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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末,他或許也曾想過效忠即將到來的新時代,但是滿人的身份讓他處處不被接納。 可在大清,這個身份就是權利和地位的象征,所以他愛著他心里的大清,又或許說他更愛的是他“優于常人”的血統和地位。 在對于兩個孩子的教導上,他幾乎沒有作為父親的時刻存在,他無疑是導致溫十安和溫鐸之悲劇的人,可我卻很難將他定義為“反派”。 只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人而已。 第69章 鬧劇 溫十安腳步飛快地拐進巷子里,一轉彎就撞上了熟悉的人。 顧澈先是愣了下,反應過來后,一臉笑意道:“真是巧,十安生辰快樂?!?/br> 溫十安看他沒事,才松了口氣,不由抱怨道:“別管什么生辰了,你知道辮子軍在通緝你嗎?” “我知道?!鳖櫝嚎此^發散著,伸手勾了勾,才發現他的頭發居然是被剪掉了,只到了齊肩的長度,“你的頭發……” 溫十安偏了偏頭,躲開他的手,“沒事,我自己絞的?!?/br> 顧澈垂著眼收回手,神色有些怪異,溫十安又問:“你昨天說要給我一樣東西,是什么?” 顧澈手插進兜里,緊緊握著那個他親手刻好又翻來覆去地盤了大半年的簪子,面上不動聲色地笑道:“逗你玩的,不這么說,你若是不來找我該怎么辦?!?/br> “無聊?!睖厥舶琢怂谎?,對于他此時這副風輕云淡的樣子甚是不滿,“辮子軍在城里巡查,你怎么這時候還出來?!?/br> 顧澈格外喜歡牽他的手,此時礙于是在街上,伸出手后意識到不妥,又縮了回去,遺憾似地嘆息道:“不止是我,夏先生也在辮子軍的黑名單里,曾經宣揚共和的報社人員幾乎都被盯上了,學生們正在街上發傳單抵制復辟,我若不出來,豈不是給向那些辮子軍示弱了?!?/br> 溫十安不甚贊同這樣的舉動,擰眉道:“太危險了?!?/br> “正因為危險才要去,比起國家的安危,我的性命不算什么?!鳖櫝合乱庾R解釋了句,忽然又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口氣很像是面對不懂事的小孩,勸說和哄偏多。 溫十安太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對于這番話也是意料之中,便道:“我和你一起?!?/br> 顧澈的本意是和去和學生們一起派發傳單,只是沒等走幾步,才剛到大路上,一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從喧鬧的人群里擠出來,沖兩人喊道:“顧先生,您快來,夏先生他出事了!” 顧澈沒來得及問別的,因為人群里很快讓出一條路,兩個學生架著渾身是血的夏田壽,腳步沉重地挪移。 “這是怎么了!”顧澈心下大驚,趕忙上去扶住夏田壽,這才發現夏田壽的額頭在流血,眼睛被血糊得睜不開,人也奄奄一息。 一個女學生亦步亦趨地跟著,眼眶通紅,憤憤道:“我們正在發傳單,幾個辮子軍要來趕走我們,夏先生是為了保護我,被辮子軍打了?!?/br> 顧澈二話不說在夏田壽面前蹲下,將人背了起來,囑咐道,“你們注意安全,我送夏先生去醫院?!?/br> 見女孩還在掉眼淚,溫十安從兜里摸出個帕子遞給她,又想到顧澈說過他很不擅長安慰人,有些別扭道:“不是你的錯,別哭?!?/br> 顧澈背著夏田壽到醫院時,后背已經被血和汗染濕了,他這才發現,夏田壽的腹部有道斜砍的傷口,并不深,卻一直在流血。 醫生匆忙將人推到了急救室,顧澈靠著墻喘氣,伸手抹了把頭上的汗,眼前模糊了一片,他低頭一看,原來手上都是血。 幾個學生放心不下,跟著溫十安一起趕過來,看見顧澈正看著手發呆,小心翼翼地問:“顧先生,情況怎么樣了?” 學生緊攥著手,看樣子緊張極了,顧澈走到他身邊,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不會有事的,醫生剛才說來的很及時,只要止了血就沒事了?!?/br> “是我們不好,夏先生他都是為了保護我們才和辮子軍起了沖突?!蹦泻⑴σе?,卻還是沒忍住讓眼淚流了出來。 “說什么呢?!鳖櫝喝嗔税阉念^發,“就算沒有你們,夏先生還是會這么做的?!?/br> “那群辮子軍欺人太甚了!”另一個學生也忍不住,憤憤道。 “先生?!蹦泻⒛税蜒蹨I,直勾勾地盯著他,“我們只是想讓國家變得更好一點,為什么這么難……我害怕,中國到底能不能實現共和?” “我不知道?!鳖櫝簱u了搖頭,過了半晌,又默默補充道,“可不去拼,不去流血,就一定沒有?!?/br> 看這群孩子仍然垂頭喪氣,顧澈揚起了笑,沖他們招了招手,讓人都聚集過來,他一字一頓道:“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有之……” 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視線在這群學生臉上掃視過去,有人接道:“請自嗣同始?!?/br> 得到回應后,顧澈贊許地點點頭,繼續道:“譚梁二位先生用一生追求少年中國,我不知道它什么時候可以實現,可我知道,中國的前景一定在你們少年的腳下,你們且大膽向前,不要懼怕黑夜,煉獄與天堂不過一步之隔?!?/br> 顧澈的話給了大家不少安全感,學生們心情平復了些,顧澈身邊的男孩也止住了眼淚。 太多人聚在急救室外影響并不好,顧澈囑咐這些學生小心安危,便提議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守著夏田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