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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本來就空氣清新,又是在山上。 司陵轉了個身,面朝階梯外的山景深深吸了口氣,鼻腔里被滿是蓬勃生機的草木味道充斥。他這幾天心情從來沒像現在一樣放松過,看著樹上的一只鳥開口問:“你昨晚為什么不跟我上浮郁山?” 祁烈不答反問:“全部想起來了?” 司陵點頭:“嗯?!?/br> 祁烈便不再說話。 司陵又說:“在你心里,浮郁是不是永遠都是一個將道義看得比你重的人?你覺得當時浮郁用了絕命殺咒是被心魔影響,今生再去看前塵往事一定會后悔,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也覺得一切皆因你而起?!?/br> 司陵說完這些轉頭看祁烈:“我猜得沒錯吧?” 祁烈眉眼如常,半晌在司陵灼灼目光下無奈地笑了笑:“你曾問我,你和司陵浮郁實則不是同一個人,若非要我選一個,我會選誰?!?/br> 254. 祁烈肩上的狐貍伸了個懶腰,似乎不想聽他們這些情情愛愛的話題,舔了舔爪子之后從祁烈肩膀上蹦下來,沿著臺階跑下去了。祁烈目光追著九尾雪白的尾巴:“你跟他確實很不相同,他性格別扭得很,無論再活幾世也不會說這么直白的話,有這么熱切的眼神?!?/br> 司陵舔了舔唇:“嗯,所以呢?你喜歡的其實還是他,對吧?!?/br> 司陵說完這話,停頓了一下,低頭小聲罵了一句臟話,嘴停不下來:“靠,不是吧。果然前世今生什么的就是要玩替身梗,關于我當我自己的替身這件事到底該……” “是你弄錯了?!逼盍掖驍嗨玖甑乃樗槟?,“本就不存在選擇,我只會選你。 “我對司陵浮郁或許的確心生好感,只不過也是他在我面前煙消云散后日日夜夜的發酵。你們凡人最懂遺憾,我同他不過遺憾一場。這場遺憾是因為他為了一個公道死在我面前,若他沒做這個選擇,若他好好活著,我們之間便沒有遺憾。 “現在你站在我面前,我知道司陵浮郁能重活一世,瀟灑自如,遺憾愧疚便也解開。我喜歡的是你,我不會否認因為你是他的轉世所以才會有現在的結果,可若不是你而單單是他,便不會如此?!?/br> 司陵眨眨眼睛,稍微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覺得自己從沒有聽祁烈說過這么多話,而且每個字都好像意義深刻非凡一樣地繞著圈子,一時之間有點聽不懂、反應不過來。 “你能不能說點現代人能聽懂的普通話?!?/br> “他不是我等了七百多年的愛人,你才是?!?/br> 255. 男人會花言巧語,男鬼自然也會花言巧語。 司陵其實身為一個母胎solo,呃,而且還是兩世的母胎solo……真的短時間內聽不太懂祁烈那些聽起來很厲害的話,到底想表達什么。但有一點是他可以確認的,前世的司陵浮郁跟祁烈沒有說過任何情愛有關的話,肢體接觸可以說是沒有,連面都沒有見過太多次。 反而是自己,是他跟祁烈牽手,是他在祁烈懷里睡覺,是他再三被祁烈背在背上,也是他跟祁烈接吻。 司陵忽而轉身:“走了,我想在正午太陽最曬之前爬到玉皇頂?!?/br> “之后走下去?” “怎么可能!一定會累死的?!?/br> “浮郁山的游客似乎都是這么走的?!?/br> “我又不是游客,這里是我家,我到了玉皇頂翻墻就能回家!” 祁烈從后面跟著,他走了大概兩百米的高度絲毫不見呼吸頻率上的變化。再看旁邊撐著腿彎著腰喘得像狗的司陵,司陵已經花了二十多塊錢買水了,此時灌完了第四瓶水,抬手喊祁烈:“你為什么不會累??!不公平?!?/br> 祁烈挑眉:“說了我背你,你不肯。要不要背你?” 司陵這次很痛快:“要!” 256. 四月已經有不少人穿短袖了,司陵爬山熱到脫了外套只剩一個短袖。當鬼真好,不用睡覺不用吃飯爬山也不會累還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熱,司陵趴在祁烈背上走神想。 剛想了一會兒就警覺被這個鬼碰到他說不定會偷偷聽自己在想什么。 可是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什么都不想! 司陵放棄抵抗,腦袋從祁烈的肩膀旁邊垂下去,索性開口講話 :“祁烈!” “嗯?” “既然你說你覺得我們很不相同,那你覺得現在這個狀況,他會怎么選,我會怎么選?” 祁烈就算背著司陵爬山也還是呼吸平穩,似乎思考了一會兒,先回答了比較簡單的部分:“我不夠了解他,不知道他會怎么選?!?/br> 求生欲這么強嗎?司陵下意識想。 但再想想,祁烈說的是實話,他確實不夠了解司陵浮郁,他們兩個一個天師一個鬼,生來就是對立的立場,談何互相了解?哪怕后來站在同一立場,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是司陵浮郁用命換來的,他們確實根本不了解對方。 司陵便翹起來唇角:“哦,你的意思是你足夠了解我咯?” 祁烈也笑出來:“一般,但比起他,還是更了解你一些?!?/br> “那我會怎么選?” “我為你開天眼的前一晚找過你,你拒絕走天師這條路,說只想當一個普通人。第二天就改變了心意,開了天眼?!?/br> “你覺得是因為什么?因為我身體里的司陵浮郁作祟,或者是因為我冥冥中就是要還司陵家的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