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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邢顯然是沖著人來的,進了門還未站定,便直沖著老板娘去了,兩個是舊相識,那老板娘看見他來,揚了揚酒杯便與他談笑風生起來。 顧澈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他的德行,也不與他計較,便一個人窩在角落里喝茶。 正品著茶,忽然聽到有人喚了聲“顧少爺”。 他抬頭一看,居然是那督軍副官趙元德。 趙元德此時已換下了軍裝,穿著一身黑色的西式常禮服,氣質不凡,放在這人群里也扎眼得很,偏偏眼神又冷得很,整個人攏著兵營里練出來的血性,反倒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的美感。 罌粟一樣,顧澈在心里默默評價道。 “顧少爺一個人?” 顧澈看向不遠處的陸邢,陸邢正在給老板娘倒酒,嘴角的弧度恨不得揚到天上,顧澈頓了下,回頭看著趙元德笑道:“是,我和朋友約在這里見面,他有事來的遲些?!?/br> 趙元德順著他視線望了眼,未待瞧清楚,顧澈便端起桌上的酒,沖他揚了揚酒杯:“能在這又遇著趙副官,真是緣分?!?/br> 趙元德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跟他碰了杯后將杯里的酒一揚而盡。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都無意多做糾纏,趙元德舉杯正欲告辭,正好陸邢也跟那老板娘聊完了天,走路都是飄著的,待看到正在聊天的兩人,也舉起了杯,順勢與趙元德碰了配杯:“兩位認識啊?!?/br> 顧澈愣了下,就聽趙元德冷笑了聲,道“顧少爺倒是沒說過,你要找的舊友是陸老板啊?!?/br> 直覺告訴顧澈,眼下的氣氛很不對勁,但他一時也不知問題何在,只能應道:“先前也不知,趙副官和陸邢認識啊?!?/br> “朋友?”趙元德問。 眼神卻是盯著陸邢的。 被這樣鋒利的神色盯著,陸邢卻并無慌亂,反倒將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后,笑說:“親密好友?!?/br> 接下來那股鋒利的神色便轉移到了顧澈身上,顧澈一句“表兄弟”憋在嘴邊,在陸邢挑釁的神色下只能轉了個彎:“對,相識多年了,此次來上海特意拜訪?!?/br> “陸老板倒是人脈廣?!壁w元德冷哼了聲。 三人就站在窗邊,誰也不肯移動,窗臺上放著只青翠花瓶,瓶內斜斜插著一枝海棠,顧澈深覺空氣里的劍拔弩張,干脆轉移話題道:“這個時節,海棠開的倒是艷,可惜在北京瞧不見這樣的花?!?/br> 陸邢湊近聞了聞花香,道:“喜歡我就叫人給你帶些花枝回去?!?/br> “陸老板還真是貼心?!壁w元德這會兒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來,倚在窗邊,伸手掐了一瓣花瓣來“只是北京天寒地凍的,哪比得了上海的好風水,花帶過去怕是也活不了的?!?/br> 陸邢聽了此話,反倒是嗤之以鼻,“什么好風水,花養在上海,平白染了不少俗氣?!?/br> 顧澈:...... 眼看著氣氛緩和不得,顧澈也沒了耐性,道:“您二位怕是有些私話要講,這里人多耳雜,兩位不如出去一敘?” 陸邢轉了個身面向顧澈,留了個后背給趙元德:“我同他自是沒什么說的?!?/br> 趙元德聞言瞇起了眼,透出危險的神色,像是猛獸捕食獵物,就在顧澈以為他要做些什么時,他卻忽然笑道:“也是?!?/br> 隨后闊步離開。 第25章 舍得 狹窄的弄堂里,男人支起胳膊將人按在墻上,手腕微翻,路過的人看著他像是在護著懷中人的腦袋,湊得近些卻能看到他手里架著的槍,正直指懷中人的腦袋。 偏偏男人勾起一副濃情的笑來,聲音低沉嘶啞,問道:“同我沒什么好說的?” 陸邢只后悔自己剛才同顧澈分開了片刻,就被這人拽出了飯店,眼下又得好一番糾纏。 只是這話他也不敢說出口,便附和著笑道:“趙副官威名遠揚,我哪敢唐突?!?/br> 趙元德被他這話逗笑,槍又逼近了些,按在陸邢的頭上:“還有什么是你陸老板不敢做的,嗯?” 手下的動作殘酷至極,說話卻未免太過曖昧,上挑的尾音勾著卷著撓人心,陸邢眨了眨眼,對上他的視線卻笑得更燦爛了:“趙副官真是誤會我了?!?/br> 陸邢為了配這身衣服,特意戴了副金絲眼鏡,只是從趙元德的角度看,眼鏡卻礙事了些,擋住了他那雙似水多情的眼睛。 他伸出另一只手摘掉了陸邢的眼鏡,放進了自己的兜里:“他是誰?” 陸邢知道他說的是顧澈,卻故意歪了歪頭,疑惑道:“誰?老板娘?還是剛才同我喝酒的兵?” 趙元德眉頭皺了下,陸邢繼續笑:“是說顧澈?大名鼎鼎的顧先生,難道趙副官不認識?” “啪嗒”一聲,槍上了膛。 陸邢撇了撇嘴,暗道這人玩不起:“表弟,親表弟,可以了吧?!?/br> 趙元德的神色松了些,槍卻依舊沒有拿下來。他太了解面前這人了,狐貍一個,面上裝著可憐,一扭頭捅他一刀都說不定。 確實,即使是被槍指著,陸邢也沒半點慌亂,反而悠閑地打量著趙元德,刻意道:“讓我猜猜,趙副官難道是吃醋了?” 趙元德的臉色rou眼可見地陰沉下來,正欲發作,唇上卻被一片柔軟覆上。 只短短一瞬間,陸邢便移開身子,眸色暗沉:“教教你,這才是吃醋的正確做法?!?/br> 下一秒,趙元德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腰,俯身而上,陸邢早在意料之內,順勢仰頭承受這個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