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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十安半推半就地被他拉進了房間,再一伸手,兩只手便交纏在一起,顧澈輕聲笑了起來,嘟囔著:“手好涼?!?/br> 溫十安睫毛顫了顫,掀起眼皮看他,正欲說些什么,下一秒,面前的人就一把抱住了他,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他脖頸間,透過圍巾也能感覺到呼吸guntang。 “怎么了?”他有些無所適從,一雙手還停在空中,愣了幾秒又環住懷里的人。 “回去記得給我寫信?!?/br> 顧澈聲音悶悶的,溫十安聽出他有些不開心,不由地挑了挑眉,“顧少爺不是急著要我走嗎,自己反倒不高興了?” “我哪里想要你走……可回京是早晚的事情,也不能連累著他們受苦?!鳖櫝褐逼鹕?,沉沉地嘆了口氣,“十安定要寫信給我,既是寫給我的,便要寄到我手上來,可以嗎?” 顧澈這話透著些對他曾經種種作為的逗弄,溫十安霎時間羞憤了起來,蒸騰的熱氣一層層將耳朵燒得通紅,他別過臉,憤憤道:“有什么好寫的,我又同你沒什么關系?!?/br> 照往日,以顧澈的性子必會笑著哄他,將這事不輕不重地揭過去,再配上幾句不是。偏偏他說完這句,顧澈耷拉下眉眼,頗有些委屈。 他一時間意識到自己或許說得過分了,又不愿意低下頭來道歉,只能不尷不尬地清了清嗓,別扭道:“我也并無那個意思,我是說……” 他糾結了幾秒措辭,就聽對面的人嘆了口氣。 轉瞬間,顧澈又靠近了幾步,后退中他的背抵在門上,只能被迫直起身看著顧澈懊惱的神色。 “那日是我沒有說清楚?!鳖櫝豪∷旁谏韨鹊氖?,與他十指相扣,對方手心的溫熱讓他冰冷的手也暖和了起來,“十安于我亦師亦友,是我貪心不足,想要你做月亮,又做蕭郎?!?/br> 青年的話語淺緩,像是在讀一些古老的漂亮詞句,溫十安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每一下都像是要沖破體內,緊緊地貼著顧澈的身體,他一時間分不清這樣振聾發聵的心跳聲源自何處。 “我知道……”溫十安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燙,他實在無法承受這樣熱度,伸手無措地推了推顧澈,“我會寫的?!?/br> 這話說得對面的人似乎并不滿意,顧澈悶悶地哼了聲,指尖在他掌心勾了下。 這輕微的動作像擲進干柴中的一小撮火苗,頃刻間燃起了燎原烈火,連眼里柔情的水光都被蒸騰起來,霧氣由眼里連了天。 心臟在發燙,溫十安嘆了口氣,湊上前吻了吻他的嘴角,話語微軟,是恰到好處的認輸,“我的心意同你一樣?!?/br> 這次沒有煙癮,沒有醉酒,是清清白白,又明目張膽的愛。 -------------------- 這個月需要趕一個劇本,所以更文會慢點,可能一周三更(反正我一向不準時),撤了撤了~ 第60章 罪惡 回京的火車走了三天,比去時要慢了許多。 總統登基后北京城里大變了樣,溫十安趕著春節前回了京,從火車站到溫府的距離,一路都是被砸得東倒西歪的攤位,正是冬天,討飯的人越來越多,挨家挨戶地敲門乞討,整個城里都是一片死寂蕭條的模樣。 按照慣例,溫府已經提前掛上了燈籠,兩個穿著短褂的小廝垂著頭站在大門口,他進門時也只是低低地叫了聲“少爺”。 大廳里籠罩著nongnong的煙霧,溫昀不知點了什么香,聞著嗆人,臺案上還供奉上了一尊佛像。 溫昀就跪在佛像前,發辮花白,臉上的皺紋顯而易見地深刻了很多,溫十安在他身邊站定,挺著身板看向那樽金銅彌勒佛像,冷冷道:“您還信佛嗎?” 溫昀虔誠地磕完三個頭,目光仍落在佛像身上,質問道:“你還知道回來?” “您大張旗鼓地讓人去請,我怎敢不回來?!?/br> “在上海待得開心嗎?是不是比府里自在多了?”溫昀說著,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沉沉地盯著他,隨手揚起手甩了他一巴掌。 溫十安沒有防備,被這一耳光打得偏了頭,撕裂一般的感覺從嘴角傳來,臉上立刻泛起火辣辣的疼。 “跪下!”溫昀冷冷道。 內心開始戰栗,身體的本能讓溫十安軟了膝蓋,幾乎就要匍匐在這樣的威嚴下??刹恢膩淼牧?,硬生生地沖破了自小就刻進骨髓里的畏懼,他兩只手揪住衣角,極力克制住指尖的顫抖,神色未變,“為何要跪?” “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溫昀沒想到他敢違抗,氣得直發抖,伸手指著溫十安,嗓音頓時變得異常尖利,“你對得起溫特赫的姓氏嗎!” 溫十安微微揚了揚下巴,神色冷淡,一字一頓道:“如果可以,我倒真希望我沒有這個姓?!?/br> “我看溫府現在是容不下你了!”溫昀氣極,從桌案上拿起藤鞭指著溫十安,“你居然敢跟著外人造反,你的忠君愛國都學到哪去了!” “大清早就亡了,談何忠君?!?/br> 話音才落,藤鞭狠狠地抽在肩上,扎著頭發的玉簪因為這一鞭背打到地上,碎成了幾節。滿頭的長發披散,肩上也被打得皮開rou綻,溫十安疼得悶哼了聲,臉上血色盡褪,他死死咬著牙,將痛呼壓進喉嚨里。 溫昀再次揚起藤鞭,怒不可遏道:“宣統帝尚在皇宮,你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