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夫君同掉馬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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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輕寒嘆了口氣,又囑咐道∶“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了,今夜之事便權當做不知便好,更不要隨意與秋菊打交道,免得引火上身?!?/br> 懷著滿腹疑惑,謝姝月只得答應下來,與謝輕寒告辭后,一路帶著迎冬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明明已經是深夜時分,夏風也涼的適宜,但她躺在床上,卻始終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中仍在想著今日之事,直到天色剛剛擦亮,才勉強閉了閉眼。 可不過才瞇了小半個時辰,謝姝月便又醒了過來,紛雜的思緒讓她大腦極為混亂,太陽xue也隱隱泛著疼痛。 剛剛拿著東西走進來的綠芍見謝姝月急匆匆地下了床,詫異道∶“小姐怎么這個時候就起來了?!?/br> 謝姝月打著哈欠坐到了梳妝鏡前,低聲回答道∶“我今天去趟大理寺,你和迎冬便留在府里好好歇著吧?!?/br> “這……”綠芍猶豫地站在原地停頓了片刻,這才說道∶“太子殿下身邊的凌統領今天一大早便來府上傳話了,說是讓小姐今日最好還是不要過去了?!?/br> 謝姝月皺了皺眉,奇怪道∶“這是為何?” “凌統領說……昨夜審訊完李姨娘之后,她便畏罪自殺了,現在仵作正在驗尸……” 啪嗒—— 謝姝月手中的牛角梳落到了地上,嗑在堅硬的地磚之上,出現了難看的裂紋,綠芍連忙將梳子給撿了起來,見謝姝月面色不太對,小聲道∶“小姐再回去睡一會吧,大理寺肯定會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的?!?/br> “不睡了?!敝x姝月冷靜了片刻,又重新從妝臺之上拿了一把新的梳子,盈盈的桃花眸中閃過了一絲冷意。 “去大理寺?!?/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15 23:34:54~2022-06-18 14:02: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饅頭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pooh 10瓶;oty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9章 大理寺 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 向來不是什么清閑的地方,尤其是今天一大早又出了那樣的事,引得來來往往之人免不得要議論上幾句。 “剛剛我可親眼瞧見了, 那人口鼻都是黑血, 看著像是被毒死的,眼睛瞪得死大,想來也定是死不瞑目?!?/br> “我怎么就聽說這人是畏罪自盡的, 再說這牢房內哪來的毒藥?” “牢房里沒有, 不代表外面沒有啊……” “咳咳——” 茍新瑞看著身旁大理寺卿徐敦岳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 總算忍不住輕咳了一下,提醒還在滔滔不絕討論著的兩人。 原本還不耐煩回頭的兩人看到來人,尤其是徐敦岳黑如鍋底的臉色, 頓時手足無措地立在了原地, 訕訕地縮了縮脖子,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這徐大人現在就要把他們千刀萬剮了。 最后還是茍新瑞看不下去眼去了, 悄悄給他們比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趕緊離開, 這才對身旁的大理寺卿寬慰道∶“畢竟是事發突然, 旁人議論也是有的,徐大人莫要為此動怒,這氣急傷身啊?!?/br> 昨夜宣平侯府的謝世子派人送來了一份密匣, 其中便涉及了宣平侯府的李氏與南疆關系, 事關兩國往來, 南疆五皇子眼下又正在上京, 大理寺更是不敢怠慢, 唯恐夜長夢多, 幾人幾乎是一夜未合眼,連夜便提審了李氏。 誰知還未能回府歇上一歇,便傳來李氏暴斃的消息,別說是旁人對此議論紛紛,就連茍新瑞與大理寺卿見到了李氏的死狀都差點被嚇一跳…… “茍大人倒是沉得住氣?!毙於卦揽粗镏蠹膬扇?,冷哼了一聲,“審訊的犯人在牢中被人毒殺,這話說出去,大理寺的臉還往哪擱,你我二人如何對圣上交代?” “卷宗我已經派人先送去太子府請太子殿下定奪了,這真相還未查明,徐大人,我們可不能自亂陣腳?!?/br> 徐敦岳聞言也冷靜了下來,過了半響才嘆氣道∶“也幸好昨夜先提審那李氏,也算是有所收獲,總不至于讓你我二人掉了頭頂這烏紗帽,只是被問責怕是免不了了?!?/br> “沒到山窮水盡就好,多少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br> 兩人正說著話的功夫,只見長廊處一個佩著劍的侍衛卻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見到二人才急切地拱手行禮道∶“徐大人,茍大人?!?/br> 好端端的談話驟然被打斷,徐敦岳對他的莽撞之舉心中頗有不滿,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發生何事了,這般匆忙?” “有一位姓謝的小姐想要見一下茍大人,手里還拿著……太子殿下的令牌?!?/br> “拿著太子殿下的令牌?” 見徐敦岳面露疑惑,茍新瑞苦笑解釋道∶“那想來便是宣平侯府的謝大小姐了,徐大人那日身體抱恙未出席陛下壽宴,不知道也實屬正常?!?/br> 沒見過本人倒確實是真的,但這最近的不少案子可都于這位謝小姐有關,徐敦岳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別的先不說,就是今晨暴斃的李氏,不就是宣平侯府上的人么。 徐敦岳捻著胡須沉吟了片刻,他只是從別人的敘述中聽過謝姝月的名字與事跡,有些摸不準這位準太子妃的脾氣,下意識便覺得她不是好相與的,故而猜測道∶“這個時候過來……怕不是要來興師問罪的?” 茍新瑞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謝姝月的來意,這才轉頭對侍衛問道∶“現在可把人請進側廳了?” 侍衛連忙稱是,又補充道∶“屬下見那位謝小姐是拿著太子府的令牌來的,不敢怠慢,已經命人上茶好生招待著了?!?/br> “既然這樣,徐大人,我便先告辭了?!?/br> 茍新瑞沖徐敦岳拱了拱手,這才拂袖跟著侍衛一路向側廳走去。 大理寺平日作風都是嚴苛公正,用度不多不少皆按朝廷標準,一個普普通通的側廳更是沒什么稀罕之處,唯有卷軸上書“秉公任直”四字,懸掛在最中央的顯眼位置,一入大門便可見到,倒是足添了幾分浩然正氣。 周圍之人皆面色肅穆,謝姝月頓覺無趣地放下手中還氤氳著熱氣的茶盞,起身便走到那方卷軸旁細細打量著。 “那是太子殿下的墨寶?!?/br> 謝姝月慢吞吞地轉過身去,剛剛跨入大門的茍新瑞沖她平和一笑,這才看著那卷軸道∶“這是當年林州貪墨一案時太子殿下所賜,為的便是時刻提醒大理寺眾人辦案公允不阿?!?/br> “我記得林州貪墨一案是三年前的事了吧,當時茍大人應該還未曾在大理寺任職,竟也知道的這么清楚?!敝x姝月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經意地隨口問道。 “林州一案震動朝野,卷宗一直存于大理寺中,眾人皆引以為戒,自然是清楚的?!?/br> 聽到謝姝月提起林州貪墨案一事,茍新瑞停頓了片刻才出聲解釋,見她似乎只是隨口一說,這次忐忑問道∶“不知謝小姐今日前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之事?” “也不是什么要緊事,只是今晨剛剛得知李姨娘畏罪自盡,想來確認一下罷了?!?/br> “茍大人不必緊張?!币娖埿氯鹉樕系谋砬閷賹嵥悴簧掀届o,謝姝月愣了一下,心知他是有所誤會,只得上前一步低聲問道∶“不知茍大人可否讓我見一下李姨娘的尸身?” “這如何使得?” 茍新瑞聽到這話瞳孔瞬間睜大,見謝姝月看了過來,慌忙地擺了擺手解釋道∶“不是下官非要攔著謝小姐,只是這李氏死狀著實是凄慘了些,謝小姐還是莫要去看了?!?/br> “逝者已逝,再怎么死狀凄慘也是無用?!敝x姝月沉默了片刻,又道∶“剛剛聽不少人在議論李姨娘是中毒而死的,我雖醫術不精,但或許還能幫上點忙,茍大人不必顧慮于我?!?/br> “這……”茍新瑞有些猶豫,他倒不是信--------------/依一y?華/不過謝姝月,只是怕萬一真把人給嚇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太子殿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不過瞧著謝姝月不慌不亂,眼神澄澈淡然,想來也是個膽子大的,偏偏眼下又態度堅決,茍新瑞實在想不出什么旁的措辭再去拒絕,只得勉強答應了下來,示意謝姝月跟上自己。 從側廳一路出去,茍新瑞一路北行穿過大理寺的牢獄,長長的回廊上燃著明明暗暗的燭火,因為常年不見天日,這里的氣溫也低的嚇人,即使是在炎炎夏日,謝姝月走進去的時候還是感到陣陣寒意滲進了骨子里。 “原本死者的尸身都是放在停尸房的,只是現在天氣炎熱,為了避免尸體腐爛,也只能先移到這里了?!逼埿氯鹜T诹艘惶庨T前,這才回頭對謝姝月解釋道。 謝姝月點了點頭,茍新瑞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剛想讓謝姝月做好心理準備,見到里面站著的人時,一瞬間卻有些出乎意料。 徐敦岳原本正在詢問仵作問題,聽到開門的聲音,下意識地便抬頭望去,見到茍新瑞身后還跟著一位妙齡少女,不由得警惕道∶“茍大人,這位是?” “徐大人,這位便是宣平侯府的謝大小姐,此番前來是想見一見李氏的尸身?!?/br> 徐敦岳聞言也是一愣,打量了謝姝月一眼,倒是沒有阻攔,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讓了開,露出了身后覆蓋著白布的尸體,提醒道∶“這李氏的尸首面容可怖,謝小姐可要做好心理準備?!?/br> 這話茍新瑞之前便已經交代過多次,謝姝月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身旁的仵作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白布給揭開。 只見躺在木板之上的李姨娘面色青白,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口鼻與眼角俱是已經干了的黑血,身體的姿勢呈現著不自然的痙攣,尤其是面部和脖頸之上,還有數道被指甲所劃出的血痕。 “仵作已經驗過了,這些血痕都是李氏自己抓出來的?!逼埿氯疬m時地出聲解釋道,示意仵作將李姨娘的手臂抬起,果然在指尖與指甲處都有點點血跡。 謝姝月的視線卻悄然滑到了李氏手臂之上的褐斑,皺眉道∶“這褐斑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獄吏們發現的時候便已經起了褐斑了?!痹灸蛔髀暤男於卦劳蝗粐@了口氣,插話道∶“因為瞧著是和謝小公子死狀相似,應該也是中了粉娥嬌花粉之毒,我們這才猜測她是否是畏罪自盡?!?/br> “確實是粉娥嬌的花粉沒錯?!敝x姝月的臉色冷了冷,“之前恒兒不過是吃進去了一點混在糕點中的粉娥嬌花粉,而看李姨娘這個樣子,必然是十足十的量?!?/br> “只是這花粉到底從何而來,便有勞大理寺的諸位大人好好查上一查了?!?/br> 謝姝月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打量著屋內的擺設,忽而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不知大理寺可是開始審問謝雪柔了,這個消息她已經知道了嗎?” “李氏是單獨關押著的,想來應該是不知道的,謝小姐是想去見一下她嗎?”茍新瑞不知謝姝月為何突然這么問,但他今天既然都已經把人帶過來看死尸了,自然也不在乎這點細枝末節了。 謝姝月聽到這話反倒是搖了搖頭,突然說道∶“我想去見一下馬姨娘?!?/br> ———— “怎么來的是你?!?/br> 馬姨娘動了動自己已經有些僵硬的脖子,她的眼睛早就在謝子恒死后,因為終日里流淚不止而哭壞了,直到謝姝月走到她面前,她才勉強將人給認出,強撐著扯出一抹笑容,問道∶“是我的死期到了嗎?” “之前我就說過了,那是大理寺的事情,與我無關?!敝x姝月淡淡回答道∶“我來只是有事想要問你罷了?!?/br> “該交代的我已經跟大理寺交代清楚了,跟你沒什么好說的了?!?/br> 馬姨娘頓了頓,臉上的神色似有些許不甘,手指緊緊地抓著鐵質的欄桿,嗓子沙啞道∶“你可比你母親聰明多了,我們竟全部都中了你的計,是你贏了……” “馬姨娘是不是誤會了什么?!?/br> 謝姝月抬了抬眼,被牢獄中的燭火一照,原本如瀲滟桃花般姝麗的臉上或明或暗,眸子如一汪清泉一般淡然寧靜,“我從未對你們設過計,這一切都是你們自食其果?!?/br> 見馬姨娘怔愣,謝姝月繼續道∶“但我今日不想與你在這里爭論這個,我只問你一件事,當年你為何要與李姨娘勾結?” “看來你知道了?!瘪R姨娘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之景,慢悠悠地又坐在了地上,“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那天與你在老夫人院前相遇,你帶我回了你的院子,告訴我曾經與母親交好的時候,我便已經開始懷疑?!?/br> “但你還是裝作與我親近,提出要給恒兒治病,來獲取我的信任?!?/br> 馬姨娘聞言臉色一變,罵道∶“這等行事做派,果然是和你母親一樣,假仁假義,他日必會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 見謝姝月依舊淡定自若,馬姨娘卻看不得她這般自在,忽而站起身來,冷笑道∶“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會與謝雪柔合作一起去告發你?” “你的身后是鎮國公府,是太子殿下,但我卻沒有你這等運氣,我有的只是為了錢能狠心將我賣掉的父母與兄嫂?!瘪R姨娘的聲音忽而變得尖銳∶“可我能有什么辦法,如果你不死,那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全家被殺!” 謝姝月抬眼與她對視,唇角帶著一抹冷意,嘲諷道∶“如果沒有人來威脅你,你就能保證自己不會害我?” “你說的沒錯?!瘪R姨娘聽到這話挑了挑眉,忽而笑道∶“我告訴你,我一看到你這張與你母親相似的臉,我就恨不得將你食rou寢皮,方能報我心中之痛?!?/br> “原本我以為她是個好人,是她將我從老鴇手中救出,準許我跟在她身邊當侍女,也是她告訴我說,會幫我與心上人撮合,幫我周旋定下了親事?!?/br> “可到最后又是她!”馬姨娘的神色忽而癲狂了起來,握著欄桿的手指根根發白,聲音沙啞又尖銳,“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回鎮國公府省親,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讓我留在府中安心繡嫁衣,我又怎么會被宣平侯□□,甚至失去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我的恒兒是李茹香害的,可我還未出世的孩子就是因為你母親才沒的,我怎么能不恨!” “冤有頭債有主,你怎么不去找宣平侯?”謝姝月強壓住自己的怒火,質問道。 “他?”馬姨娘嗤笑了一聲,似是有些不屑,“那個畜生何必需要我來出手,李茹香這么多年以來不是一直在給他下毒嗎?早晚有一天他會死在女人身上?!?/br> “所以你便故意加過量的粉娥嬌花瓣在母親的藥中,最后導致她心竭而亡?!敝x姝月冷聲道,“你罵宣平侯是畜生,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