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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鶴拉開包廂的門,去前臺結賬,鐘和逸擦了擦手,連忙跟上去。 “晚上有安排嗎?”鐘和逸跟在后面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的?!苯Q說道,“你訂的酒店離這兒不遠,導航就可以找到,應該不用我再送了吧?” 鐘和逸琢磨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露出了然的神情:“有別的安排對吧,那就不打擾你們了?!?/br> 一邊說著,還一邊夸張地往旁邊跨一步,留出至少一米以上的距離。 “失策了,應該把雁大小姐一起叫過來?!辩姾鸵莺笾笥X,想了想,又說,“萬一她要是誤會了,你就說我有男朋友了好了?!?/br> 看著他一副大義凜然又忍辱負重的模樣,江雪鶴眉頭跳了跳。 這位直男朋友教養不錯,對待女士也算比較紳士體貼,會很自覺地保持距離,而且比起男女那點事兒更沉迷于事業,作為合作伙伴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時候戲有點太多。 “我跟她還沒有在一起?!苯Q說。 “怎么會?”鐘和逸還有些驚訝,“我可是聽說你們這段時間打得火熱,還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換個性別這個時候不都應該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嗎?”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江雪鶴從前臺那里拿回自己的卡,一邊轉身朝外走,“或許還不到時候?!?/br> 鐘和逸主動在前面幫她推開門。 春日的晚風還有些涼意,江雪鶴被吹得一個激靈,停了片刻才緩過來,朝停車場走去。 這一會兒腦袋倒是被吹得清醒了一些。 自從上次看完電影之后,雁歸秋還是有事沒事就去畫廊找她,但是卻再沒說過類似告白的話了。 也許是將江雪鶴的話聽了進去,開始更認真慎重地思考。 又或許只是單純擔心江雪鶴覺得她反復把“喜歡”掛在嘴上顯得太過輕佻,所以才忍住了開口的欲|望。 江雪鶴沒好意思說這讓她多少感到了一些忐忑與寂寞。 在這之前,江雪鶴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患得患失的一天。 但主動權已經交到了雁歸秋的手上,如果對方想要轉身,她也再沒有追上去轉圜的余地。 于是只能等。 或許也還是她太過于顧慮“面子”之類的東西,然而眼下的相處總得來說并不太壞,雁歸秋還要在云華市待上至少三四年,未來她們也還有很長的時間去慢慢磨合。 感情之上的東西,終歸還是最傳統的時間更能給予人更多的自信與安全感。 “戀愛這種東西,還真是復雜?!辩姾鸵莞锌艘痪?,內心慶幸著還好他對這些事沒什么興趣,一邊想著以后還是對此敬而遠之。 連江雪鶴這樣的人都能為情所困,確實擔得上一句“可怕”。 在幾秒鐘之后,鐘和逸抬頭看見不遠處鬼鬼祟祟的人影,不由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位——”鐘和逸壓低了聲音,提醒了江雪鶴一句,“紅色跑車后面,是不是認識你?” 停車場里只打了幾盞大燈,跑車后面的人站在陰影處,看不太清臉,但隱約能感覺到她正盯著這邊看。 從嬌小的身形來看,那無疑是個女孩子。 看起來不像是做搶劫犯或者跟蹤狂的料——后者不太好說,但顯然不是什么犯罪分子。 鐘和逸人在國外,但對國內尤其是江雪鶴身邊的事心里門清,腦子轉了一圈,猜出個人來。 “不會是覃家那位小姐吧?” 覃向曦。 這個名字跳出來的時候,江雪鶴臉上的笑容都減淡了三分。 她很想當做沒看見對方,直接轉身離開,但偏偏在轉頭的剎那正好對上了對方的視線。 覃向曦眼睛亮了亮,便要朝這里跑過來。 鐘和逸注意到江雪鶴的神情變化,有些驚訝:“你這么討厭她?不會是為了避嫌吧……有必要這么夸張嗎?” 江雪鶴說:“不是?!?/br> 即便沒有雁歸秋,她也并不喜歡覃向曦。 所有同時認識她們兩個的人都知道,覃向曦暗戀江雪鶴——直接說是明戀也沒有關系。 但凡有江雪鶴在的宴會,覃向曦總要想辦法湊上去,見了面卻也很少能聊得起來,就那么站在一角,紅著臉盯著她看,對上了也只是結結巴巴地扯一些有的沒的的話題。 從她們不到十歲時認識起,到如今二十來歲,十多年的時間她的“喜歡”也未曾改變過。 很多人都不喜歡覃向曦的性格,卻也有更多人說她確實“深情”。 江雪鶴卻因此而感到越發的反感。 不是因為覃向曦的喜歡給她帶來了麻煩,而是那點“喜歡”太空。 江雪鶴是個對情緒很敏感的人,即便所有人都說覃向曦喜歡她,她也并不因此而動搖—— 那點追逐的情緒,說是“深情”未免也藐視這兩個字了。 尤其是在遇見雁歸秋之后。 初次見面的人便懷揣著熱切又飽滿的真情,對比之下,那份多年的“深情”反倒虛偽得像是一個笑話。 說得難聽一些,江雪鶴一度覺得那不過就是覃向曦用來嘩眾取寵的手段,被那些流言裹挾著按頭去直面那份空洞的感情,她只會覺得更加討厭。 她知道自己對覃向曦有偏見,也清楚以覃向曦的性格和智商,大概想不到這樣吸引眾人注意的方式,但她并不因此就強迫自己對她改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