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渡 第163節
“你是不是以為你只是經常玩手機玩電腦才導致的?” 副導演脫口道:“我去醫院也沒檢查出什么問題……” 何疏:“因為你幾年前打死過一條大蛇,那蛇的魂魄一直纏在你右邊胳膊不肯走,你自己算算從當時到現在,是不是正好你肩膀開始感覺不舒服的時候?” 副導演回想片刻,悚然一驚,看何疏的眼神就像袁熙剛才看自己助理一樣。 見了鬼了! 第149章 何疏離得不算近,都能聽見副導演骨頭隱隱嘎吱作響的動靜。 對方瞪著何疏,一動不動,尤其是右邊胳膊,像瞬間被點了xue道,又或者被什么石化咒封印住,臉色有點發白,汗水從額頭冒出來,大顆大顆往下滑。 何疏適時道:“你的問題不嚴重,還能亡羊補牢?!?/br> 副導演rou眼可見松懈下來,整個人差點站不住。 他張了張口,似乎想給何疏說點好話,祈求對方趕緊給自己看看,卻又在眾人圍觀拉不下臉,只能無聲上演啞劇。 何疏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善解人意道:“等晚上去你房間再幫你看看?!?/br> 副導演很想咆哮:別晚上了,就現在,我的情況很緊急! 但他要面子,喊不出來,只能咬牙忍著。 倒是導演還算好心,見狀道:“反正今天也拍不成戲了,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先解決一下?!?/br> 他說完匆匆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資方討論給劇組驅驅邪的事。 副導演忍不住對何疏欲言又止:“那你……” 他那渴望的小眼神幾乎快把何疏都灼傷了。 何疏:“那就現在?” 副導演如獲大赦,連連道:“現在可以!現在可以!你跟我來!” 李助理還癱坐在地上,回不過神來。 何疏對袁熙道:“回頭給他弄點鹽糖水喝一下,就沒事了?!?/br> 他轉身要跟副導演走,袁熙忙拉住他:“別走??!你得幫我澄清一下,他剛才是鬼上身,不是跟我有一腿,我可不喜歡男的!” 他本來就跟謝婧婧有些不清不楚的曖昧,再傳出什么男女通吃的緋聞,那名聲短期內肯定會受影響。 何疏抽了抽嘴角:“袁先生,你助理剛才確實鬼上身了,但是不是真跟你沒一腿,這你讓我怎么作證?” 袁熙:…… 他恨不得捂上何疏的嘴巴。 這下好了,投向他的怪異目光更多了。 副導演看不下去他們墨跡,不禁催促。 “這位誰,您貴姓?現在給我看看?” 何疏:“我姓何,何必的何?!?/br> 副導演:“何先生,走走走,先去幫我看看!” 他表情還算矜持,語氣卻已經迫不及待,顯然對何疏的話已經信了個八九成。 劇組離賓館有段距離,化妝間倒是現成的,副導演把何疏帶到化妝間,正想關上門,卻發現廣寒已經進來了,還跟了一堆想看熱鬧的人。 副導演:…… 袁熙:“你們忙你的,我們就好奇看看?!?/br> 雖然剛剛李助理的事情被當場處理,但他對何疏的能力還是半信半疑,畢竟親眼所見的場面過于玄幻,任誰的世界觀受到沖擊,都很難輕易接受。 小莫附和:“對對,我們就看看!” 這就是純屬好奇的吃瓜群眾了。 跟小莫一樣的人還有不少。 但這些人通通都被何疏關在門外。 房間里只有三個人。 副導演,何疏,廣寒。 “他怎么還在這?”副導演看廣寒。 “我可不敢把自己老板往外趕?!焙问栊π?,沒多說,“勞煩,把上身衣服脫了,我看看你右手?!?/br> 副導演心事重重,也沒空計較,趕緊依言照做。 中年人的身材平平無奇,但何疏的注意力主要落在他右手臂。 從右手手肘往上,一條細長紅色纏繞而上,最終停在肩頭。 但這條紅線,副導演看不見,只有何疏和廣寒能看見。 他自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開始講述自己的遭遇。 “我確實兩年前跟朋友出門爬山,在山里遇到一條蛇,攔在我們面前,當時那蛇沒動,但是我們也趕不走,那蛇還沖我們一直吐信,那聲音怪可怕的,不像尋常蛇的聲音……” “它是不是在跟你們說話?”何疏突然問。 副導演一愣,表情逐漸浮現恐懼。 “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當時我沒聽明白,以為它在怪叫,但現在回想起來,它好像的確是在說話,具體叫什么我們也沒聽清,當時天色有點黑,這條蛇又有點大,我小時候在老家捕過蛇玩,就隨手拿起登山杖去敲它的七寸,其他人跟著動手,把蛇給打死了?!?/br> 何疏點頭:“問題就出在這里,那蛇是有點修為的。天地人,人是與天地并稱的靈物,所有精怪修行,最終都要以化形為階段性勝利。白蛇傳聽說過吧?白蛇化成人形是修行,她嫁給許仙同樣也是修行報恩,還前因,證前果,因果平衡,才能得道。這蛇攔路,是想問你們,它像不像人,如果你們說,你何止像,本來就是人,它就算是過了那道坎了,正所謂言出法隨,人的語言也是有效力的。如果你們說像個屁,你本來就是一條蛇,它就算是修煉失敗了,得重新開始。結果你們二話不說直接開打,還把人家給打死了,它不得怨恨你嗎?” 副導演大喊冤枉:“那當時動手的也不止我一個啊,怎么就纏上我了!” 那肯定就是你最先動手,而且在那些人里,你德行最差,福澤最淺??! 何疏的目光從他眼下縱欲過度的青黑掃過,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我先跟那條蛇談一下,看對方肯不肯放過你?!?/br> 在副導演眼里,何疏好像作了個手勢,但這個手勢又很復雜,他還沒看清楚,就看見對方手中紅光一閃,好像拿著什么東西劃過去,與此同時,自己肩膀上那種酸痛感似乎為之一輕。 他只覺得迷迷瞪瞪,似醒非醒,整個人如同置身廣闊空間,所有知覺無限放大,又靜謐異常。 “出來吧?!?/br> 何疏打了個響指。 一條血紅色粗大近蟒的蛇爬到床上,又立起半身,似乎為了盡可能跟何疏平視。 “別多管閑事?!?/br> 它似乎說話了,又似乎并沒有真的說話。 何疏腦海里,卻清晰浮現出它的警告。 “你這樣纏住他,會吸收他的陽氣,讓他氣衰神竭而死的?!焙问杼嵝训?。 “我也是被他害死的,一命換一命很公平!還是你覺得精怪的命不如你們人的命?”蛇的聲音似男似女,年紀似乎不大,像個未變聲前的少年。 何疏搖頭:“眾生平等,我只是提醒你,你的死,他有責任,但并非故意,過失殺人跟故意殺人畢竟是不一樣的,你突然跑出去把人嚇到,又不是他專門去找你殺。你纏了他兩年,也吸了他不少精氣,可以重新修煉,一飲一啄,算是勉強扯平,如果他死了,你反倒要背上人命,搞不好以后你還得去還這份因果?!?/br> 大蛇冷笑:“說了半天,你還是覺得人命比蛇命值錢唄!如果我不肯放又怎樣,你憑什么攔住我?” 這蛇脾氣不太好,顯然溝通失敗了。 何疏也不廢話,拿出閻王令,在蛇面前晃了晃。 “切,不就是閻王令嗎?那是收死人的,什么時候管得了活物了?” 大蛇毫無畏懼,反倒還高高揚起腦袋,沒把何疏的威脅放在眼里。 何疏嘆了口氣,扭頭問廣寒:“你來還是我來?” 廣寒:“你來吧,我怕蛇,需要你保護?!?/br> 何疏:? “你也被鬼附身了?”他一臉見了鬼似地看廣寒。 廣寒:“適當示弱更能激起對方的憐愛,從而將這種憐愛進一步加深為好感?!?/br> 何疏:??? 這句話怎么聽都像是從某些不靠譜刊物上背下來的。 何疏也沒空跟他深究,視線回到大蛇身上,拿閻王令的手放回口袋,又拿出朱砂筆。 這次跟廣寒過來本就是打算收服小鬼的,該帶的東西他自然一樣不落。 沾了朱砂的筆尖點向蛇頭,大蛇意識到危險,也張開血盆大口朝他的手咬過來。 但獠牙還未碰到筆,何疏另一只手的羅盤就已經朝它脖子毫不留情狠狠拍了一下! 大蛇吃痛,腦袋一歪,朱砂已經點上額頭。 它嘶嘶慘叫,身形一下子從半人高,急速萎縮到成人前臂長短,血紅色也很快褪去,變成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很像竹葉青蛇。 “你現在知道我能不能收你了嗎?” 何疏居高臨下看著它。 “我知道你纏住他是情有可原,所以沒有下狠手,你再鬧下去,真出了人命,我不管,也會有別人管,到時候你別說rou身,連神魂估計都保全不了。你這身修為起碼也有幾百年了吧,真就甘愿毀于一旦?” 竹葉青微微扭動了一下,好像在耍脾氣,過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愿開口。 “知道了,我聽先生的?!?/br> 語氣從剛才狂傲不桀,也變得客氣很多。 何疏伸手亮出閻王令。 對方福至心靈,馬上一躍而至,身影化作青光鉆入閻王令。 閻王令只是它暫時的棲身之所,這蛇已經死了,沒了rou身,回頭還得尋找到合適的軀殼,才能助它重新回深山老林去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