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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一起看電影吧?!睖厥蔡嶙h,“畢竟之前,好好的一部片子也沒有看完?!?/br> “好?!鳖櫝盒睦镞€想著剛才住持的那番話,回應起來還有些遲鈍。 溫十安察覺到他的異常,問道:“剛才住持對你說什么了嗎?怎么感覺你心不在焉的?!?/br> “沒什么,就是說十安心性不凡,更適合脫離世俗?!鳖櫝簩艋\往溫十安那邊移了移,“你說,是不是真入了佛門,會比現在輕松些?!?/br> 溫十安垂眸看著腳下的燭火閃爍,手上還緊緊攥著那支梅花簪,“那樣的話,人人都遁入空門了,還在世俗里做什么,功名、金銀、嬌妻、兒孫,哪樣能狠心舍得下?!?/br> “那十安呢?十安舍不下什么?”顧澈扭過頭看他。 溫十安對上他含笑的視線,輕哼了聲,“真做了和尚,還要剃頭,我舍不得這支梅花簪,不行嗎?!?/br> “行,當然可以?!鳖櫝盒α藥茁?,又低頭看路了。 靈谷寺離家距離并不算近,兩人用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走到,溫十安小腿有些酸痛,道:“這條路這么長嗎?” “累了嗎?”顧澈問。 溫十安搖了搖頭,“聽住持說,你常去寺里。我只是在想......你每次一個人走這條路時是什么心情?!?/br> 顧澈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后抿了抿唇,聲音干澀:“很想你?!?/br> 溫十安睫毛顫了下,目光落在顧澈一開一合的唇上,好像可以從那里窺在那場橫跨四季的思念。 “這個?!彼鋈粨P了揚手,一路攥著的那支梅花簪,此時躺在手心上,沾了些汗,和擁有它的人一樣期盼著回答,“怎么一直留著?” 到了家門口了,顧澈一手拎著燈籠,另一只手伸進左右兜里來回找鑰匙,然后擰開了鎖,鎖芯蹦開,發出“咔噠”一聲,就像他此刻的心跳。 “想留給你,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別人都有禮物而你沒有?!?/br> 這樣你會覺得,你也在被愛著。 溫十安嗓音更啞了,“謝謝,我很喜歡?!?/br> “你說過了?!鳖櫝盒Φ脽艋\也在抖,燭光撲朔,晃得人心里眼里都跟著轉。 可真是要命,無論過了多久,在這樣兩雙眼睛的視線交接時,兩顆心仍然會劇烈地跳動,好像永遠走不完一段熱戀。 顧澈關上門,在進入屋子時,上前抱住了溫十安。 “不要生日快樂了,要日日快樂?!?/br> 溫十安的回應是緊緊交纏的手指,和互相交換的氣息。 顧澈在喘息的空隙抬起頭,迷離著雙眼道:“我明天還要上課?!?/br> “嗯?!?/br> 溫十安斷斷續續的吻落在他耳邊,癢得他縮了縮脖子,終于在跌跌撞撞的腳步下仰身跌進床上。 溫十安屈膝抵在他兩腿之間,俯著身以一種侵占性極強的姿態吻他,一只手滑進他腰間,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另一只手游走到他的脖間。 顧澈身體緊繃了下,象征性地抬手抵著溫十安的胸膛,腰間發燙,氣息紊亂地解釋:“不上課的話,要扣錢?!?/br> 下一秒,溫十安移開手,埋頭親了親他的喉結。 顧澈沒忍住悶哼了聲,溫十安清淺的笑聲就通過脖頸的皮膚傳到胸腔里,和心跳同頻。 溫十安抬起頭,氣聲里還有歡愉的余韻。 “睡覺吧?!?/br> 顧澈第二天還是在脖子上發現了一個淡粉色的印,昭然若揭一場荒唐事。 他略有些苦惱地指了指那塊皮膚,對溫十安道:“若是學生問起來,我就只能說,家里養了只愛咬人的蚊子?!?/br> “你......”溫十安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睫毛扇動了下,真誠建議,“用圍巾遮一遮?!?/br> 顧澈看了眼他額頭細密的汗珠,又看了眼兩人單薄的衣物和外面已經亮極的太陽,險些被氣笑,“我的好哥哥,七月的天,你倒是真疼我?!?/br> 溫十安起身下床,全然不管顧澈如何說,睡眼朦朧地洗了把臉,就坐在桌前研磨。 顧澈見他又打開了之前被鎖上的盒子,湊過去想要看那紙上究竟寫的什么,溫十安停住了手,扭頭看他:“你再不去上課,就該遲了?!?/br> “好好好,我還得掙錢養家去?!鳖櫝浩擦似沧?,又替溫十安把窗打開,叮囑道,“午時我要去參加講座,不回來了,你記得吃飯?!?/br> 溫十安點了點頭,等他走了才拿起一支小楷筆繼續寫字。 本該是字句拼湊,只是溫十安落筆緩慢,思緒飄的很遠,等到反應過來時,一支梅花躍然紙上。 像那支被他揣進懷里的梅花簪。 溫十安略為無奈,盯著這支花看了會,被自己逗笑了。 夏天本是最難熬的時節,南京盛暑也并不好過,但有顧澈日日精細照顧著,溫十安也覺得時間過得極為快。 其實他對時間并不敏感,甚至到了一種愚鈍的程度,尤其是有時中午睡得久了,下午起來仍然會問上課回來的顧澈,現在是不是早上了。 院子里顧澈并沒有刻意清理過,會有花草沿著墻壁攀爬,等到這些花草開了又敗,溫十安就會知道,一個季度過去了。 等到了中秋,顧澈和幾個外地來求學的學生一起吃了頓飯,學生們都收到家里來信,問候平安。 顧澈怕他思家,又帶他去看了場電影,在一片黑暗里與他肩并肩坐著,手背相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