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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開口,只有交織費勁的粗喘聲跟隔了扇門傳來的砰砰聲形成鮮明的對比,從彭蕓和眼鏡男臉上的汗水就知道氣氛是有多么緊張。 凈塵臉上的神色如常,但實際上也已經使出全力。能讓他使出全力的情況并不多,記事起他的力氣就超越大多數人,不知道為什么做什么都毫不費力。 但怪物跟大多數人肯定是有質的差距。 甚至還能從昏暗不明的燈光中看見鐵門上已經被類似犄角的東西給沖撞出了凸起! 更惱火的是還有人已經被撞到身體,一切顯得岌岌可危,似乎下一秒就會崩塌。 身旁的沈恭臉色從剛才起就像變了個人,沒有絲毫表情,冷漠到了極點,跟之前似不似冷笑的樣子形成割裂感。如果不是余下的手還死死抵著門,力道極為穩固,甚至會認為對方根本不在意所有人的死活,包括他自己…… 因為距離很近,他在避開門外山羊人攻擊的時候手肘無意中碰到沈恭的腹部。 隔著衣物沒感受到溫度,但結實的腹部肌rou卻很明顯。 凈塵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晚看見的畫面,應該不會看錯才對…… 黑夜中一直不停歇的撞擊聲像是大手捏住人的心臟,讓人呼吸都跟著困難起來! 有凈塵和沈恭的存在,讓這道防線看起來堅不可破。 看似度秒如年的時間也才過去十幾分鐘,而在此時終于停下這種僵持。 可當這聲音戛然而止的時候,一片寂靜卻沒有讓人放松下來,相反這種類似暴風雨前的寧靜只會讓人更加不安。 彭蕓趴在門上聽外面的聲音,在沒感受到什么之后,她小聲開口:“那些可怕的怪物已經走了嗎?” 雖然知道這些怪物很可能是人變的,但也不影響她的恐懼,更加不可能感到親切,反而加劇…… 在安靜一瞬間,凈塵緩緩開口回答她。 “沒走,最好別放松?!彼匦聦⒆约旱某嗬彾嗽谑种?,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心緒徹底平穩下來。 彭蕓看著大師那張漂亮俊秀的臉蛋,莫名呼吸也跟著沒那么急促,她認同地點點頭,四下張望從地上撿了本厚皮書充當武器。 凈塵微微斂眸,在這種緩沖的時候腦中想到了什么,比如在診所看見的跟人相似的新生小羊…… 重新抬眼的時候,琥珀色淺淡的眼眸中一片清明,顯然是清楚了什么。 眼鏡男也跟著去找了根木棍防身,他仍舊不敢大聲說話,握緊了自己武器,聲音都顫顫巍巍的:“也不知道這群怪物活了多久……鎮長老頭肯定也不是好人,我們一開始就被騙了!怎么辦啊,大師快想想辦法,你會不會法術???快驅驅邪……” 眼鏡男邊說邊往凈塵身邊靠,最后還揪住了僧袍的寬大袖擺,因為極度的害怕,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好在凈塵并沒有不悅,輕抽出自己的袖子后:“法術現在是沒有的,但接下來還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不再言語,眼神凝固在某處。 因為他的視線,眼鏡男也轉頭看向那處。 是窗戶。 二樓的窗戶不算高,但也不低,周邊也沒有什么樹木,并不方便攀爬。 可就是在窗戶上倒映出的黑影卻昭示龐大的怪物已經順著墻壁爬了上來! 顯然,這群擁有智慧的生物知道無法從鐵門正面進來,已經換了另外一條路。 而這條路對于山羊人來說確實更加便利,既脆弱也無法堵住。 現在可不是什么撞擊聲了,而是玻璃破碎的,緊隨而入的是一頭頭山羊人爭先恐后地爬了進來。 泛著血腥紅光的眼睛很快就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他們毛色并不一樣,有黑有白,白色的山羊人更為顯眼,但渾身烏黑的山羊人除了那雙發紅的眼睛其余已經跟黑夜融為一體。 原本被書架擋住的鐵門從堡壘變成了逃生的束縛,光是要挪開都要費些功夫。 背后步步走來的山羊人卻沒有著急,帶著種勝利者的勢在必得,下半身羊形雙腿沒有采取跳躍前進,而是緩緩逼近。 時不時還要發出低低的嘶吼聲,試圖讓獵物更加膽顫。 彭蕓和眼鏡男拼命將障礙物往外挪開,身上的汗水濕透了衣服,表情驚駭,本能讓他們動作很快。 凈塵原本是希望沈恭能夠跟他一起先阻擋山羊人的步伐,但扭頭的時候看見的卻是那張出現慌亂的臉。 跟剛才的神色不一樣,眼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情緒,臉色慘白如同死人,牙齒陷入到下唇中。 在凈塵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的時候,沈恭已經選擇背對怪物,開始推那些擋在門上的雜物??! 凈塵秀氣的墨眉皺起,他知道,迎面而來將近五頭山羊人是完全可以趕在鐵門打開之前沖到所有人面前大開殺戒的! 在這種緊要關頭,逃避是沒有用的,最終松開眉頭,抬步向山羊人們走去。 他的布鞋踩在地板上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整個身形看起來都很輕盈像是沒有重量。 當站定的時候,卻像是一堵水泥造就的墻壁,沒有任何退卻的意思。原本看似孱弱纖細的身影跟這些龐然大物形成鮮明的對比。 還在搬開門前障礙物的幾人手上動作不停,如果不快點離開這里,被包圍在這里跟甕中之鱉沒有半點分別!下場可想而知只會是血淋淋的…… --