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池金魚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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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禾囑咐林叔,如果天氣冷,就進戲院等他,勞煩楊叔帶個路。 他記得陳子夜之前帶她去過沉雪浦,繞過戲院車庫后門走個幾分鐘就能到,一路穿過去,視野從狹窄的院落逐漸開闊,護城河的水還是緩緩流動,橋河遠闊,來時隆冬,但眉梢風止。 陳子夜正蹲在河邊,有風吹亂她拆開的黃紙和紅燭,她撿了幾顆石頭壓上。 她動作很慢,像平時說話一樣慢條斯理,她沿河點香,拿著三根對著月色祭拜,嘴里念著“這是給外婆的”、“這是給mama的”,擔心灰燼亂飛,她還特意帶了個鐵盆,黃紙在手上點燃,燒了一半才放進去。 火苗跳躍在她的臉上,清晰印出她的臉龐。 世界安寧。 梁季禾倏地覺得,他的這些煩悶就像火山上的雪,當火苗閃爍時,他就會溫柔的消融。 她安靜地傾訴。 ——外婆,mama,不知道你們過得好不好,馬上就要新年了,我多燒一些紙錢給你們買新衣服。我最近過得很好,每天都有按時吃飯和睡覺,練功也沒有受傷,也沒有受委屈。 ——我們食堂的飯菜現在可好了,有我愛吃的羊rou,我特別想念外婆做的羊rou湯,想放好多香菜。 ——也有倒霉的事情,我好像把前年新年回家,二伯塞給我的四百塊錢弄丟了,不知道是不是放在哪個大衣口袋里了,我還得把行李箱翻出來找找,這肯定是二伯偷偷背著伯母攢下來給我的…… ——但是我最近哭了一場,去年一整年都沒有哭過呢,是因為很糟糕的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只在戲文里看過,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有點害怕,擔心被師父知道會被趕出戲院…… 梁季禾無意窺探她的秘密,偶然撞在一起,如琥珀拾芥,陷入默契不提的尷尬。 “會打擾你嗎?”梁季禾輕咳了一聲,示意存在。 陳子夜轉頭,怔了一下,腿蹲麻了差點摔在地上,“……梁先生,您這么在這里?” “找你?!?/br> “……找我?”陳子夜站穩,手里還拿著幾張沒燒完的黃紙。 梁季禾走近,接過她手里的黃紙,不提來意,只問她,“來了是不是得燒幾張?” “……沒這個講究吧?!?/br> 梁季禾拿話逗她,“我迷信?!?/br> 他蹲下身,卷好一張,沖陳子夜伸手,她愣愣地又遞了一張。 梁季禾手沒放下,無奈地笑了下,“打火機?!?/br> “哦哦……”陳子夜雙手遞上去,“給您?!?/br> 她又遲疑地看了一眼,梁季禾覺察得到,笑著說,“怎么?很奇怪?” “我以為……” 梁季禾開始點火,慢悠悠說:“我不習慣煙味,酒味也一樣?!?/br> “這樣?!标愖右瓜肫鹚踉嚹翘煺堊约涸邳S雀湖邊吃飯,還教過自己蘸鹽的喝法,“我以為您很愛品酒?!?/br> “我不喜歡,只是看跟誰吃飯?!?/br> 陳子夜不接話了,梁季禾也沒繼續說,學她的樣子邊燒紙邊說話,“這個給子夜外婆?!?/br> “……” 梁季禾拿起新一張點燃,“這個給子夜mama,她一切都好?!?/br> “那個……我外婆和mama不認識你?!标愖右刮裾f,“可能收不到……” “誰定的規矩?”梁季禾被她氣笑,“收不收得到你都知道?托夢跟你說的?” “……那行吧?!?/br> 梁季禾揚了揚手里的黃紙,突然問,“你是只有忌日才會來祭拜么?” “也不是,除了忌日、節日這種,想來也會來的?!?/br> “哦——”梁季禾把剩下的一把點燃,“那這些燒給我媽吧?!?/br> “……” 梁季禾沉默片刻,開口說:“媽,這是小子夜,長大了的子夜?!?/br> 陳子夜聞聲,也乖巧地蹲下去,挨著梁季禾的肩膀,挪了挪沒燒完的部分,認真說:“送給姜阿姨,祝您新年快樂,生活順意,要是您認識我外婆和我mama的話,可以跟她們當朋友,她們很愛聊天,都很善良?!?/br> 梁季禾就這樣看著她,突然問:“你叫子夜,是因為十二點出生?” “嗯,應該是?!?/br> “那有破曉的意思?!?/br> 陳子夜點點頭,“您呢?是四季青禾起的意思嗎?” “嗯,我爺爺取的?!?/br> 陳子夜清甜的笑了一下,“那都是新開始的意思,是好的寓意?!?/br> 梁季禾眼神掃到她的小腹,停了幾秒,伸手扶正她的肩膀,兩個人一同站起來。 盯著她不明所以的眼睛說,“不知道戲文里有沒有唱過,女子未婚懷孕的故事?!?/br> 陳子夜反應到,他可能已經知道些什么,搖搖頭沒有開口說話。 梁季禾一字一頓說:“懷孕的事,我在,你就有解決的底氣?!?/br> “……” 陳子夜聽糊涂了,迅速聯想起那日一起看電影時被他偶然看到的病歷單,“不、不是我!我怎么可能……” “懷孕”這兩個字陳子夜都沒說出口。 陳子夜嘆了口氣,解釋說:“……我不能說是誰,但不是我,只是借用了我的身份證?!?/br> 只幾秒梁季禾就恍然過來,他并不關心是誰。 泄憤似的直接敲了下陳子夜的額頭,“你們去的什么破醫院?!?/br> 作者有話說: 什么破醫院。 我小沈的誤會不會超過1天。 第14章、膽小 “啊……”陳子夜吃痛, 有點委屈的眨了下眼睛,揉了揉額頭,“誰知道您會這么想我……” “這還怪上我了?” 陳子夜笑說, “我哪敢,只是除了您……也沒別人會當真?!?/br> 梁季禾拿眼神問她。 “要是其他人看見那張病歷單,第一反應肯定是——搞錯了, 肯定是搞錯了,陳子夜就是借她八個膽子她也不敢做這種事?!标愖右鼓7聴钍宓恼Z氣, 用搞怪的聲音講話。 逗笑了梁季禾,但笑意卻轉瞬即逝。 一鉤淡月, 梁季禾的眼睛里像是罩上了一層玻璃,他在想,細說起來,連朋友都只能算是勉強。他只有戲院投資人這一種身份,可以供他說出“我就是你解決問題的底氣”。 但偏偏這一身份,是最沒有立場容他改變規則的。 如果不是陳子夜,這件事只需要一通電話他就能拆解始末。 甚至不用一通電話, 他對此并沒有任何興趣,只會交由旁人秉公處理。 他可以為自己的破例找到恰如其分的理由, 卻不能成為螢火蟲、字句、流水和心動的仇敵。 但見她敞亮澄澈的眼神,梁季禾反應過來,她只是在變相拿話擠兌自己。 跟他想的并不一樣。 梁季禾不跟她計較, 語調慵懶, “敢情是怪我不太了解你?!?/br> “沒,是我膽小?!标愖右剐χ柫讼录? “從小出了名的膽小?!?/br> 梁季禾沉吟片刻, 低著眼勾笑問她, “哦……那某人能在別的方面也出點名嗎?” 陳子夜收斂笑意,覺得事情講開了就好,再貧嘴下去就有些逾矩了,她抿了抿嘴負責任地答復,“我會認真訓練的,就算不能唱成角兒,也會認真對待每一場演出……” 像是習慣了她這樣無聲的割離,卻還是不免皺眉。 過了片刻,梁季禾無所謂地笑了下,“我又不是你師父,不用給我寫保證書?!?/br> “但師父說了,您是我們的老板?!毖灾佌?,“……而且我說的都是真心話?!?/br> “只是老板?” 沉默了幾秒,得不到回應,梁季禾有些惱了,目光沉沉地說,“只是老板?!?/br> 陳子夜認真地在想答案,她看著梁季禾的神色,第一反應其實是“朋友”,但又覺得身份懸殊,這樣回答顯得有些不自量力,更怕有套近乎之嫌,聲音里帶著猶豫,“……是很尊敬的人?!?/br> 梁季禾不高興地扯了下嘴角,“我看你對誰都挺尊敬?!?/br> “那不一樣?!标愖右拐f不上來,但梁季禾的眼神盯過來,強勢的氣息讓她覺得還得繼續作答,“……長輩?” “你有我這么大的長輩?”梁季禾險些氣笑。 陳子夜卻重重點了下頭,掰著指頭細數,“有的,我小姨、姐夫和小叔叔應該都跟您差不多大?!?/br> 梁季禾挑眉,有點無語,“小叔叔?” “……嗯?!标愖右孤撓氲角澳昊丶疫^除夕,光她這輩分的就能坐兩桌,今年添上新一輩的小朋友,還得拿小板凳再拼幾桌,她不好意思地解釋,“我家在縣城,每家人都挺多的,年紀差得就比較多……” 梁季禾下意識又伸手想敲她的額頭,什么事情到她嘴里都變得正經起來,他倒像個欺負小朋友的壞人。見她皺著眉微微閉眼一副慷慨就義不打算躲的樣子,停下手,有點無奈地說,“行吧,梁叔叔總比梁先生順耳?!?/br> “其實梁先生聽起來也挺不……” 沒等她說完“不錯”。 梁季禾再一次低下頭湊近,眼睫近到可以看清顫動,陳子夜想后退一步,卻被他拉住衣領。 往自己身前一帶,近到陳子夜只能微微后仰才能聽不見呼吸聲。 拉鏈鎖緊領口,他擋住所有涼風。 嗓音低到最曖昧的地方,“認了這么大一個侄女,是不是得發個紅包……” “……不、不用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