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寧王的掌心寵 第23節
魯國公是直接爬進長宣殿的,跪在地上老淚縱橫一邊哭一邊罵著:“皇上……皇上……皇上要替老臣做主啊,老臣的兒子被那大理寺卿許清風打了不說,還被勒索賠黃金千兩,如今老臣的兒子也突然離世了……老臣實在是不甘心啊……皇上……求皇上做主?!?/br> 帝冷著眼想起來道:“你的兒子?就是左副都御史,池廣?” 魯國公用袖子擦著眼淚惺惺作態道:“是,廣兒無辜,被人陷害,還被人毆打,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可以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毆打言官?!?/br> 帝不經冷笑,這池廣算是個劣跡斑斑的人物了,先是科考作弊連累誣陷考官,之后又調戲良家婦女逼良為娼,以及毆打無辜百姓擾亂杞國治安,甚至還曾經在宮中盜竊,與宮女唧唧我我不成體統,這些事情堆積起來足以讓池廣人頭落地,可帝顧惜于太后之間的母子情分一直寬恕著池廣,如今死了倒是好事,總算是把這左副都御史一職空出來了。 “言官?作弊來的也能算是言官?”帝不由得譏諷道:“杞國自開國以來向來秉承著先做賢人再取官爵,可你的兒子呢?一二再而三的做出這么些個不成體統的事情,還好意思來宮里哭鬧,簡直沒有規矩?!?/br> 魯國公被帝說傻了,帝和太后雖然不是親母子,可說出來的話就竟然如出一轍,魯國公心里更加委屈,卻只能支支吾吾道:“皇上,可……” 帝打斷了魯國公的話:“你的兒子死了,那是他為人不良所以被老天收走了,你在朕這里哭,你兒子就能回來了?朕瞧你怕是有別的意思?!?/br> 魯國公在意的根本不是池廣的死,他更心煩的是許家要的索賠銀子,數額實在是過于巨大,魯國公向來驕奢yin逸賠了這些個銀子他日后的日子怕是難了。再加上他也氣不過許府那兩個小輩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狂。 “能否……請皇上看在老臣年老喪子的份兒上,勸說大理寺卿就算了那些銀子吧?!?/br> 魯國公道出了心中所想,帝不經冷笑道:“這事兒朕哪里做得了主?池廣鬧事這才挨了打,若是你早些教好他,哪里會讓他如此年紀輕輕便殞命?!?/br> “皇上!老臣真的沒有那么多的銀子,老臣向來拮據,這樣的數額實在是拿不出來,還望皇上幫幫老臣?!濒攪首骺蓱z道。 魯國公有多少家底,帝怎會不知?貪污受賄魯國公算是一把好手了,這些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怕是他自己都算不清了。這次罰他,帝倒覺得是件好事。 不過明面上還是得安慰魯國公的。 帝從秘制雞腿里挑了一個夾起來讓小太監遞過去給魯國公。 魯國公一臉疑惑地瞧著不知緣由。 帝笑著解釋道:“這雞腿乃是董賢妃和宣王親手所做,若是放在市面上千金難換。朕給你一個,也算是接濟了你一千兩,剩下的你就自己想辦法吧?!?/br> “這個雞腿?一千兩?”魯國公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帝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帝提高音調道:“怎的?宣王和董賢妃的雞腿不能值這個價嗎?” 魯國公低著頭哪里敢反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道:“皇上所言極是?!?/br> 帝又故意加了一句道:“此雞腿是朕贈與你的,感念你愛子情切算是‘御賜雞腿’回去供著吧?!?/br> “供……著?”魯國公又一次不可思議地抬頭道。 小太監故意接話道:“這樣的恩典可是亙古未有啊,魯國公還是安心接著吧?!?/br> “是……” 作者有話說: 帝:哎,朕的兒子毫無文學素養,居然亂改名字。 作者:你取的名字也沒好到哪里去吧…… 第三十六章 杞國的崇極殿是專門留給杞國大祭司居住的宮殿, 崇極殿內余香繚繞,紅柱上刻著各色象征著杞國至高無上權利的圖騰,崇極殿的位置相對偏僻安靜與其他的宮宇大不相同。崇極殿的門口種著一顆桃樹, 開得正艷麗,崇極殿的宮女都知道這是大祭司姚姬清最珍愛的一棵樹。 姚家世代的長女皆為祭司,姚姬清從小待在宮中,從小照顧她的便是上一任的祭司,姚姬清本來并沒有名字, 只是被人叫做姚姬,而這個‘清’字是她后來自己加上去的, 象征著她永遠淡泊如水, 也好讓她一點點的度過這漫長而無趣的一生。 她姚姬清的美貌聞名于整個杞國, 可悲的是她卻是一生不能嫁人的,貞潔是大祭司最重要的標志,她是杞國最高的信仰, 同時也背負著最寂寞的使命。 她曾經想過一輩子把自己困在這個牢籠中, 用自己的全部熱枕去守護這個國家。畢竟她的命運生來便是如此, 可直到她遇見了那個人。 遇到他時, 她只希望自己能做一個普通的女子, 哪怕只是他身旁最卑賤的宮女。 可偏偏天不如人意,她與他永遠不可能。她只能默默地守護在他的身后,看著他運籌帷幄, 把控權術。而她只能默默地愿他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姚姬清的貼身宮女阿嬌走到面色愁容姚姬清身旁道:“外頭都說寧王殿下要改名, 祭司怎么看?!?/br> 姚姬清抬眼有氣無力道:“寧王擇的是哪個字?” “渠, 水渠的渠。奴婢覺得這字不好撐不起王爺?!?/br> 阿嬌沒念過什么書, 可這個字還是認得的, 總覺得這個字配不起寧王。 姚姬清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茶杯中的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道:“問渠那得清如許?!?/br> 阿嬌聽了有些驚訝道:“是否是清渠之意?祭司的閨名里也有清一字?!?/br> 姚姬清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他想要的不會是我?!?/br> 阿嬌眉眼低垂拿起旁邊的擦布就擦掉了姚姬清寫下的那句詩,略帶傲慢道:“管她是誰,奴婢瞧著都配不上寧王殿下?!?/br> 姚姬清微微一怔問道:“為何這么說?” 阿嬌略帶崇敬道:“寧王殿下算得上杞國第一美男,論這世間女子哪個配得起?再說了,不管誰嫁給寧王殿下,寧王殿下都是‘命帶桃花’日后定然美人成群?!?/br> 姚姬清看著阿嬌的眼神有些深意道:“阿嬌,我還不知道你私底下對寧王殿下頗多議論?!?/br> 阿嬌眼神微微有些惶恐,躲閃道:“大祭司不要誤會,奴婢哪里敢,只是往常寧王殿下常來崇極殿,奴婢這才……知道些……” 阿嬌跟姚姬清是不樣的,姚姬清一輩子都離不開此處,而阿嬌到了年齡便可以出宮嫁人。如今的阿嬌也是妙齡,對寧王有些遐想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姚姬清怕就怕阿嬌會壞了規矩。 再者說李宗瞿的性子姚姬清是知曉的若是看上了阿嬌早年就該問姚姬清要人了,可這么多年來李宗瞿都未曾正眼瞧過阿嬌,又怎么會喜歡阿嬌。 “你下去吧?!币宓目床怀鱿才?。 阿嬌靜靜地退了出去。 四下已然無人,姚姬清心中愁苦,拿起一只湖筆一筆一劃的在紙寫下“瞿”又將其劃去,寫了個“渠”。姚姬清的眼神里有一絲落寞,其實這一日遲早會到來的,而她只能被迫選擇接受。姚姬清苦笑著,纖細的手指在墨跡未干的紙上輕輕地撫摸著,就像是撫摸著他的臉。 他從前來崇極殿也只是傳遞淑貴妃的一些話罷了,至于旁的他從未多說過一句。他瞧人總是冷冰冰的,做事情也是干脆利落從不耽擱。 她從未見過他笑過。 從未。 他笑起來應當是俊美溫柔的,想來能見到他笑得那個女子也一定是最幸運的。 姚姬清顫抖的手輕輕捏起紙將它在火燭下灼燒著,她無神的雙眼看著那個字跡一點一點的化成灰燼,從她的眼前徹底消失。她愛他,可這是她一生都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長宣宮, 帝時常批閱奏折到深夜,而這幾日他的奏折里有多了幾封與往日不一樣的,說的都是不同意李宗瞿改名一事。 皇親的姓名是要入宗譜的,改名一事事關重大。宗正寺宗正和尚書令齊律首當其沖不贊成李宗瞿改名。 宗正覺得李宗瞿自打取了這名字沒災沒痛的也沒犯什么忌諱,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而尚書令齊律覺得李宗瞿要改的這個名字不夠大氣,顯得像個平頭百姓怕和李宗瞿的運勢相沖,要求帝一定要先詢問了大祭司才好。 帝本就為了朝政焦頭爛額如今他這不省事的兒子還給他多出來了不少活干。帝扶額看著奏折嘆氣道:“大祭司那里到底怎么說的?!?/br> 帝身旁的小太監道:“大祭司身旁的宮女說大祭司這幾日在閉關,不過已經替寧王算過了,寧王若是執意要改,便遂了寧王的意?!?/br> “遂了他的意?”帝有些無奈道:“朕這三個兒子,真是各懷鬼胎。既然如此便由著他吧?!?/br> “是?!毙√O應聲道。 帝將批閱完的奏折扔到一旁,又問道:“太子近日如何?” 小太監湊到帝跟前小聲道:“太子近日里總是酗酒,尤其是聽說寧王要為許小姐改名之后。太子似乎很怕皇上您會把許小姐許配給寧王?!?/br> 帝聽罷,笑道:“他不是想當儲君嗎?既然要做儲君自然是有得有失。更何況朕也未曾逼迫他娶百里家的姑娘?!?/br> 提起百里家的姑娘,小太監不由得身子發顫,這幾日從東宮打探出來的消息有不少也是關于太子妃的,太子妃百里霜自從嫁入東宮日日獨守空房不說,精神上似乎也出了些問題變得有些許易怒。 只是小太監深知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哪怕如今帝是他的主子,他也不敢得罪太子,便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帝心中雖然對李宗義所為多有怨懟,卻畢竟為人生父,嘆了口氣讓小太監去御膳房取一碗醒酒湯給太子送去,還囑咐小太監務必親眼看見太子喝下安眠。 翌日午時,許清風提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許府。 這幾日朝堂上鬧哄哄的,為的都是寧王改名一事,許清風只覺得頭大,雖然是寧王要求的改名,但明眼人都知曉這為的都是討許清如歡心。 而今日皇上發話了應允寧王改名,甚至還東拼西湊了一些話來搪塞百官,百官雖然表面上不說,可都心知肚明。寧王改名已成定局,只是讓許清風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集市里才安靜沒幾日,又從孩童口中傳了一首歌謠出來:“萬籟春色暖人心,穿堂群燕思相守,東巷親王要更名,西街美人要嫁王?!?/br> 杞國的東巷住的都是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東巷親王要更名”不用想便知道指的就是寧王李宗瞿。至于西街美人……住在西邊的官宦人家只有許家。 其實當初帝有想過讓許家遷到東邊去,可驍勇將軍覺得西邊離沙場離軍營近便一直沒有換地方,這許府算是歷經了數十年了。 許清風一邊脫官袍一邊罵罵咧咧地:“美人要嫁王,這么大的事情,美人的兄長怎么不知道?!” 許清風換了身尋常衣服,想著去許清如的屋子里問問,在屋外正好撞見了阿英。 “小姐在里頭嗎?”許清風問道。 阿英疑惑:“大人瞧著不高興,外頭又出什么事情了嗎?” “外頭何時安靜過?!?/br> 許清風也不同阿英多說什么,推開門便走了進去,許清如正坐在一旁的榻上隨意的翻著一本冊子。 “聽說你要嫁給寧王了?兄長來給你道喜了?!?/br> 許清風說這話時顯得有些怒色,許清如被許清風說得云里霧里,便道:“兄長若是在朝堂上受了氣可別拿meimei撒氣?!?/br> 許清風把摘抄了那就歌謠丟給許清如道:“你看看吧,外頭現在都是這歌謠,老少婦孺皆會唱?!?/br> 許清如一邊翻閱著,一邊聽著許清風的牢sao:“這杞國的皇子怎么個個喜歡耍這樣的手段?” 許清如瞧著上頭的句子,嘴角帶著笑意地念出來道:“東巷親王要更名,西街美人要嫁王?!?/br> “你還笑呢?你如今不怕旁人說閑話了?”許清風挑眉不解道。 許清如笑意更是燦爛道:“兄長如今火氣旺盛了,為的這樣一些小事都要生氣,我倒是覺得是兄長想多了,這東巷的王,西街的美人,也未曾說明到底是誰。更何況孩童都是童言無忌的,也不能怪罪?!?/br> “你便是偏袒他吧。這還沒下聘呢,你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覺著皇親國戚都是一個德行的,你能確定他不像太子那般?”許清風叉著腰又有些酸意道:“反正日后要嫁人的是你,為兄也管不著?!?/br> 許清如冊子捂著嘴唇,故意笑道:“兄長莫不是怕meimei嫁人了自己待在許府里孤寂?兄長若是怕一個人,不如早日成婚才是,也免得阿娘總是擔心你的婚事?!?/br> “胡謅!”許清風便是聽不得“成婚”二字,便故聲道:“為兄還要在這朝堂上大展拳腳呢,哪里有空關心什么兒女情長?!?/br> “是啊?!痹S清如翻著冊子故意道:“反正等待和碩公主成婚之后,兄長也可以以兄長的名義送和碩公主出嫁?!?/br> 許清風說不過許清如,便眼神躲閃著,故作逃避道:“和碩公主出嫁與我何干?!?/br> 作者有話說: 萬籟春色暖人心,穿堂群燕思相守, 東巷親王要更名,西街美人要嫁王。 晚安啦各位小天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