎么樣,偽裝的堅強又被打碎了嗎?”電話那頭傳過來一道帶著調侃的聲音。 我開了免提,懶得拿出來耳機,也不想把手機貼在耳朵邊上,反正客廳里沒人。宋亦薇的話欠揍得要死,我也不耐煩,腰上靠著柔軟的沙發也不能緩和我的語氣,“我哥回來了,看樣子今晚也不打算走,他要在家里過夜?!?/br> 就連宋亦薇都覺得驚訝,用詫異的語氣“哦?”過一聲之后問,“他是不是有了女友?你哥哥顯然不是能被事業和家庭影響情緒的人,那只剩下愛情了親愛的……哦,也或許是男友?” 宋亦薇這個心理醫生不知道是怎么持證上崗的,她在讓我煩躁這條路上簡直他媽的一往無前,我不自覺回頭瞟了一眼我哥的房門,雖然從樓下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最上面一個邊,但能看見房門緊緊關著。我對著話筒放心開口,“前幾天……發生了點事,他挺討厭我的?!?/br> 我不想說具體的事,只告訴她這個結論。 “親愛的,你最好把什么事情告訴我,你帶著嚴重的主觀情感做的判斷不一定是正確的?!彼我噢闭Z氣正經了點。 我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宋亦薇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改口,“好吧,基于我對你哥哥的了解也全都是通過你的描述,所以姑且相信你的判斷。那么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訴求呢?” 我將手機扔在沙發靠背上,相當煩躁地將兩只胳膊抱在胸前,如果宋亦薇現在在我面前我一定能用眼神殺死她,我說,“他剛剛離我太近,你三番兩次說他有暴力傾向,我表現出害怕了。我做錯了,對嗎?” “我不評判對錯,你知道的?!彼f。 我的煩躁又升級了。 和心理醫生聊天有很多好處,她能聽懂你在說什么,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覺得你是瘋子,心理醫生也會無條件接納你;但她同時也明白你的很多問題有什么目的,并明確地告訴你不該問這樣的問題。我問她對錯,只是想讓她說我沒做錯,我可以被原諒。 我深呼吸三次,胸膛起伏,吸盡又吐凈,這種程度的深呼吸讓我感覺好像能將整個肺里的氣息盡數換一遍,我自己也跟著重生一次。這是宋亦薇教我的方法,能讓我快速冷靜下來。確實好用,但是目前只有跟她相處的時候我會用這個方法。 我換了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很想接近他,但總覺得他會把我撕碎?!?/br> “你怕疼嗎?”宋亦薇問我。 - 晚上我媽給我打微信電話,視頻。 我正坐在餐廳吃已經涼了的回鍋rou,青紅椒都撥開,挑出來里頭已經冷到發硬的rou片往嘴里送??匆娨曨l皺眉,轉成了語音通話。 接通之后對面人“哎”了一聲,責怪的語氣,“小禮,怎么不是視頻?” “不想開視頻,有事就說?!蔽业恼Z氣并不算太好。 “下周外公做壽,周五放學了mama直接派車去接你?!辈蝗葜靡傻恼Z氣。 筷子戳進一片rou里,五花rou參差分明的紅rou和白rou被分開,我懶得多說,用和她相似的語氣回,“你們家的事少叫我?!?/br> 只剩下滋滋啦啦的電流音,我媽沉默了一會兒,她那邊可能開著公放,一聲重重的冷哼傳進我耳朵里。我翻了個不太明顯的白眼,不知道為什么她要開公放,這只能叫做“自取其辱”。冷哼結束之后有人開口,聽聲音應該是我某位姨,我分不出來她們幾個的聲音。 “小禮,你都多大了,太不懂事了?!?/br> 我也笑出來,冷笑,“你多大了,怎么沒見你懂事?!?/br> 我說完這句話這通電話就被掛斷了,隨手將手機往旁邊一推,繼續挑盤子里的rou片。三兩下把最后幾片rou挑完,剩下一盤子花花綠綠的青椒,紅的鮮紅,綠的深綠,涇渭分明的兩種顏色,就像我和柳家。外公今年應該是七十歲的生日,十年前的六十生日宴我媽帶我去過一次。 那時我八歲,柳家比陳家更像有錢人,柳家是真有管家,那真是貴族豢養的孔雀,看我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我還以為我是傭人的兒子。管家也不叫我小少爺,而是叫我的大名:陳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