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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冠的火神在路上的時候偶爾會跟他說些話,顯然對這個從未踏足的地方保留著一定的好奇。 而戴銀冠的水神則面若冰霜,一言不發,與其說是掌管天下水源,不如說管著那極地冰川更為合適。 被看不見的凈塵在聽見持缽尊者介紹自己名諱的時候,心緒頗為復雜,甚至沖淡了被兩位神祇沖擊起的震驚。 如果說從容貌上來看,兩人必定有瓜葛,但現在連名字都一樣,未免這瓜葛也太深了吧…… 他多打量這兩位天帝之子的容貌,心中隱隱約約升起些熟悉感,看來這都是本就見過引起的? 突然覺得有些沉重,連赤缽都端著快無力。 論經法會要等過幾天才會舉行,所以今天只是招待這兩位休息,并沒有什么別的事情。 尊者既然接了這份差事,做事必定是體貼周到的,并不想給這兩位神祇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于是帶他們游覽這極樂世界的美景,其實說是美景,但最漂亮的只有一處,那便是靈魂進入這里的入口。 這里如同森林,擁有各種顏色的植被,中間還穿梭跳躍著由云彩組成的動物們,看起來太過于夢幻而顯得不真切,似乎一觸即碎。 但是在植被上偶爾會飄出一朵白乎乎的光團,離開森林后往看不見的遠處菩薩殿去了。 這些光團很少,偶爾才會出現一個。 “能進入極樂世界的靈魂極少,而森林也是孕育新的生命的象征,所以這里的名為重森。當他們來到這里后,所有的煩惱憂愁都會消失不見?!?/br> 這里也是極樂世界中少有比較與眾不同的地方,持缽尊者有時候就會過來看看,看著那些光團,就會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是從這里來到極樂世界的。 只不過時間太過久遠,記憶不怎么清晰。 “這里還真是冷清啊,比起天庭有過之而無不及?!被鹕耧@得頗為漫不經心,對重森的興致不是那么多大。 只不過余光瞥到凈塵的時候突然繼續道:“除了你,這里竟然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br> 尊者只是淡然一笑,面上倒是顯得端正穩重,心中對從未去過的天庭卻又有了神往。 在書籍中曾經看見過,天庭不僅有各種珍禽猛獸,仙子仙女也各有風骨,神仙們還會時不時下凡救世,在凡人們心中備受尊崇…… 因此才有無數人修仙,愿意做那快活神仙,而只有極少數人愿意擯棄一切欲念做個苦行僧來這極樂世界。 但這些念頭在他心中也只是短暫一瞬,并不長久,這種無用的神往不值一提。 見火神興致不高,尊者就提議回房間休息,五官線條凌厲的男人嗯了一聲,沒有異議。 但神情冷淡的水神卻對這重森有些興趣,深邃的眼瞳中倒映這重森散發的七彩光芒,遲遲沒有抬步。 火神眉梢狠狠一揚,帶著些桀驁不羈,莫名有些痞氣,完全不似什么清心寡欲的神祇:“怎么,你喜歡這?不如就留在極樂世界天天看那些飄上來的光團算了?!?/br> 他對待自己名義上的兄長態度間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口吻也算不上和善。 這一切都被尊者看在眼中,想來這兩兄弟或許正應了水火不容這詞,關系也并不融洽。 這一路來,這兩人連個眼神交匯都沒有,這還是火神第一次主動跟水神說話。 聽說天帝很快要在水神和火神之間選任下一任天帝,關系緊張倒也不意外。 只不過水神似乎忽略了火神話中的深意,唇形優美的薄唇輕啟:“留下也并無不可,只是怕驚擾了佛門清靜地?!?/br> 火神:他知道水神是說真的。 水神性子冷,也不喜那些身外之物的紛擾,這極樂世界竟比天庭還更適合他。 忽然,水神眸光一轉,撞上了不知道為什么而再次有些呆愣的尊者。 對方因為視線相觸,當即不自然扭過頭,脖頸細膩肌膚泛上一次如同蜜桃般的薄粉。 之前表現的禁欲端正的尊者,竟然這樣就感到羞怯?倒是有些過分純真,如同白紙。 但持缽尊者真的不是因為羞怯,而是因為尷尬才會這樣,他甚至開始的擔心自己老是因為這兩人的皮相而呆滯,會丟了西天眾佛的顏面。 阿彌陀佛……尊者在心中念了次清心咒,才將自己臉上的熱度給壓制下去。 結果剛重重一喘氣,發現火神也正雙手環臂看著他,之后目光像是無意般經過水神,轉身先一步走了。 背對著他們的時候,那始終帶著笑意的唇難得抿緊,眼底深處還帶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最終無聲道:有趣。 極樂世界極大,住所也眾多,并且經由法術變幻的居所豪華寬敞,并不像凡間寺廟中的簡樸。 加上有從天庭帶過來的仆從,他們生活倒沒有任何不便利的。 在持缽尊者的安排下,加上水神和火神兩看相厭的表現,便將他們的住所隔開,相距兩頭。 在將火神送回休息后,尊者在心中松了一口氣,火神氣場太過凌厲,雖然對人和善,但總給人一種極具攻擊性的感覺。 只剩下他跟水神兩人的時候,對方那種無欲無求的冷淡氣場,反而更加讓人舒適。 少了很多拘束后,尊者臉上的笑容都更加真情實感。 但讓尊者有些意外的是,這位水神大人,并不想回房間休息,而是主動提起聽聞藏經樓,想去觀摩佛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