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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叫救護車?!?/br> 最后他當然沒有死,醒來之后才知道他是真的遇到了好心人,不僅救了他的命,還主動幫他們墊付了住院的各項費用,并且不需要他們再償還。 后來他才知道,那時他以為是天文的數字,對于那對母女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但那對他來說就遠不止是一條命那樣簡單的東西了。 不能不因為對方不在乎,就把一切都視作理所當然。 霍斂從來也都是這么教他的。 祁默自然對雁歸秋和她的母親心存感激。 然而發現自己跟雁歸秋是同校同學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能做的十分有限。 他拼勁心思,可能也僅僅只給對方帶來麻煩。 這也叫還恩嗎? 當然不能算。 后來被叫做雁歸秋的跟班,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覺得不好意思。 換個角度來看,其實又是雁歸秋幫了他一次。 有雁歸秋在,很多人才不敢欺負他,上體育課也有人主動舉手與他組隊,不再將他視作透明人一般擠到一邊。 恩情疊著恩情,好像不僅沒有發揮一點作用,反倒被幫了一次又一次。 祁默倒是寧愿自己真能變成實際意義上的跟班,至少能幫雁歸秋點什么忙。 也不知道雁歸秋是覺得他煩了,還是真的看他可憐,漸漸也愿意主動接納他加入到自己的朋友圈子里。 卻也不單單只是說“我罩著你”亦或是真的把他當成小弟那么使,反倒教他功課、告訴他該怎么跟人相處,怎么獲取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雁歸秋跟他說,想報恩也好,想不被人欺負也好,首先都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才能更自由更有底氣地去達成自己的愿望。 霍斂沒有來得及教弟弟的東西,祁默很多都是從雁歸秋那里學來的。 或許這也是進一步導致他對雁歸秋有點盲目崇拜的原因之一。 但真正讓祁默和霍斂對母女倆死心塌地的原因卻并非是她們的能力和魄力。 祁默也是后來才知道,孟女士最初資助他們兄弟倆的時候,是心有顧慮的。 她甚至猶豫過到底要不要跟這對落難的兄弟扯上關系,更別提給霍斂提供工作和上升的渠道。 不過這樣的猶豫才是正常人的想法,毫無顧慮的無私才會叫人覺得愈發的惶恐。 兄弟倆可憐是可憐,但跟兇殺案扯上關系也是事實。 其中一個甚至就直接是滅門案的導|火|索。 不提兄弟兩人心性如何,單就往后會不會再有人上門尋仇,就足以叫人望而卻步,不敢再靠近他們半步。 孟女士也是有家庭的人,多為家人考慮一分,也該謹慎為上,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直接從源頭上掐斷引狼入室的可能性。 那些顧慮,孟女士后來也開誠布公地跟霍斂私下聊過。 這樣反而才叫霍斂放下了心。 孟女士會改變主意,也是經歷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斗爭,還有雁歸秋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地“勸說”。 雁歸秋覺得母親不幫那對兄弟也沒什么關系,畢竟她已經救了他們一命,他們之間原本也并沒有什么交集,并不是非得冒著風險幫他們不可。 但當孟女士問她,如果是她的話她會怎么辦的時候,雁歸秋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拉他們一把。 再問理由,雁歸秋遲疑了很久才給出答案。 出身并不是可以人為選擇的東西。 霍家兄弟倆也并非是被殺人犯養大,反而平日的言行舉止看得出來,都是很有教養的人。 新聞里也報道過,霍斂大膽臥底罪犯窩點舉報有功,說明有勇有謀,而且為人很正直。 然而因為血脈的緣故,他們干脆被一棒子打死,成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瘟神。 這樣說起來,他們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世界已經給了他們足夠多的惡意,對他們而言,或許前面就是萬丈懸崖,哪天撐不住了或許一咬牙一抬腳就會跳下去。 然而若是有人拉他們一把,也許就能挽救回兩條無辜的生命。 世界上沒有什么比生死更大的事了。 真正觸動孟女士的并非她那些理由,而是女兒毫不猶豫的態度。 回頭細思,她聽說那對兄弟過去的事之后,心底最先生起的情緒是同情,和幫他們一把的念頭。 隨后現實和理智才翻找出那些阻礙來,讓她卻步。 然而僅僅只需要多花一些時間和耐心,她就發現那些阻礙并非真的阻礙。 那些犯罪分子早就被一鍋端,主犯槍斃,墳頭草都有幾丈高。 后來國家大力打擊黑|惡|勢|力,曾經行動猖狂的□□早就成了陰溝里的老鼠,見不了光。 別說幫沒有多深交情的“老朋友”報仇,光是自保就很艱難。 余下的便是對兄弟倆的品性的擔憂。 但孟女士恰恰就是為霍斂的骨氣與擔當而動容,他原本可以不管弟弟,卻偏偏還承擔起了這份本不屬于他的責任。 從祁默的言行舉止來看,也知道做哥哥的雖然忙雖然辛苦,但在對弟弟道德三觀的教育上也沒有松懈過。 跨過了那些顧慮的坎,孟女士會重用霍斂則完完全全只是因為他的能力過硬。 跟雁歸秋這樣的“天才”自然是不好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