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池金魚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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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氣象臺繼續發布寒潮黃色和大風黃色預警信號,受強冷空氣影響,我市將出現明顯的大風、降溫、降雪天氣過程,北到東北風,沿海海面最大風力7-8級,陣風9-10級,陸地6-7級,陣風8-9級,預計今晚11時,我市有小雨轉中到大雪、局部暴雪的可能,最低氣內陸地區氣溫可降至零下。 “要下暴雪了啊……”陳子夜伸手去接,此刻還只有幾滴雨夾雪,落到手上便會融化。 這樣卻比落雪還冷。 像她心口上開的一刀口子,灌著冷風。 余樵怎么會得罪人,不對,應該是說,余樵能得罪誰。 于公,他只是一個努力上進的學生,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于私,他從不輕賤任何學科,連范師傅隨手送他的一本戲文都會認真閱讀,做滿批注;于情,他恪守本分,除了修水管連戲院內室都沒進過一次;于理,他不忍心見小姑娘被原生家庭所縛,想在她奮力爬出黑暗時,拉她一把。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到底是得罪了誰。 無非是因為自己。 這個世界是不是不容許普通人過得好一點? 一股有的放矢的怒火突然燒遍了陳子夜的理智,她拿起電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撥通。 沉默了很久的忙音。 她再打,直到他接通,陳子夜從未用過這樣不客氣地語氣對他,“您有空接電話了?!?/br> “……” “我想見您?!?/br> 梁季禾淋了雨,胃隱隱作痛,吃了藥頭發都沒擦就悶睡了一會兒,“沒這個必要了?!?/br> 梁季禾自認底線已經交付,這是從未有過的談判,明知這樣會讓結果變得不確認,也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了她。他寧可做個善良的壞人,在成人的世界里斡旋,也不愿意讓自己的愛情蒙塵。 他對感情,有著近乎潔癖的執拗。 “我想見你?!标愖右垢訄剔值刂貜土艘槐?,“今晚我一定要見到你?!?/br> 梁季禾冷笑了一聲,“是什么讓你覺得,還能在我這里使性子,是我慣的?” “是您自己跟十幾歲的孩子過不去?!标愖右挂ё趾苤?,“余樵到底礙著您什么事了……” 梁季禾眼里閃過一絲血性,他從床上坐起來,捂住自己的胃,怒火中燒,言語卻冷到極致,“說完了嗎?” “嘟嘟嘟——” 梁季禾直接掛了電話,他煩躁地將手機丟到床上,重新躺下去,手背蓋在眼睛上。 這輩子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聽室內有聲響,林叔在外敲門,問他是不是醒了,讓他把胃藥吃了再睡。 梁季禾本想說不吃,但又悶著一口氣,打開門,道了謝,他捏緊玻璃杯,看到兩粒并排放著的藥丸,眉眼之間藏滿不樂意,“非得吃兩粒么……” “得按說明書上的吃?!?/br> 林叔照顧他近二十年,最知悉他是如何一個人從死到生走一遭的,他父親命喪監獄,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死于商業戰爭,梁季禾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言不發,連吃飯都是他一口一口硬喂進去的。 林叔不懂如何開導,也不知道如何收拾他父親留下來的殘局,只跟他說,“不要跟自己的身體較勁?!?/br> 年幼時的梁季禾比如今的性格冷淡得多,他點點頭,看著幾夜睡不好的林叔,突然說,“謝謝?!币粋€不滿十歲的孩子,竟能說出,“我不該跟您較勁,不該跟我自己較勁,我該跟置梁家于死地的人沒完?!?/br> 林叔想到這,滿是心疼,好脾氣地哄著他,“吃了藥就好了,有什么事別自己都藏心里?!?/br> “嗯……”梁季禾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寬慰林叔,“我知道?!?/br> 林叔當然知道他這樣的神情是有事,不放心地看他一眼,“嗯,那我先忙去了,您有事再喊我?!?/br> “好?!绷杭竞炭粗行┣迨萆n老的背影,突然心里不忍,輕聲喊住他,“林叔,幫我煮個粥吧?!?/br> 林叔欣喜于色,立刻說好,主動說院里的花開得也很好,一點都不像冬天,等他去摘幾片放粥里一起煮。梁季禾點點頭,關了門,臉色又沉下來,重新拿過被粗暴對待過的手機。 喊陳池羽幫他查一下余樵,戲院收發室那個余樵。 陳池羽接電話時正在梁韻家門口,壓根進不去,正準備撒潑打滾,聽到梁季禾的需求突然冷靜下來,保持敏銳,立刻想拒絕,“我今天沒空,我要搞定你姐,她要把我女兒帶到國外去?!?/br> “你盡快?!?/br> “你都不關心我的死活嗎?!” “不關心?!?/br> “我不!我反正我沒空,我可太了解你了,你這個人吧,心情好的時候,容易把人搞破產,心情差的時候,更容易把人搞破產,我不跟你掰扯,我得準備準備,打算幾分鐘后一頭撞死在你姐家門前!” “哦?!绷杭竞炭戳讼聲r間,無視他的話,“盡快發我郵箱,這是公事?!?/br> “狗屁公事!不就是為了你的那個小姑娘!我要死了你還……” 梁季禾不留情面掛了電話,“不是我的”卡在喉嚨里,不愿意提這事情。 — 陳子夜找到陳池羽時,已經盲目瞎找了兩個多小時。 她把她能想到的所有地方,甚至是百度上的梁氏集團的辦公地址,都打車去了一遍。 盡管路上帶著傘,卻還是難免打濕了一身,有些地方半干,有些地方還沾著水,尤其是頭發,一時半會兒吹不干,還是沈時亦欲言又止,最終告訴她陳池羽有一間酒吧。 放下吹風機,陳子夜立刻打車趕過去。 陳池羽剛被梁韻趕出家門,甚至看見她帶著自己女兒,跟別的陌生男人有說有笑吃著飯,也是憋著一肚子火回到了酒吧,聽說有人找,猛力把眼前的酒杯一推,“讓她去死,別煩我?!?/br> “她說,她叫陳子夜,是范師傅的徒弟?!?/br> “我管她誰徒弟?!标惓赜饹]喝高,純粹是心情作祟。 聽到陳子夜的名字反應了一下,才叫停waiter,“等一下,你把她帶過來?!?/br> 陳子夜說明來意,忽然對他道歉,“陳老師,我知道問您要梁先生的私人住址非常不合適,但是我真的有急事需要找他面談,事關我一位好朋友的安危和前途,我今天必須見到他?!?/br> 好朋友…… 陳池羽想起梁季禾那通電話,但他沒問是不是余樵,只是微微一笑,對她說,不太方便。 陳子夜覺得有求于人必須先坦誠,欲言又止只會帶來信任的隔閡,于是陳子夜從頭到尾將事情轉述了一番,沒有做任何添油加醋,說完連她自己都沉默起來。 “你覺得……是梁季禾在刻意為難余樵?” “不是嗎……”陳子夜失望的眼神落下,“余樵沒有得罪過什么人,他是個很上進的學生?!?/br> “這個我不在意,其實我比較好奇,梁季禾在你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br> 陳子夜沉默著,沒有回答。 陳池羽笑容減少了一些,舉著酒杯看,像在品味,“梁季禾這個人,他想跟一個人動手,是不可能讓你猜到是他的,何況,他有一萬種方法能讓余樵消失,能讓你心服口服,要用早就用了,他是個極其聰明,也極其驕傲的人,居高臨下的事情他不會做,也不屑做,說到底……你不信任他?!?/br> “我看過他生氣的樣子……” “換誰誰不生氣啊?!标惓赜饘嵲拰嵳f,“有意圖接近他的,沒意圖單純愛他的,都不要太多,他跟很多人不一樣,他父母的感情非常親密,他知道舉案齊眉的婚姻是什么模樣,所以他不可能為任何事情將就?!?/br> 陳池羽多年來極其熱衷梁季禾的八卦,甚至愿意付費打聽。 他引導著陳子夜說,“算了,再說破就沒意思了,我就問你,是不是特別討厭這個人!” 陳子夜沒有回答,但身體很誠實地搖搖頭。 “那你喜歡他嗎?” “……”陳子夜覺得她算是病急亂投醫找錯人了,從陳池羽這種擅長應付人際關系的人嘴里想套出私人信息,簡直比登天還難,她起身想禮貌地先走,被陳池羽又問到心上,“你就不想知道這個答案?” “想……”陳子夜如實說,“但是我覺得沒有人不喜歡他這樣的人……也許我是欣賞,不是喜歡?!?/br> “那好辦,我教你分辨——”陳池羽把酒杯推到她眼前,“我不是灌你酒啊,你把這個干了?!?/br> “……酒后吐真言沒有用?!标愖右勾叽僬f,“我真的有急事想找他,能不能拜托您告訴我一下?!?/br> “你先干了?!?/br> 陳子夜沉默了片刻,認定這是交換,她仰頭就把一杯烈酒喝完。 “好了嗎……” 陳池羽并沒有作弄她的意思,他湊過去,保持禮貌地距離,趁她喉嚨和心口火燒火燎的時候說,“我教你啊,你要是分不清是不是喜歡他,你就想想,如果是第一次上床,跟他做,是不是就發現還挺愿意的……” “……” 是這樣嗎…… 幾句話像是guntang的熱水,燙到陳子夜的臉上,她居然順著陳池羽的話在想…… 猛然醒過來,她無處咳嗽,拼命咽了幾口桌面上的礦泉水。 “我、我走了!您不告訴我就算了……” 陳子夜要走,被陳池羽放肆的笑聲打亂,他喊來司機,讓他飛速把陳小姐送去梁季禾的家。 — 司機只送她到別墅區外,保安認識陳池羽的車牌,允許車開進去,但司機停在一處收窄的花道前,跟陳子夜說,“陳小姐,梁先生的家就在花道盡頭,您得自己走過去,車開不進去?!?/br> “好……” 傘落在陳池羽的酒吧里,她伸手擋在頭上,跟司機道謝,順著小路往前跑,胃里一陣翻涌。 等到門口,她站在原地停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心情和身體狀態。 她按響門鈴,很快有林叔開門,他先是一怔,很快恢復得體客氣地面容,跟陳子夜問好。想著應該是梁季禾邀請來的,不然她也進不來小區,便領著她往里走,在玄關處替她打開新拖鞋。 “誰允許你來的?” 陳子夜正弓著腰換鞋,猛然抬頭看人,眼前一花,差點沒站穩,伸手趴在他的胳膊上借力,“我自己來的……你別怪林叔,他不知道我是自己來的……” 梁季禾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用力抽了出來。 不用問也知道是陳池羽干的好事。 陳子夜剛剛站穩,被他突然猛力一帶,差點整個人撞到他身上,慌亂地說:“對不起……” “剛剛電話里你可不是這個態度?!?/br> “……我想,應該是我搞錯了?!绷杭竞剔D身上樓,她看了林叔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跟上,但是林叔沖她笑了笑,沒有阻止,準備繼續回廚房清洗剛摘的鮮花。 陳子夜借著酒勁,直接跟著他往上走。 梁季禾回了自己房間,門沒關,陳子夜進去時,他已經從洗手間出來,手里多了一條熱毛巾,他直接朝她懷里一扔,“擦干凈再進我房間?!?/br> “哦……”陳子夜聞言,真的就乖巧地又退了幾步,一邊擦自己的頭發,一邊偷偷探了他一眼。 她把沾著水的羽絨服外套也脫了,放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